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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末世闺中秀-第17部分

小说: 末世闺中秀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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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娘表情沉静而镇定,“你要是反悔,我必不轻饶。”

从未有人对徐平说过这般的话,他眉头微微一蹙,却并未计较,浅浅一笑,复又将钗子收入袖中来。

天色昏黄,诸位统领及全部异能者都聚集在宫门之后的空地之上。参赛的支队立在正中,围观者则围聚成圈,或喝彩,或助威,均是分外企盼。

宦娘现如今为图方便,已然不再穿着罗裙。她长发全部盘起,丝毫点缀也无,身上则是一袭黑色羽林卫制服,领口袖边均滚着朱红色的绣纹,腰间挂着个表示她由徐平统管的黑铁牌子。远远看去,任谁都会以为这是个俊秀儿郎。

屠夫啐了一口,嘟囔道:“咱们支队从前也没这么得统领喜欢,都是因为某个人来了,现如今竟成了香饽饽了。”

花和尚则是嘻嘻笑着,忙着跟为他助威的他的几个相好挥手,对于比试之事倒是一点想法也无。

赵锁阳和猴子都不曾说话。经过这么些日子的锻炼,赵锁阳已由一个八岁小童迅速成长,虽想法依旧幼稚,但面上却也镇定了许多。猴子则仍是那般让人摸不透底细,眼睛骨碌骨碌地转着,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花和尚忽地笑着说了句话,倒令宦娘微微一惊,“咱们有猴哥在,还怕什么?他的异能可是盗呢!”

盗。说起来倒是与换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这置换总要找个东西去换,换完之后还可以再换回去,且限制颇多,比如说只能换眼皮子底下能看见的东西这一点,就常常令宦娘觉得棘手。然而盗这一点却好用许多,心有所想,便可轻松得手,神不知,鬼不觉。

正低头思索着,她蓦然感觉到一道灼热的视线紧紧地钉在她的身上,直令她感觉十分异样。

宦娘抬眸,正看见徐平一袭黑袍,坐在座上,眼含笑意地看着她,手里则仍在把玩着那支钗子。她淡淡地移开目光,打量着徐平周围的男女。

独独一个女子,下巴高抬,眉眼冰冷,应是公主石碧无误。另一个男人懒懒散散地靠在榻上,不住地摸着一个女异能者的柔荑,正是宦娘所见过的皇子石赦。

那个口中正指挥着些什么,面色阴沉,身带戾气的英秀男子则是统领韦少雍。

就剩下了一个人了。一定是传说中的裴俭才是。

宦娘看过去时,不禁微微怔神。

老实说来,在她所见过的男子里,单论容貌,徐平无疑是最为出色的。剑眉高鼻,凤目薄唇,他的脸几乎一分瑕疵也无,当真是面若冠玉,其色熠熠。然而这位裴俭统领,论起姿容,虽比徐平稍逊,却远比他更加夺人心魄。

徐平的气质太过阴郁了,便是他摆出一副翩翩贵公子的优雅模样,旁人也能感受到隐在他皮囊之下的戾气与杀意。然而裴俭却是真正的谪仙,风神秀异,广袖宽领,看上去油然而生一种不容侵犯之感。

“发什么呆?”花和尚蓦然拍了一下宦娘,“快去徐统领拿宝物,然后带着宝物去据点驻守!”

、第23章 纸止

第二十三章

宦娘回过神来,连忙与其他几个支队中负责驻守的队员一同上前。

诸位统领出的宝物要么极轻,携带在身不易被带走,要么极重,便是力大无穷,搬走也有些困难。石碧出的是一只耳珰,裴俭拿出的是一根毫笔,韦少雍则是一枚玉扳指,至于石赦,却是命四五个汉子齐齐抬了个金鼎出来,三足两耳,饰有蟠螭纹和饕餮纹,煌煌灼灼,奢华难言。

宦娘扫了眼其余人的宝物,随即转过头来,伸手去拿徐平手中的钗子,却不防手刚碰到那钗子时,徐平却蓦然将钗子一收,紧紧攥住了她的手指。

宦娘皱眉,并不抬头看他,但拿指甲狠狠掐他的手。

徐平将她的手愈攥愈紧,口中低声笑道:“宦妹方才看谁呢?看的那么出神,教为兄好生妒恨。”

宦娘心绪烦躁,但觉身体内热血喷涌,能量四处冲撞,随即指间蓦然又生出条条黑绿湖草来,悄无声息地沿着徐平的手臂伸入他的袖中,缓缓缠绕攀升。

徐平之前被湖草勒住的血痕还未完全褪去,尚仍结着道道浅痂,如今又被这湖草袭击,不由得也心头烦躁起来,扯出一个冷冷的笑来,厉声道:“学会控制这些臭东西。”说罢,手上稍稍用力,这一次他不曾使用异能,竟是生生将那些湖草拔断了!

