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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贵圈(古代)-第8部分

小说: 贵圈(古代)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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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遇很懂事地点了点头,将手里抓着的一只馒头递给她。
常台笙朝她笑笑,伸手接过来,转身便离了府。
她路过兴贤堂时随手买了一本向景辉的新书,在路上翻了一半,里面内容竟与芥堂即将刊刻的新书几无差别。
这是她打算重新开始做话本后的第一本书,主要是冲着向景辉的名气去的,何况他在圈中的关系众多,将来书也必定会好卖,之前一直都悄悄刻印,几乎无人知晓,谁料兴贤堂竟在她刻完备印之前,开卖了。
若兴贤堂也被瞒在鼓里,那便是向景辉一稿多卖;但若兴贤堂明知向景辉已与芥堂签了契书,还如此明目张胆地开印,那就真是赤裸裸的挑衅——最糟糕的可能是,也许在与芥堂签契书之前,向景辉已经将书稿卖给了兴贤堂。
眼下这种种可能,都值得怀疑,不能轻下定论,也不适合立刻冲过去质问对方。
她翻了翻手上这册厚厚的成书,翻到牌记页,“哗啦”一声便将兴贤堂的牌记给撕掉了,她清理干净边角,重新整理了一下书页。没有了牌记,再翻此书,也不过就是一本无出处的印本。
马车已悄然行至向景辉的府邸,常台笙下了马车,十分客套地向门房递了拜帖并说明了缘由——因刻版已完成,请向先生过目试印样书。
门房却说老爷出门去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这大中午的,出去吃酒了么?一问果然,向景辉这个圈内出了名的风流鬼,大白天的去了青楼喝花酒。
常台笙重新上了马车,嘱咐车夫往花街去。
花街深处万花楼,那是名人雅士爱去之处。这个圈子里少不了诗词歌赋,亦少不了名妓与美酒。
这风尘之地,往往是男人将女人当商品,随意支付随意使用,被唤一声“恩客”,好似自己就当真是什么供人吃喝存活的大善人。
这杭州城里,周旋于各色人等的风尘女子中,亦有极雅致聪明的人儿,只是因身世缘故流落风尘,表面上曲意逢迎,心底里都还是高傲的,常台笙也从不会看轻她们。
聪明通透是一回事,有没有力量对抗现实又是另一回事。就好比知道抬着一缸水从走廊这头走到走廊那头只要一炷香的工夫,但抬不动只好干看着等别人来帮忙,这就根本是两码事。
她迈步进去,因打扮中性朴素,也未引起太大注意。忽有一小姑娘迎上来招呼她,她便很是客气地说来找人,那小姑娘倒也好说话,听她说了之后,指了二楼一间屋子,小声说:“那儿眼下可能忙着呢,您要不挑个屋子喝会儿茶?”
“不必了。”
常台笙话音刚落,那小姑娘眼中略有些央求的意味,深深地看着她。
常台笙也不知怎么的就心一软,但语声还是老样子:“旁边有空屋最好。”
小姑娘如释重负般笑了笑,常台笙低着头自粉衣珠翠穿行而过,跟着她上了楼,进了隔壁一间屋子。小姑娘怯怯问她要喝什么,常台笙搁下银子,声音淡淡:“龙井。”
小姑娘遂赶紧出去喊人送茶来。她复进了屋,乖乖巧巧立在一旁,只低着头不说话。常台笙虽不是头回来这种地方找人,但却是头一次坐在一间屋子里等茶喝。
静下心来,她似乎是听到了隔壁屋子传来的不大好的声音。常台笙当然知道那是在做什么,很明显那小丫头也知道那是什么声音,因为她脸都红了。
常台笙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你叫什么?”
“张……”但那姑娘赶紧改了口:“奴家唤作珠秀。”
“我问的就是本名。”
“张……张怡青。”
隔壁屋子传来的声音似乎更大了,常台笙不动声色地坐着,向景辉这个斯文败类。
送茶的小厮在外敲门,张怡青连忙走过去要开门,然小姑娘才刚开了门缝,便被一男人握住了手。
孟平推开门,轻握住张怡青的手走进来,他打量了一下张怡青,又看看端坐着的常台笙,唇角笑意更深:“哟,你竟到万花楼来买雏儿玩?”孟平目光陡然落在桌上那两块碎银子上,笑说:“也太寒酸了罢,人家姑娘头一回只值这么些?”
