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有本难念的经-第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人很英雄气概!?”
荀香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用力地拍开淳于翌的手,“太子殿下!我不知道我刚才的行为有什么任性胡闹的地方,也根本没想过什么英雄气概。当时赏花苑是什么情况,你并不知道,凭什么胡乱指责我!”她讨厌他口气里的轻视,讨厌他高高在上的态度。就算她真的有什么不好,也是刚刚从冰冷的水里捡回一条命来。他没有软言安慰也就罢了,还要恶语相向!
“愚昧,无知,不可理喻!”
“你才是!”
“从现在开始,你不准迈出瑶华宫半步,直到承认错误为止!”淳于翌觉得自己的脑海中有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这火焰烧掉了他的克制,他的隐忍,他的皇室风度。他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荀香因为气急,又受了凉,呼吸急促。她愤怒地盯着淳于翌,心里骂了无数句在敦煌学到的最粗鄙的脏话,最后一声不吭地转身离去。
淳于翌的怒火,随着荀香的离去,渐渐熄灭。他无力地靠在假山上,手掌心微微地生疼。这种微微的疼痛,像是一株有毒的罂粟,唯有掩藏或是回避,那毒才不至于深入骨血。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轻笑,淳于翌淡淡地转过身,“你究竟想干什么?”
那人的身形隐在假山之后,只有声音传过来,“太子殿下寻仇的话,可找错人了。太子妃落水,与我无关。”
淳于翌的眸色越发深沉,“楚州大仓呢?”
那人终于从假山后面转出来,眉目如画,像是漫步于洛河之滨的女神。
“翌,你太抬举我了。楚州大仓存的都是皇粮,我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动什么手脚。”淳于瑾向前倾了倾身子,露出一抹了然的笑容,“看你刚才紧张的模样,该不会动心了吧?荀梦龙虽然是大将军,但在朝中无任何的实权。而且荀家和徐家不可能一条心,你选了你的太子妃,就可能失去徐家的支持。”
“啰嗦!”淳于翌背过身去。
“父皇膝下只有我们俩姐弟了。来日方长,你可不要太早被赶下东宫的位子,那样可就没人陪我玩了。”淳于瑾走到淳于翌的身旁,微微笑道,“你的好朋友快回来了,想想怎么帮他洗脱罪名吧,太子殿下?”
作者有话要说:天凉要添衣~~~
☆、第十一本经
群芳宴一结束,立刻有两件事情传遍了凤都的大街小巷。
一件是关于明月相思曲的作者。有人说曲确为萧沐昀所做,但新编的词没有出处,估计是哪个疯狂迷恋萧沐昀的人,怀着一腔相思之情填上去的。但此曲一出,荀香做的行酒令倒成了抛砖引玉,没有人再嘲笑了。
第二件事便是太子妃又被关了禁闭。这次不是贵妃的主意,而是太子亲自下的命令。
东宫里头的人从瑶华宫前经过的时候,总能听到宫里传出的谩骂声。也有人偷偷将此事打小报告给顺喜,顺喜听了,总是冷哼道,“你当太子殿下不知道吗?”
事实上,淳于翌不仅知道,还每天都叫了瑶华宫的“眼线”回来问话,“今天骂什么了?”
宫女战战兢兢的,“奴婢不敢!”
“恕你无罪。”
宫女看了淳于翌,抱着必死的决心说,“太子妃说,说‘他大爷的太子,真不是个东西!’”说完,整个人趴在地面上,抖得像筛糠。
淳于翌的眼皮跳了一下,抬眼看身旁的小太监。小太监连忙掏出一本本子,刷刷地记起来。
淳于翌对小宫女说,“你回去吧。明日再来禀报。”
“谢太子!”
宫女退出去没有一会儿,顺喜进到殿中来,“殿下,禁军问过在群芳宴上惊叫的那位宫女了。她说当时见到一个黑影掠过城墙。可禁军追过去看,却什么也没有。”
“我料到了。”
“还有,那位大人已经在凝水亭等候了。您是不是现在就过去?”
