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骨(原名百魅生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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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醒来第一句话便问:“你们是谁?”
太后听罢便知这忘情丹药居然让他忘却了一切前尘往事,略略担心之后便只剩下死后劫生的欣喜,比之从前心灰欲死的模样,这已经好了太多。
太后简单说了下他的身份,说了一下自己的身份,还想说什么时,忽然被他打断了话。
他的目光沉沉,紧蹙着眉心像是在想什么让他痛苦的事情,微沉地声音缓缓道出一问:“我是不是,爱过一个姑娘?”
纵然忘了一切,可却还是记着,曾经爱上过一个姑娘。
纵然从不曾承认,可爱之一字,早已深深刻在了心底。
只是可惜。
☆、24第十四章(全)
这两个人神神秘秘的谈话一字不差的都落在我耳朵里,感怀自己也成了香饽饽的同时,也生出了些许感慨,想我上一世爱情方面不得志落了个丢命的下场,果然是风水轮流转呐。
“你怎么在这里?”夏半生送走了傅钰,回头进门的时候差点撞上了我,他倒退两步,往外瞧瞧傅钰离开的身影,又瞧瞧我,神色有点不自然:“你都听到了?”
再次做这偷听的事情还被当事人抓个正着,很是不好意思,便打着哈哈道:“啊,我刚刚过来呀,看看傅钰走了没有。”
夏半生随即笑了笑:“走了走了,玉姑娘,要不要我晚上给你准备好酒菜好好庆祝一番?”
我撇撇嘴:“想省钱就说嘛,明知道我不能吃东西。”
傅钰要离开半年,虽然留下了个婉兮让我做起事情来束手束脚,不过这姑娘是一条筋,骗过她就跟傅钰骗过我那般容易。
我问夏半生附近有没有青楼之类的地方,从前有傅钰管着也没让我顺顺心心地风流一回,这次他走了,我肯定是要尝试尝试的。
夏半生听完我的话脸黑了一会儿,不过还是告诉我:“这地方的青楼不少,不过你若是真的想风流一把,那么华阳街上的醉花阴却是可以去试试的,那是全溪山最有名的小倌馆。”
我忽然就想起了人妖涟沐,再想那整座楼里的小倌都长得跟个女人似地在我身边撒娇,连忙摇头。
夏半生便道:“真风流你学不来,那还去青楼装什么假风流呢?”
我心想这话颇有道理,也就绝了去青楼的念头。
不过日日呆在梨花身边也着实乏味的厉害,老人家喜欢聊天,记忆力却不好,时常今日说了这个话题明日又重复,我耐心不错,可这一个话题来来回回重复了不下五遍的时候,也有些不耐烦了。
这便换了婉兮陪着梨花聊天。婉兮是个非常不错的倾听者,虽然话不多,可是认真的神情总能引得人继续聊下去,因此颇得梨花的喜爱。
某一日老人家正拉着婉兮的手说话,忽然转了话题来了句:“其实我还是觉得你的性子和半生比较般配,玉儿那姑娘虽然话多瞧着也热情,可我看得出她并未对我儿用情。”
婉兮乍听到这话吓了一跳,摇着头连连道:“这万万使不得呀,夏公子他心仪的是姑娘,我——”
梨花苦笑了一下:“半生他阅历太少了,玉姑娘那个性子,即便他捂上一辈子,恐怕也是捂不热的。”
这话说得,我咋咋舌,好像我有多么无情无义似地。
正准备进门的我连忙收回了脚,心想这会儿进去无疑会让那里面的两个人尴尬,索性调转了方向,到药房里去找夏半生。
夏半生正在配置药方,时不时的拿出一味药草放到嘴里尝一尝,见我进来,连忙放下药草站了起来,问:“你怎么来了?”
我把药膳往夏半生手里一递:“你先去给你娘送过去,回来再研究。”
他接了药膳就离开了,我好奇他在写什么,便转过了桌子坐到他的椅子上,一边拿起那张药方瞅了瞅,蜈蚣,蜘蛛,七步蛇胆……呵,居然全是带毒的。
正好夏半生送药膳回来,我甩了甩那药方问:“你这是准备毒死谁呀?”
