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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臣妾,举案奇霉by苏盎-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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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就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她其实也会不舍。
他们所处的地方名叫耀月城,是北水池岸最富饶的一座城池。远山而居,靠水为岸,是湘北一带出了名依山傍水的好地方。
一条挽溪湖恍若天镜,湖色青碧,依湖而立偶感清风,连带几日的舟车劳顿都舒缓了许多。
桂圆站在一旁小声对苏月锦说:“王爷,奴才听说附近有一处红枫林,林内廊亭考究精巧,是文人墨客最喜欢的地方。回廊上风景宜人,最适合年轻男女谈天说地,您看,嘿嘿。。。”
最后一句话他说的很小声,面上的表情却是极暧昧的。
苏千岁看着他那副样子满嫌弃的侧到一边,对沈衡道:“我们去临将阁吃蟹吧,那里的蟹黄粥很好吃。”最关键的是,点心做的也很好。
两两敲定,竟是都满意的。
路过桂圆身边的时候,他轻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约会这种事还是投其所好为好。”
阿衡连古诗都背不下来几首,看得什么风景。
相携而行,没走多远便遇上了手持折扇的顾允之。
他今日穿了件淡蓝绣蝠纹的常服,头上一支白玉簪越显风流,笑呵呵的迎上来道:“这是要去哪?兴致勃勃的样子。”
沈衡笑指着不远处的酒楼:“去吃蟹,听说阁里的螃蟹都是现吃现捞的,新鲜的很。”
顾允之含笑扫了两人一眼:“原是这样,正经我也是愿意吃这东西的,同去可好?”
沈衡自来知道他同苏月锦的关系极好,想着同去也无甚不可。
大大咧咧一点头:“那自然是好的,多一个人也热闹,大家一块去嘛。”
一旁的桂圆和道道相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不解风情’四个大字。
顾允之是什么人?那是出了名的玉面元君,虽瞧着温润,实际上能入他眼的人寥寥无几。
沈衡看不出这里面的意思,旁人可是看的真真的。
这段时间因着这位顾侯爷总找沈小姐下棋,千岁爷与她独处的时间本来就不多,难得出来一次,哪能愿意多一个人。
桂圆偷眼看了看自己主子,果然那张清清冷冷的小脸跟挂了层糖霜似的,但说出来的话也半点不含糊。
“你要吃蟹便自己去么,我要同阿衡单独去吃。”
一句话,说的场面上的人都愣住了。
沈衡呐呐的推了他一下,一时竟也不知说什么好。
顾允之眨了眨眼,似乎早料到这人的性子,颇有些埋怨的说:”怎地这样小气,大家在一块不好吗?有了阿衡之后你便不待见我了。”
话说的也体面,避重就轻的让人不好回绝。
苏月锦默了默,语重心长的说:“成亲之间都是要花前月下的,等阿衡生了娃娃我便有时间陪你了。”
话毕,直接拉着沈衡离开了。徒留下石化的众人,半晌未及回神。
沈大小姐其实也没好到哪去,整个人都有些蒙蒙的,也不知他话里的意思可是同她理解的那般。
几次三番想要张口,又觉得不好涉及人家的隐私。
顾侯爷当时失落的表情犹在眼前,那分明是被抛弃之后的怨怼。原来,侯爷欢喜的,竟是苏小王爷吗?为了让他迷途知返,苏月锦才拿她来搪塞的。
怪到这两人二十出头都未娶妻,原是有这份难解的情愫环绕于心,当真是,苦了他们了。
苏小千岁就算再聪慧,恐怕也想不到她会有这般独到的见解,看着她心不在焉的样子以为是因着顾允之没有同来。