“嗯。”淳于翌站起身来,回头吩咐小太监,“小心看管,别弄丢了。”
小太监用力地点点头,把小本子揣进了怀中,摆出一副人在小册子在的表情。
淳于翌勾了勾嘴角,觉得他那副一本正经的小模样特别有趣,与当年的某人真是……如出一辙啊。
*
承乾宫的凝水亭是淳于翌平日里偷懒躲烦的地方,很是幽静。除了顺喜,别的宫人也没有资格来。此刻,湖畔的八角凉亭里,立着一个清冷的身影,与水色波光融为一体。他的侧脸,精致明润。
说实话,淳于翌一直都很欣赏萧沐昀,觉得他身上有一种厚重。那厚重蕴含着很丰富的东西,短时间之内很难读透。就像爬一座巍峨的山峰,或是寻一处幽僻的桃花源。
淳于翌单独走近,也不出声。萧沐昀的警觉性却很高,几乎在淳于翌踏进凉亭的那一刻,就回过身来,露出一个诧异又不显慌乱的表情。
淳于翌径自坐下来,“不是议朝政,不用拘礼,请坐吧。”
萧沐昀也不推辞,敛衽坐下,“谢殿下。”
淳于翌拿起桌子上备好的
酒,一边倒一边说,“见到不是荀香,很意外?”
“臣……”萧沐昀沉吟了一下。
淳于翌说,“荀香回门的时候,我大方地让你们见面,就是不想有人拿你们之间的感情来作为一把生非的利剑。可是萧大人好像并不明白我的苦心,否则也不会在群芳宴上,做出那么冲动的事情。”
萧沐昀低垂着双眼,“臣知错。”
淳于翌轻笑一声,“我来见你,不是为了听这三个字。而且,难道你不想见我?否则明知道顺喜传了假的口信,为何还要来?”
萧沐昀猛地抬起头,脸上转闪过震惊的神色。他没有想到太子这么直白,这么不避讳,倒真是君子坦荡荡,自己枉做小人了。
他知道,太子在轮对和几次上朝议政时的表现,都算是平庸,没有特别出彩的地方。皇帝淳于文越也曾公开表示,“吾儿资质不算天秀”。大臣也普遍都认为,淳于翌是因为嫡长子的身份,才能恬居东宫。但萧沐昀看到的,跟别人看到的都不一样。
他记得父亲曾经说过,真正的强者,不是天下无敌,而是能战胜自己。淳于翌是天潢贵胄,却从不骄傲自大。明明天资过人,却从来不露锋芒。几乎是孤军作战,却从不自怨自艾。萧沐昀深知,这个比一般人拥有的多很多,却比一般的太子拥有的少很多的男人,才是真正的强者。而这个男人所刻意掩藏的锋芒,却肯揭开来给自己看,是一份真诚,一种信任,还有一份敬重。
“臣禀殿下,臣未尝不知自己此行会为太子妃招惹来麻烦。但较之于麻烦和杀身之祸,太子殿下选哪一个?”
淳于翌顿了一下,微微勾了下嘴角,“仔细说来听听。”
“臣当日见殿下有跳水救太子妃之意,才贸然地抢先行动。在东宫,关起门来是太子的家事,一切自然在您的掌控中。可群芳宴上,遍布着朝中大臣和后宫妃嫔的眼睛,殿下若是入水,可想过后果?您对太子妃的这份‘特别在意’,会变成射向她的锋刀利箭。那些得不到您支持的势力,毫无疑问,会把怒火迁延到她的身上。而一旦太子妃受累,被废或者被赶出东宫,得益的那个家族会改变整个朝中的政局。这不是殿下和臣愿意看到的。”
淳于翌“嘶”了一声,饶有兴致地看着萧沐昀,“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你居然能想到这么多……你救荀香,不是因私,却是为公?”
萧沐昀温文而笑,抱拳道,“臣与太子妃是表亲,自然有一份私情在里面。但这私情很单纯,不像您想的那样。”
“哦?那与公主的情呢?为私还是为公?”