那些湖草连着宦娘的血脉,如今猛然被拔断之后,宦娘但觉得仿佛被人断了筋脉一般难受,臂上分外无力,双唇紧抿,痛苦不堪。

她如今确实无法随心所欲地控制这些湖草,既不能命令它们生出,亦不能让它们收回体内。而湖草却可以完全感受她的心绪,她一动怒,湖草便代她先行,不被人斩断便绝不会自发收回。

徐平动作异常温柔,微微抬袖,贴心地为她拭去额上的细密汗水,随即将钗子递到她手心里,复又将她轻轻一推,慵懒道:“去吧。输了也没什么,不必太过在意。”

宦娘强忍着身体内的翻江倒海,紧紧攥着钗子的手中满是黏稠汗水,暗暗发誓定要将这钗子护住!她心思稍定,转过身子,迈着沉重的步子,跟着等候在一旁的羽林卫往据点走去。

宦娘所在的据点名叫做升平馆,地处皇城东面,是一处建造的格外精巧的室内戏台子。说它精巧,主要是因为在屋子里头建了座小亭子,且顶上及四周墙壁的壁绘并非如寻常宫所那般绘的彤云蟠龙,顶上画的是藤萝架,架上紫藤萝栩栩如生,格子之间还画了碧色苍穹及悠悠白云,两侧则画的是亭台楼台,丹檐红柱。

置身其间,恍如置身屋外一般。只是这屋内的景致却是万年不变的,紫藤萝花常开常香,白云凝在天际,楼台不染风雨。

宦娘自那天色昏黄,残垣断壁的屋外头一下子步入屋内时,不由得微微一怔,蓦然有些感触。再见到屋内这般景象,已不知是何年何月了,亦不知此生是否还有希望得见此景。

这升平馆并不算大,只是却有许多偏门,不好防御,必须提防对手蓦然从偏门闯入才行。

宦娘强自平稳心绪,仔细筹划,挑了个最稳妥的地方,盘腿而坐。她先是将钗子放在手心,凝视了一会儿,其后稍稍拨弄了一下荷叶和鱼儿,便听得啪嗒一声,叶开鱼动,露出一个福字来。

宦娘微微笑了,手轻轻摩挲着那福字,看了好一会儿才颇为不舍地将钗子收好。

她刚一收好钗子,便听得门外传来了阵阵脚步声,不由得心上一凛,抬头看去。

门扇开合,劲风突来,惹得珠帘一阵朗朗作响。宦娘定睛看去,但见是个矮小汉子,面黄肌瘦,憨笑连连,两只手互相插到袖子里去,微微有些驼背,口中说道:“哎呀呀,这天家的戏台子咋恁精巧恁好看啊!要不是赶上这灾荒年,我能有这福气?”

恍若寻常闲谈一般,他边左顾右盼,上下打量,边絮絮地说着:“你说,那些个唱戏的,是不是就在这儿演?那皇上妃子,是不是就坐在这儿看?依我说,这地方还是小了些,要是我的话,就盖个四五层的大戏楼子,演他个热热闹闹!”

珠帘里,宦娘全神戒备,盘腿端坐。珠帘外,那驼背汉子插着袖子,在戏台的边上坐了下来,也不管宦娘从不应答,径自说道:“咱们也都不容易,还得陪着贵人们玩这争抢的戏码。要不你就把那东西给我吧,我娘子和儿子都住在眷属司,我们统领说了,只要我能赢,我娘子他们就能换个大点儿的地儿住,不用和人挤着。小妹儿,你觉得咋样?”