不甚开心的戳着桌面上的点心道:“允之吃蟹身上会起红疹。”
那人分明就是来凑趣的,当他不知道么。
沈衡却险些拿不住手中的勺子,含泪道:“你真体贴。”
那张脸莫名其妙的带着一种宽容和理解,让苏月锦禁不住恶寒了一下,不由自她碗里舀了一勺蟹粥来喝。
入口温润鲜香,没有毒啊。
敲着沈衡的碗边,他道:“好好吃饭,等下回去熬些清热的汤药来喝。”
他们这次来,没有惊动耀月城的官员,衣着也只做寻常商旅打扮,为的就是不想太惊扰当地的百姓。
用过饭后两人租了一只小船,泛舟湖上,终于有了些意境。
只不过湖上的画舫也跟着多了起来。
其实所谓的画舫,许多明白这里头道道的公子爷心里都明白,无非就是些坊间上不得台面的新营生。
吹拉弹唱的姐儿端坐其中,偶尔晃过哪个公子的眼了,请上自家的船里弹上一曲,比之烟花柳巷多了份雅致便是了。
沈衡已经记不清这船上到底被丢了多少姑娘的帕子了,她一面拿眼看着,一面琢磨着等下要不要拿回去几条,让道道留着擦桌子用。
苏小王爷一直泰然坐于舟上,偶尔托腮捡几块鱼食丢下去喂。
艳红色的大船缓缓靠近的时候,沈衡尚在瞧着他喂鱼。一名身穿大红色长裙的鸨娘挥舞着满是香粉的帕子媚笑道:“公子同个丫鬟坐在舟上有什么意思,要不要我叫几个姐儿上来跟爷们解解闷。”
这般说着,已是拉开了船上那一层薄纱。
沈衡瞧着那里面坐着的姑娘,环瘦燕肥,当真是个有千秋。
她打趣似的看向苏月锦,笑呵呵的道:“爷们可要请一个上来?”
他歪头看她:“等下你醋了,我可是要倒霉的。”他像喜欢自找麻烦的人吗?
船里突然传出一曲调子。
听不出是用什么乐器弹的,只觉得似琴似筝,匆匆几个乐节,却是极悦耳的。只是弹的人似乎有些焦急,显得有许凌乱。
沈衡不懂音律,却看见苏月锦听后整个人都僵住了,愕然抬眼看向那处声音的源头。
她从未见过他这般失态,良久方听到他吐出三个字。
“是阿漾。”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新晚了,对不起大家。小盎最近重感冒一直没好,吸着鼻子对等待更新的亲们道歉,对不起大家。
还有,重磅人物即将登场,唔,双手合十,只道一声:好想剧透啊。她素谁呢?

、第三十一章御赐的水命女娃

苏漾是在一个大雪封山的日子里被苏月锦团巴回来的。
之所以用了这个略显强硬的词汇,是因为当时的苏千岁只有四岁,而昏迷中的阿漾已经是个六岁的孩童了。
一个四岁的幼童要扛回一小袋水果尚显吃力,更何况要拖回去一个比自己还高出半个头的半大孩子呢。
苏漾被拖回去的时候,后脑勺上的青包足有鸡蛋般大小。皇后娘娘当时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孩子不过是饿晕过去的,怎么就被磕的千疮百孔的。
苏千岁乖觉的坐在床头吃点心,满坦然的说:“雪山上的路太不平了,娘应该着人去修修了。”
一语道破天机,这孩子哪里是摔的,分明是在路上生生被磕成这样的。
皇后娘娘礼佛,瞧着自己儿子造出来的孽实在不安,赶巧第二日千岁爷便高烧不退,骤发了余毒。
彼时娘两还住在奉芜山上,山里白胡子的臭屁神医摇晃着脑袋说,皇子殿下的命格不好,须得找个命格属水的女娃娃结婚冲喜,七天之后准好。
实际上,这话真格是没有的事。
受过风寒的人都知道的,这病算不得什么大事,就算随便喝些汤药,七天之内也必然能够痊愈。糟老头不过是见天被皇后娘娘盯的烦了,顺口胡说的。
天家的孩子难免金贵,自打进了他这山门,你瞧瞧那一大堆人跟在后面转悠的阵仗,让他这清汤寡水过了一辈子的老东西如何不厌烦。一点小伤寒就连续被传召问话了三次,自然得想点别的方法让自己躲个清闲。
他这厢倒是真清闲了,可是急坏了圣上和娘娘。
他们这一行走的匆忙,哪里会带年纪小的女娃随行。两厢一琢磨,前些时日捡来的孩子不就是个属水的?虽说八字尚未算过,可是在雪地里捡回来的,还有比这更水的吗?后来又担心女娃的五行不合,又当即赐了个‘漾’字做名字。