“我娘……什么毒死,那是克制我娘身体里毒性的药方。”夏半生道,“自从你帮了我娘之后,她心情好了很多,身体居然也没以前那么差了,我再调整一下药方,或许她还能撑过这个冬。”
撑过这个冬的意思是……我愁眉苦脸地将他望着:“这假鸳鸯的戏码我还得和你一起演大半年啊?”
夏半生一脸愧疚地将我望着:“我娘说,她想在活着的时候看我成亲。”
我颤抖着声音问:“你娘的意思是……”
夏半生十分真切:“玉儿,嫁给我吧。”
“哐啷——”
我不小心把砚台打翻了。
我觉得梨花伯母的意思其实就是想看到自己儿子成亲,至于这成亲对象她却没什么挑剔的,如果是我,她或许还会可怜一下自己儿子,若是婉兮,梨花伯母说不定一高兴这病就痊愈了呢。
我将这一番说辞说与夏半生听,言辞凿凿地表示了不能讨得梨花喜爱的伤心之情,并表示若是下次有机会,还是愿意和夏半生合作的。
夏半生摸了摸下巴,沉吟了好一会儿方抬头问我:“你的意思是,让我娶婉兮?”
我连连点头。
他稍稍颔首:“却也是个法子。”
我眼前一亮,等他的下文。
“可是,我若是娶了婉兮姑娘,那不就坏了她的名声么,她以后要怎么嫁人?”夏半生很是惆怅地表情。
我探过身子去拍拍他的肩膀:“其实你可以真的娶了那个姑娘的,听我的话,那姑娘脾性不错……不对,你这话的意思,好像假结婚不会坏我名声似地。”
八月十五是个好日子,夏半生就将大婚定在了这一日。
日子定下来了,可这新娘子却还没定下来。我自然是不愿意同他演这一场戏的,仅仅有个假婚约的关系,傅钰就要同我睡一张床,若是再弄个假夫妻,还不得逼得他把这便宜占实了?狗急了还会跳墙呢。当然,说这话并不是代表我怕了傅钰。
于是撮合夏半生与婉兮成了我当下最要紧的事情。
夏半生倒是相当好说话,他的意思是只要我能说服婉兮,他娶谁都可以。
不过貌似婉兮对傅钰的用情颇深,每每我刚刚开了个头,她就会不耐烦地打断我的话说什么誓死不离开傅钰,即便是装一装都不可以。
拿我的热脸贴了她三天的冷屁股,忽然意识到一件让人非常郁闷的事情,明明是夏半生娶媳妇,我这么积极究竟算什么事啊。
一旦消极罢工的情绪出现就很难再积极起来,我郁郁寡欢地再次跑到夏半生的药房,不管不顾地冲进去坐到椅子上,端起桌子上的茶盏就要往嘴里灌,待看清那杯子里装的青色的茶水,又恨恨地把茶杯拍在了桌子上。
“嗒”一声,很是形象地表达了我心中的不满。
夏半生仍旧那一副风淡云轻的样子,施施然放下毛笔,这才抬了眼皮子道:“其实你是最合适的,只是假结婚而已,真不明白你究竟在别扭什么。”
我再次默默唏嘘了一番自己命运多舛,怎么就遇到傅钰这煞星。
夏半生走到我旁边的椅子坐下,端起我刚刚拍下的那杯茶,装模作样地刮了两下茶末,这才道:“该不会是忌惮傅钰吧?”
