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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部分

十八钗(完结)作者:暮兰舟-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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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说道:“我瞧着恶心极了,交给你挑吧,挑两个好的预备着,估摸着今晚就要送出去。”
孙妈妈应下,送大夫人出去,人牙子又开始新一轮的“姑娘拜客”。
孙妈妈选定两匹极品瘦马,以三千二百两银子的总价成交,当晚就坐着两台小轿送到杭州港码头不远处的一个小宅院里——这个小院也是颜大爷送给许三爷的外宅。
许三爷是个痛快人,连虚伪的推辞都没说,连房子带美人美酒一一“笑纳”了。颜大爷暗自抹了一把冷汗,暗道收了就好,这心里便有了底,虽然过后许三爷对迎亲船只的停泊、接亲路线等都定下严苛的条件,但是也保证不会在婚礼那天无故生事。
美酒和房子许三爷自己享受了,两匹瘦马则好好的豢养在院子里。待后来他完成任务回燕京时一起带着做人情。
一匹送给了酒肉好友安顺伯世子;另一匹则转手了好几道手,最后匪夷所思的塞到了永定侯——即许三爷的庶出大哥房里!
永定侯对这个扬州瘦马很是疼爱,伺候了几晚便抬了姨娘,成为侯府最得宠的胡姨娘,胡姨娘在永定侯夫人棍棒加胡萝卜软硬兼施下,居然能游刃有余,得到了永定侯的长宠,堪称扬州瘦马界的楷模!
呵呵,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永定侯侯夫人怎么也没想到,她认为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小三
叔会用同样的法子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往大哥房里塞人,给她添堵。
且说扬州城掌握盐务的两淮盐运使颜大人嫡长女出嫁,盛况空前。
靠盐吃饭的盐商纷纷借这个机会塞银子,当然,他们拿着厚礼不敢直接送到府上,都通过颜府管事和幕僚们暗暗将礼品带到。
可因为京城来了个不靠谱的钦差大臣一夜之间将扬州全城戒严,从陆地到港口连连设下关卡,将过往车辆船只势必搜查一通才肯放行。
禁严的次日,满杭州城都传遍了东平郡王世子和一品夫人颜老太太的船被困港口的消息。
再到了晚间,又传出一个震惊的消息,提刑按察使司副使的侄儿以“妨碍办案”的罪名投入扬州大牢,据说这位衙内以夫人要生产为由要即刻靠港下船,可那位钦差居然拖了几个大夫和产婆上船查看虚实,结果诊断是孕妇怀孕八个多月,并无生产迹象。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位孕妇见丈夫被投入大狱,一时受惊动了胎气,当晚便提前发动了,惨叫声响彻杭州港的夜空,钦差将那拨大夫和产婆们又送上船去,黎明时刻生下一对龙凤胎来。监狱的丈夫听到消息,一时悲喜交加,当场昏厥过去……。
总之,扬州城鸡飞狗跳,出进皆难。所以颜府客人比预料当中的锐减了一半,喜庆的气氛也生生被削弱了五分。
好在颜大爷和颜大夫人都见惯了世面,两位接人待客面色如常,毫无不虞之色。
二月初八那天,大小姐宁壁的房间里挤满了闺中好友给她添妆,睡莲、琪莲、王素儿、连玫儿都陪着害羞的宁壁应付手帕交们的调笑。
玫儿是首次以颜府大房庶出五小姐的身份出现在这种场合,表现得体,进退自如,她送给嫡出大姐一根周朝的白玉雌雄螳螂簪作为添妆之物。
宁壁的手帕交们都是有眼色的,见这个突然冒出的庶出五妹妹,也都很快调整了神色,似乎早就熟识似的一起说笑玩闹。
正说笑着,外头丫鬟来报:“魏国公府三夫人和七小姐来了!”