宦娘懒得再听他多说,暗自等着他抬起头来,好换走他的眼睛。她摸着囊中的两个黑石子,悄悄等待着,终于,那汉子缓缓侧过了头来……

她登时集中精力,正欲出手,却忽见眼前骤然有层层白纸漫天飞舞,朝着她眼睛处遽然袭来,将她视线堵了个严严实实。宦娘乍惊,连忙动手去撕扯覆在眼上的白纸,却不曾想手竟丝毫也动弹不得,整个身子都僵住,耳边但听得那汉子叹了口气,道:“你要是答应了,哪里用遭这罪?”

这汉子身负两种异能,“纸”和“止”,既能造纸,亦能止住人的身形。

他蓦然伸手,狠狠按住覆在宦娘眼上的白纸,另一手则在宦娘身上摸索起来,寻找着那支钗子,口中道:“小妹儿,别怪大哥冒犯你。我可没有什么糊涂心思,只想拿那根钗子。”

他的话语骤然顿住。

一条湖草缓缓沿着他的胳膊盘绕起来,紧跟着又有数条湖草密密麻麻地缠上他的手臂,紧紧地在他手上箍出道道血痕。慢慢地,血痕渐深,继而鲜血淋漓,不住下淌。

汉子大为愕然,这才想起了自家统领韦少雍所提过的话——“徐平手下有个女人,有古怪,要提防”。他身子微微战栗起来,湖草已然陷入血肉之中,臂上几可见骨,表情因疼痛而分外扭曲。

汉子咬着牙,连忙以最后一丝力气施展异能,令宦娘能够活动身体,口中哀求道:“我还有妻儿要养,小妹儿饶我一命!你可别忘了,若是你杀了我,也要受罚,说不定还要被诛杀!”

宦娘也很是惊惶,立时拂开面上层层白纸,心里一个劲儿命令那湖草收回,可是那湖草却仿佛完全有自己的意识一般,根本不理宦娘,径自缠绕着汉子的胳膊,似乎还在吸食着他的血肉……

“饶我一命……”那汉子已然意识模糊,臂上白骨嶙峋,血肉模糊,分外可怖。

、第24章 护钗

第二十四章

宦娘微微抿唇,抬手去拔指间的湖草,每拔一根,便仿佛断了一处血脉筋络似的,脑中体内俱是刺痛异常。然而痛感愈厉,宦娘反而愈感镇定,她将指间生出的湖草一根一根地拔了个干净,任由指尖鲜血淋漓,她也神色不变。

那汉子却已然疼的昏厥过去,躺倒在地,原本黄褐色的面容已经现出青紫之色,触目惊心。宦娘微微敛眉,心上生出些许愧疚之思来。

她连忙起身,拨开珠帘,欲唤守在门外的羽林卫,让他们将汉子带走就医。

谁曾想刚走几步,她便蓦然被绊倒在地,低头一看,地上不知何时竟系着条绷得直直的线绳,细如发丝,着实难以发觉。

宦娘本就体内难受,这一摔倒,更是摔得皮肉生疼,腹内一阵恶心。她强自忍耐着,抬起眼眸,却见面前亭亭玉立着一位美貌娇娘,面带白纱,头发盘的一丝不苟,一副青楼歌姬的打扮,最奇特的是手中还抱着把桐木琵琶!

她腰间系着块玉牌,昭示着她暂时由裴俭统领。她的异能是弦,能够化出如琴弦般纤细的线,远比有异曲同工之异能的屠夫要很厉害许多。毕竟,弦能割人,粗绳却只能捆绑。

琵琶娇娘见她抬头,登时举起琵琶朝着她的头部砸去,宦娘用力一滚,琵琶娘子却步步紧逼,边那琵琶去砸她眼部,边生出条条琴弦,裹住她的身子。

宦娘抓住契机,竭力集中精神,琵琶娘子蓦地察觉到眼前一黑,意识到中了宦娘的异能,不由得紧紧攥着手中琵琶,停住了攻击。

宦娘侧躺在地,手按胸口,大口大口舒着气,良久之后方才爬起身子来,稍稍擦拭了一下满手鲜血,又将琵琶娘子的一对眼球装入腰间香囊,随即对着琵琶娘子道:“等比试罢了,我再将眼睛换回。”

琵琶娘子却是微微福了福身,一双美眸紧紧阖着,什么话也不曾多说。

宦娘到了门口,唤了羽林卫来。羽林卫抬走了晕厥在地的驼背汉子,又搀扶着琵琶娘子离去,宦娘这才稍稍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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