常台笙坐着不说话,坚定若盘石。
屋子里陡然静了一下,随即又听到隔壁传来更大声的动静。孟平似乎是憋了一下,忽然间笑出声来:“向景辉这个糟老头子他是不行了罢?真难为这姑娘叫这么假!”
他松开手,走到常台笙对面坐下来,收了收笑意,道:“一路尾随你而来,勿见怪。那件事查到些眉目了。但——在告诉你这件事之前我可不可以问一个问题?”
常台笙动也不动:“说。”
孟平似乎是低头酝酿了一下,随即抬眸看了一下常台笙:“小道消息说你夜夜留宿陈府,你被那小子睡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小黄:睡了吗?滋味如何?哼!不如跟窝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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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我的设定是当时已经有了初步的版权意识,但是还不完备,因为律法跟不上。事实上古代已经有版权意识了,像“牌记(墨围)”之类的东西,就相当于现在的版权页,还是有这个概念的,为了行文逻辑,我强化了这个意识。架空而已啦,勿太过考据


、【一零】
常台笙淡淡回看他一眼,声音波澜不惊的:“这个圈子里的小道消息你也信么?”
她这句话冷水似的浇了下去,但却丝毫未浇灭孟平的好奇心。孟平一手支颐,轻蹙蹙眉问道:“听说姓陈的那小子是个难得的妙人,夜夜留宿哪怕就为公事,你竟一回也没动过心?不应该啊……”他说着迅速打量了一下常台笙:“你这般年纪,正应是……如饥似渴的时候。”
常台笙唇角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是扯出半个笑来,但细察根本没有那意思。
隔壁屋子里的动静丝毫没有减弱的意思,常台笙仍是面不改色地坐着。张怡青将茶壶端上桌,替她斟完茶,又立在一旁候着。
常台笙抿了一口茶:“问完了可否说正事?”
孟平看看她这公事公办的样子,只好暂收了好奇心,无奈开口道:“程家就一个宝贝儿子,偏偏这独子不争气。不仅笨且完全是个败家子,因为嗜赌如命,所以将程员外留下的那些家底全给败了。理所应当的,西山澜溪边上那外宅也输给别人了。没了那宅子,程家几乎也等于没了。我想程夫人应当是打算将那宅子从赌坊赎回来,可一时半会儿筹不齐钱,遂跟个没头苍蝇似的到处求人。”他撇撇嘴角:“也真够傻的,守住宅子有什么用,儿子都教不好。”
常台笙闻言没着急评价,只问:“有没有查到谁在乱喊价?”
“这个倒没什么头绪,听闻那人神秘得很,没有露过面。就连谈价钱,也都是中间人在谈。”
“中间人什么来历?”
“不知道。”孟平拿过茶盏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握起茶杯来浅啜一口:“总之不是本地人。”
“帮我继续盯。”常台笙拿起桌上那册向景辉的话本霍然起了身,正要走时,却被孟平一把拉住。
“哎——《群芳集》是真打算印还是骗我?”