魏国公府?睡莲暗想这是什么状况,不是说魏国公被刺,生死不明吗?怎么在扬州城全城界严的时候,魏国公三夫人和七小姐还能从南京到扬州给大姐姐添妆呢?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大家还记得许三叔房里的丁姨娘是肿么塞进去的吧。。。。。。三叔瑕疵必报,就塞了瘦马给哥哥
本章关于扬州瘦马挑选过程是出自清朝张岱《扬州瘦马》一书。原文如下:
“至瘦马家,坐定,进茶,牙婆扶瘦马出,曰:‘姑娘拜客。’下拜。曰:‘姑娘往上走。’走。曰:‘姑娘转身。’转身向明立,面出。曰:‘姑娘借手。’尽褫其袂,手出、臂出、肤亦出。曰:‘姑娘相公。’转眼偷觑,眼出。曰:‘姑娘几岁?’曰几岁,声出。曰:‘姑娘再走走。’以手拉其裙,趾出。然看趾有法,凡出门裙幅先响者,必大;高系其裙,人未出而趾先出者,必小。曰:‘姑娘请回。’一人进,一人又出。看一家必五六人,咸如之。”
图为玫儿送给宁壁的添妆——周朝白玉雌雄螳螂簪。古代蝉、蜘蛛、螳螂这种昆虫的形象经常会出现在饰品中。这种以母螳螂吃掉公螳螂的主题的首饰器皿时常出现,兰舟不得其解,难道是古人对生殖的崇拜么????????太极图也是对生殖的崇拜。
这个簪子的主题其实是昆虫版本的《色。戒》,抑或是《性。命》。
是工匠从螳螂交配之后,母螳螂吃掉公螳螂获得营养的场景得到的灵感……。
大家慢慢欣赏哒。

三夫人重礼送素儿,七小姐徐汐有奇招

大燕国开国封了十六位无限尊荣的国公爷;几乎都没有好下场;株其全族算是轻的——因为株连十族、连门生都不放过一脸血的看着你呢!
总之;经历一波又一波的政治大清洗,幸存至今的国公府只有五家:魏国公徐家、定国公徐家、英国公张家、成国公朱家、黔国公沐家魏国公和定国公的祖先都是开国大将徐达。 。'
这五位国公府,就有两位是世代镇守在外;黔国公沐家世镇云南;另外就是魏国公了;前年圣上迁都燕京;就定下魏国公徐家世镇应天府南京。
这个先祖曾经被封为中山王的的国公府;就从此远离了政治中心。二月魏国公被刺事件悄然传出后;世人的目光又焦距在这位老牌国公府上面。
如今魏国公生死不明;魏国公三夫人带着七小姐许汐从南京来参加颜大小姐的婚宴,难道这表示——国公爷安然无恙?
七小姐徐汐比宁壁小两岁;两人算是很相好的手帕交,如今宁壁要远嫁武昌,下次相见还不知是何时。
徐汐送了件首饰做添妆之物后,就眼泪汪汪的搂着宁壁直哭,宁壁还要反过来安慰她。
这若是被不知情的瞧见了,还以为即将出嫁的是许汐呢。
睡莲递了帕子给宁壁,宁壁接过帕子给徐汐擦泪,好容易才止了泪,徐汐紧紧握住宁壁的手,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讲,在座的闺秀们都是颜色的,纷纷寻了借口出去,有去看戏的,有结伴赏园子的。
今天来的闺秀绝大多数都是扬州本地人,聚在一起说的也是扬州本地话,睡莲和琪莲都听傻了眼,只觉得是一阵阵软语在空中飘,于是两人只是挂着得体的笑容点头应付,只有玫儿打小是跟着母亲来扬州,官话和扬州本地土话都听说自如,所以这样一来,庶出的玫儿反而成了闺秀圈的焦点,忙的不亦乐乎。
大夫人看见玫儿便觉得刺心,但是也不得不承认,玫儿确实在宁壁的婚宴中起了很大作用。
王素儿身上还有重孝,很自觉的应了景便回到自己卧房里待着,正在给颜老太太做夏天穿的鞋,
崔妈妈喜滋滋来请:“老太太要小姐去见,是魏国公三夫人呢。”
“知道了,我这就去。”王素儿放下针线,正待整理衣襟,崔妈妈一把将王素儿拉到梳妆台前坐下,打开首饰盒一件一件朝着素儿的发髻上比划着,说道:“这是去见贵,可不能这么素净了。”
王素儿揽镜左右都照了照,笑道:“我瞧着倒还好,这打扮素净而不失礼数,又何必兴师动众的?再说了,这几天见的那位夫人不是贵?”