于是,一锤定音,御赐的水命女娃苏漾就这样在昏迷的第二晚被送上了‘龙床’,做了苏小千岁的童养媳。
苏漾醒来之后,整个人都是蒙的。乐呵呵的被哄着啃了三个肉包子之后,听说自己就这么嫁了,直接放声大哭。
苏千岁一面优雅的擦着鼻涕,一面用同一条帕子帮她擦了擦眼泪。
“这事也没同我商量,等你长大了,会翻墙的时候再走吧。”
苏漾含泪瞅着院子里丈高的石墙,最终也只得妥协了。
诚然这事办的有些不地道,颇有几分“强抢民女”的意思,但这强抢的是庆元朝的皇帝,却是一般人奈何不了的。
苏漾是个被牙婆子拐走的孩子,只记得被拐的时候也是吃了三个肉包子,等到明白过来的时候早不记得自己家在哪里了。
误入奉芜山,是听说要被卖到偏远的蜀地才偷跑进来的。
苏小千岁瞧着她那傻啦吧唧的样子,怎么瞧怎么觉得自己吃的亏更多一点。
四,五岁的孩子,哪里明白什么情爱,苏月锦在山中养了七年的病,苏漾便在山里陪了他七年。说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倒是真有那么些意思。
教苏月锦习武的先生是个途径奉芜的游方道士,性格是极古怪的,却有一身出神入化的好功夫,但生平只收一名弟子。苏漾的功夫都是苏月锦学成之后教给她的,说是师徒关系也无甚不可。苏小千岁不会轻功,但学了吐息之法之后第一个教给苏漾的便是翻墙。
事实证明,这个用三个肉包子就能骗到手的傻妞还是颇有些悟性的,旁的本事不足,翻墙的功夫学的倒是出彩。
苏千岁无聊的时候,就喜欢搬个小板凳坐在院子里看她翻。
只是这人翻着翻着,这人便翻远了。
开始的时候是隔两天回来一次,后来是一个月回来一次,再到最后,一年也回来不了两次。
而且最奇怪的是,这位冲喜的主子从十三岁开始,便不张口说话了。
许多人都私下里猜是在外面遇上了什么事,但也没见宫里的主子们给请大夫,就这么由着她隔三差五的回来一趟。
久而久之,许多人都不记得,苏小王爷原是有这么个童养媳的了。
“说是冲喜,实际上就是点了一晚上的红烛。苏漾长大了之后也未曾办过什么仪式,身份比之平妾略高,性子倒是极温婉的,同底下人相处的也好。”
顾允之说完,奇怪的看了沈衡一眼。
这丫头回来之后便坐在客栈的大堂里不言不语的,问她什么也只是摇头,良久方说了句:“阿漾是谁?”
他只当是苏月锦同她提了,虽说惊诧于他会提起,但沈衡那可怜兮兮的样子,也实在让他瞧着不忍心。
“温婉你,见过阿漾了?”
确实是听说月锦带了一名女子回来,只是他尚未见到,也不知是不是谣传。
沈衡低头搓了搓手:“我没看清她的样貌。”
事实上,她看到了那姑娘手掌上的青黑,以及额头上斗大的汗珠,整个前襟都快湿透了,分明是中了毒的。
她那时不知她同苏月锦的关系,只当两人是旧识,回了客栈之后还想帮忙换衣服来着。
只是。
“阿衡,你出去。”
他当时是这样说的吧?面上是不容置喙的严肃,就连桂圆进去都被挡下来了。
清水被端进去一盆又一盆,她站在回廊之上像个傻子一样盯着那处窗户。偶尔听到几声轻喃,却是他从未有过的温润。
原来,他也是会照顾人的。
幼时的相伴,师徒的情谊,过往数十年的感情,如何是她能比的上的。
顾允之说,让她早些回去休息,她甚乖觉的点头。也不知脑子里想的什么,只觉整个人都是浮躁的。
苏月锦从楼上下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神不守舍上楼的沈衡。
她看见了他,却是轻轻错开了身,转而继续往上走。
“阿衡。”
他拉住她,像个无助的孩子。
沈衡抬眼于他对视,那双精致的眉眼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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