“稿子请你抓紧。”常台笙说着挪开了他的手,又不忘补了一句:“但因为题材的关系,《群芳集》应当不会直接印芥堂的牌记,所以事先与你打个招呼。”
“噢,我可就是为了芥堂的名号……你……”孟平跟着起了身。
“不会全无关系。”常台笙简截了当地堵住了他的话头,“我还有事,改日细谈。”
孟平这才注意到,隔壁屋子的动静已是歇了。常台笙过来的确是逮向景辉啊,那个老纨绔,不知又怎么得罪了她。
常台笙出了门,在走廊瑞安安静静站着,就等着向景辉出来。她知道万花楼的规矩,这些姑娘基本都不会留人太久。若是客人想要与她们待久一些,一般都直接请她们去府里过夜。
向景辉到这里来买欢,应当也是完事了歇会儿就走。
果真,不过小半个时辰,向景辉便从里头出来了,一见常台笙,那双风流的桃花眼里溢出笑意来,也没急着开口。
常台笙面带微笑,非常客气地将手里的书册递了过去:“板子皆已刻完,这是刷印的样册,请先生过目。”
向景辉是圈中资格很老的人,跟他摆姿态只会自讨苦吃。
向景辉没接,只瞥了一眼那书面:“不错,就这样印。”
常台笙捕捉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讯息,那眼色分明意味着他不是无辜的,且提早看过兴贤堂给他的样书。
常台笙确认了这点,遂立即将书收回,道:“先生的话本写得固然是好,但、您是否考虑过……加个别册?兴许故事看起来会更完整。”
向景辉迅速地挑了一下眉,看向常台笙的眸光里,出乎意料地多了一丝赞许意味,但说的却是:“没时间。”
常台笙站着没动,淡笑了笑,低头准备告辞。她转过身去,却又顿住了步子,似是要转回身事实上却没有:“哦对了,先生应当不反感有人为您的话本写点什么罢?”
向景辉本已是揣到了她的一丝意图,但她说的这句话,倒让他——有些迷糊糊了。
这丫头分明已是知道了自己一稿多卖,但却没有炸毛逼问,反倒是可客客气气问他是否能写个别册,以区别芥堂与兴贤堂的书稿。毕竟圈内重印再版的事也不稀奇,谁家的稿子好,能看的东西多,价钱更合适,自然是挑那家的买。
但他拒绝之后,这丫头竟也只是这般安安静静地走了。
难道要让人给他的话本写评?圈内谁会给他写这种东西?
向景辉琢磨半天,竟还当真想出一个热爱写这种东西的人来。但常台笙这丫头请得到那个人么?不应该罢,那个人据说可从未露过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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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台笙匆匆离开了万花楼。
马车一路行至常家书肆,她下了车,掌柜出门相迎,领她进屋看这几日流水簿。她匆匆看完账,又至书肆前铺看了看,与掌柜商量了部分书籍的位置调整,遂说要回去了。
掌柜却道:“东家,今早有人送来一些东西,附纸说是‘物归原主’,请您去看一下。”
常台笙不解地蹙眉,遂跟着掌柜过去瞧了瞧。
掌柜揭开一块布,露出一块匾额来。那块匾明显有了年头,常台笙虽从未见过,但那上头写的“崇园”二字,让她陡然想起儿时零零碎碎听说的一些旧传闻。
掌柜又递过来一只锦盒,那锦盒上附了纸,上面写着“物归原主”四字,打开锦盒,是一块纸页大小的——牌记板。
上面刻着“苏州府崇园印”的字样。
百年崇园,物归原主。那些她幼年时听长辈无意提过的一些零碎传闻,竟是真的么?她看着那块匾,思绪仿佛跟着那些陈年旧事,回到了百年之前的苏州府。
常台笙陡然回神:“那人可留了名姓?”
“没有。”掌柜道,“是路边上一个讨饭老头帮忙送来的,那老头是个哑巴,估计收人钱财受人之托。”
常台笙看看那块匾,随即偏过头对掌柜道:“找人翻新打蜡。”
掌柜略是不解,常台笙却道:“自有用处。”她说着将手中锦盒合上,带上了马车。
她回了芥堂,宋管事着急忙慌地问她向景辉的事解决得如何了,她却不急不忙地走到备印间,找到芥堂资历最老的制版师傅,将手中锦盒递了过去。
那师傅擦了擦手,接过锦盒,打开来看一眼,竟是一惊。
宋管事在一旁不明所以地探头去望:“这是哪家的?”
常台笙微抿了下唇:“不知宋管事可知百年前的苏州崇园?”
宋管事犹豫着点了点头:“可是以前苏州那个印书的?这牌记板……难道是?”
“牌子回来了。”常台笙不动声色地只淡淡说了这么一句。
宋管事闻之略感惊讶,东家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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