“这位三夫人是魏国公府嫡子媳妇呢,与前几位夫人自是不同的。”崔妈妈到底是取下素儿发髻上的点翠云纹玉簪,挑了一对镶蜜蜡金蝉簪插上;又取下素儿耳垂上的柳叶坠子,换了一对缠丝玛瑙坠。
崔妈妈正待要在王素儿的腰饰上做点文章,素儿悄然避开了,笑道:“妈妈莫要如此,这些就尽够了,腰间这块玉佩是外祖母刚送的呢,和睡莲表妹是一对,她还戴着呢,我怎么能解下来换成别的呢?”
崔妈妈一听这话,这才作罢。 。'
到了颜老太太暂的院子,彩屏将王素儿引了进去。
颜老太太和魏国公三夫人对坐在黄花梨独板围子罗汉床上闲话。
王素儿敛衽行礼道:“见过三夫人。”
魏国公三夫人眼睛一亮,笑呵呵向素儿招了招手,道:“走近让我瞧瞧,哟,怪不得老夫人一直
惦记着,果然是水葱般的姑娘,这模样、这气派,我瞧着甚是喜欢。”
言罢,三夫人褪下手腕上玻璃种翡翠镯子塞给素儿做见面礼。
王素儿见颜老太太点了头,便道谢收下了。三夫人拉着素儿的手叫她一起坐在罗汉床上,素儿不敢造次,最后坐在三夫人下手处的绣墩上。
三夫人自来熟的和王素儿聊天,问她多大了、读了什么、平时喜欢什么等闲话,素儿一一谦词答了。
颜老太太淡淡的笑着,崔妈妈则喜不可知站在一旁,当素儿谦虚说自己“跟着表姐妹一处上学,学的不过尔尔”时,崔妈妈几乎要跳出来解释其实自家小姐在学堂出类拔萃,彩屏瞧见颜老太太使了个眼色,便找了个借口拉崔妈妈出去说话。
三夫人和素儿说了两柱香时间的话,最后意犹未尽道:“听说贵府九小姐也来了,说起来,她满月和周岁的时候我都去府上贺喜过呢,那时候还是个粉嫩嫩的小婴儿,也不知如今是什么俏模样儿。”
王素儿正待开口赞睡莲,却被颜老太太捷足先登,谦虚一番道:“九丫头如今十一了,尽淘气着呢,怕是冲撞了三夫人。”
三夫人捂嘴笑道:“小孩子家么,都是淘气着长大的,我家汐儿小的时候比她哥哥顽皮。如今大了,才收敛些,像个淑女模样。”
三夫人和颜老太太说笑着,心里却暗道:来之前就打听清楚了,颜府嫡出的九小姐和这位王姓表小姐一样,都是老太太亲自教养着,可老太太这句看似谦辞,其实大有深意,难道九小姐真的有些什么不妥……?
在颜府用罢晚宴,同来贺喜的魏国公三老爷接了妻子三夫人和女儿徐汐回到国公府在杭州的别院歇息。
房内,三老爷和三夫人异口同声道:“如何?”
两人皆是一怔,然后苦笑道:“你先说。”
三夫人亲自给三老爷泡了茶,端过去道:“夫为大,老爷先说。”
三老爷接过茶杯,却无心饮用,叹道:“仅仅两年时间,我们魏国公府就大不如以前,京城千里之遥,圣眷慢慢淡去,消息也不灵通,长此以往,我们魏国公府与其他镇守南京的普通将军府有什么不同?”
“以前这位颜大爷、包括东平郡王世子爷对我都有结交之意,如今见了面,却不过点头说几句无关紧要的话而已,我左右试探了半天,却半句有用的话都套不出来。”
世态炎凉啊,三夫人深有感触道:“我也碰了软钉子——连东平郡王世子妃的面都没见着,据说是病了,也不知是真是假。”
“颜大夫人忙着招呼人,是颜家老太太接待的我。这个老太太是个有真本事的,一个继室,连亲儿子都没有,然能坐稳位置,安享晚年。可不知是老太太早已不过问世事,还是有意避着我,总之,我也打听不到京城的消息。”
三夫人话题一转,道:“对了,颜大人和世子爷没有问起过父亲么?”
“怎么没问?许家不知天高地厚的三小子在扬州城这么一闹,他们能不知道父亲出事了?”三老爷又是一叹,说:“只是他们也知道其中的蹊跷,都不敢搀和进来,只是问候了父亲的身体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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