萧沐昀的脸色变得不自然,讪讪地说,“臣不敢高攀。”
“哈哈哈。”淳于翌起身,拍了拍萧沐昀的肩膀,“我们都是男人,心中也都有鸿鹄之志。虽然女人是很多英雄故事中最为浓重的一笔,但少了她们,也不会影响这个故事本身的精彩。”
*
荀香被关在瑶华宫,头一两天很暴躁。后来大概是受了风寒,整日里病怏怏的,除了禁止宫人谈到诸如“太子”“殿下”等等字眼以外,也没再折腾宫里已经为数不多的花瓶和桌椅。
每日最痛苦的便是吃药,绿珠要使尽浑身的解数哄骗,才能把汤汁送进荀香的嘴里。可她不知道,她一转身,荀香就又把药倒进花盆里喂花花草草了。
炎贵妃派人来了一次,说荀香在群芳宴上失仪,要她禁足的这段时间好好反省。
荀香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当时赏花苑那么乱,禁军又没有来。她不跳水,大犬不就没命了?虽然最后是表哥相助,才能顺利把大犬弄上岸,但她好歹也是救人一命啊!怎么一个两个的都来罚她?皇宫里的人真是太奇怪了!
荀香独自去瑶华宫后头的园子里散步,晒太阳,一直不停地吸鼻子。
她手里拿着萧沐昀派人送给她的那份曲谱,研究了半天,除了看出字迹灵秀以外,一个字都没有看懂。她叹气,音律果然是比四书五经还要深奥的东西啊。要不然怎么说笛子仙和公主都不像凡人呢?
自从她被禁足,瑶华宫就变得十分冷清。以前还有些奉仪啊,承徽啊三天两头地来请安,现在是一个都没有了。只有李绣宁来看过她一次,还送了一些对身体有好处的人参和雪莲。徐又菱则直接派人送了一只关在笼子里的喜鹊过来。那只喜鹊成天叽叽喳喳的,真是吵死了!
“小姐,起风了,我们进去吧?”绿珠拿着披风,披在荀香的肩上。待看到荀香手里的曲谱,低声说,“别看了,免得又想起不开心的事情。”
“绿珠,你去打听了吗?表哥没有生病吧?”
绿珠点头,“认真打听过了,表少爷每日都照常上朝,身体没有不适。”
荀香笑了笑,“那就好。”
绿珠却有点气愤,“说起来,笪孉小姐真是不懂事。小姐救了她,她却不来道声谢!真是可气!”
“她当时被表哥打晕了,又受了惊吓,或许正在家里休养,你就别计较这些小事了。”
荀香抬手咳嗽了几声,一阵风吹过来,把她手里的曲谱吹跑。她惊叫一声,连忙去追。可那曲谱跑得很快,一下子飞过宫墙去,像是落到了宫外。荀香站在墙角,仰头看高高的宫墙,又气又急。
绿珠追过来一看,轻声宽慰,“小姐别急,奴婢这就出去捡。”
“不用了!从宫门口绕
过去要花很多时间,等你到了,曲谱早就被人捡走了!我……翻墙过去!”
“可是小姐!”绿珠来不及拦,只抓住了荀香落下的披风。
*
荀香跑到宫墙边的一棵大树底下,几下功夫,便爬上了枝头。
她看见那两枚纸页正孤零零地躺在墙那头的地上,四下无人。她便纵身跃下,总算顺利地拿到了曲谱。
可拿到曲谱之后,她又犯了难。自己功夫本来就烂,要是没有墙那头的那棵大树,也不可能顺利翻过来。但是墙的这边是一条长巷,别说大树了,就连一块多余的砖头都没有。
她要怎么回去?难道明目张胆地绕到正门,跟守卫的禁军说,“哈!我出宫去捡曲谱了!”臭太子不被气死才怪!
☆、第十二本经
荀香正绝望地准备去宫门自投罗网的时候,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荀香做贼心虚,狠狠地吓了一跳,生怕回过头去,便看到阴魂不散的臭太子拉着一张长脸。
幸好看见的是一个……唉,一根柱子?!
眼前的人很高,高到荀香需要仰头才能看清楚他的容貌。他有一双极秀丽的眼睛,长得十分刚好,没有一丝一处的多余。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荀香,又看了看只比他高一点的宫墙,闷声说,“你要过去?”声音听起来像一口大钟,闷闷的,却很厚实。
荀香点了点头,还未说话,已经被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