我抖了一抖。这个原因被别人猜到也委实丢人了些,我自然要百般否认的。
他喝了一口茶,道:“瞧瞧你那紧张的样子,整个大殷朝,就没有几个不忌惮傅钰的,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左右他也不在这里。”
他这话还真是给傅钰长脸面,我不满地嘟囔:“哪里是忌惮他,怕是忌惮了他上头的那人吧。”
夏半生笑笑不语。
为了证明我并非那忌惮傅钰的人,夏半生八月十五的那个婚事,我也就英勇地应了下来,许是我的表情太悲壮了些,夏半生很有良心地决定带我去溪山街上逛一逛,添置一些新嫁娘该用的衣裳首饰什么的。
当天晚上,婉兮便知道了我决定“嫁给”夏半生的事情。
没想到她居然没有作为一个情敌该有的立场。
我告诉她这件事的时候她正端着盆子在门口泼洗脸水,手上一抖,那盆子凉水就全都扑向了她的怀抱,她也顾不得自己湿了衣裳,回头扔了盆子就急急忙忙跑我身前道:“万万不可,公子知道了会生气的。”
“可老人家临死前就这一个愿望了,你不愿做这好事,怎么还拦着我献爱心啊?”我抖抖被子,铺好了床被,准备睡觉。
婉兮忽然动手抓住了我的手腕,迫得我不得不面对着她,她神情焦急,跟被抢了夫君似地:“公子临行前特意叮嘱了我要看好姑娘,不容姑娘再,咳,再爬一次墙。”显然这话让她一个黄花大闺女很是羞涩了。
我估计着傅钰的原话肯定更过分,一直和他相互挤兑习惯了,便自然而然想着用什么话才能在过分这一点上压过他一头:“啊,左右都是同一堵墙,爬一次和爬两次没什么差别的。”说完便立即注意到,婉兮姑娘的脸,那真叫一个姹紫嫣红缤纷多彩。
然后婉兮姑娘就决定同我一起抵足长谈。她难得有这个兴致多说几句话,可我惦记着明日的逛街,应起来就有些心不在焉。
直到后来这姑娘不知道那根筋搭错了说了句:“其实夏先生的话的意思就是想娶个姑娘来安慰母亲的心意,我不嫁你不嫁,还有这溪山的各家的姑娘等着嫁呢。就凭夏先生的长相与人品,即便是这些姑娘知道是做戏,定然也是十分愿意奉陪的。”
我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从床上坐起来示意她继续。
“我前几天下山去添置东西,结果这些人一听说是送到夏府就连钱都不收了,还有大家小姐问我夏先生家里最近缺不缺人手,她想着也能来夏府帮忙。”
夏半生的人气如此高是我没想到的,婉兮能想出来这么个法子我更是没想到:“我就说嘛,常年跟在傅钰身边的人肚子里怎么可能没坏水!”
婉兮:“……”
于是逛街就成了实地考察,考察一下这溪山县里哪个姑娘愿意为夏半生赴汤蹈火的心意最为深切。
夏半生估计也知道自己是非常吸引人的,他临行前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小碗的酱色涂料,对着镜子在脸上涂抹了好一番,转过脸来时吓了我一跳,原本白白净净大眼睛的清俊公子居然黑了好一层,就连眼睛都显得小了许多。
我指指他手里的那个小碗:“你这是,易容?”世上果然有这么神奇的存在么?
夏半生将小碗放到一边的桌子上,冲我盈盈一笑:“易容用的是人皮面具,那是伤天害理的东西,不可随意用。”
我凑过去拿手搓了下那碗里的东西,又问:“那这东西,要怎么从脸上弄下来?”
“用水即可。”
我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
溪山这地界虽然只是个县城,可却是这一带的第一富县,虽并不是集市,可街上却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店铺里的商品也是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
我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周围小姑娘身上,夏半生问我的建议时也只是敷衍了几句,然后又伸着脖子瞧人,心想这里的小姑娘都眼拙么,夏半生不过是黑了一点点你们居然就认不出来。
午时的时候东西也就买的差不多了,我的目的还没有达到自然不会回去,便提议在这小地方转一转,好歹也是江南的地界,小桥流水什么的,处处皆是景致。
夏半生便打发了两个小厮将买好的东西全都送回去,他单独陪着我逛一逛,美名其曰,培养感情。
我瞧着那两个小厮已经不见了踪影,而夏半生正站在小河边同一个船家说话,便蹑手蹑脚的过去,拍了他肩膀一下,这一拍却是暗含了力道在里面的,配合着他脚下生了青苔的石板,河水中成功溅起了好一朵水花。
夏半生从水中探出头来,恰如清水出芙蓉,那张又白净又好看的脸刚刚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