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之晨-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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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碧桃一怔,见他对自己轻视之极,心中顿起怨毒。虽明知他惹不起,却也忍不住要喝道:“你是聋子么?可有听见我适才说的话?”
“这馆里的人,你想杀便杀,何必烦我!我只管问你,她何时才能醒来?你的烟当真不会伤身?”
方碧桃不禁说道:“这位姑娘,是公子的心上人?”
白晨一愣,听到“心上人”三个字,心头竟是一甜,抬起头来冲她微微一笑,赞道:“瞧着很像么?你的眼力倒是不错。”
方碧桃见上官若愚虽然眉清目秀,却也不过如此,远抵不上白晨的神姿仙骨,心头醋意顿生,道:“我瞧这姑娘,倒是配不上公子。”
白晨眉头一皱,道:“谁说不配?凭着这句话,我原可要你性命,但看在你适才也说句人话的份上,且饶这一次。留下解药,速速滚吧!”
方碧桃甚是不甘心,说道:“来日方长,公子可敢留下名号?今日种种,东极宫定不敢忘!”
“东极宫是个什么东西?知我名号,凭你也配?”说话间,白晨长袖挥起,满桌碗筷如箭离弦,激射而出。
方碧桃翻身而出,却见梁上又有一个黑衣人直跌了下来,重重砸到地上。一片混乱声中,上官若愚猛地翻身跃起,大声叫道:“别走啊!”
白晨大吃一惊,伸手将她一把拉住,说道:“你怎么醒了?”
上官若愚急道:“你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追!”
白晨道:“急什么?没见这满地的血么?她身中数招,伤得不轻,逃不了多远……倒是你,怎么突然醒了?”
上官若愚舌头一伸,只见舌尖上托着一粒黑色药丸。原来她一觉出异常,便含药在口。这药虽不能解毒,却能刺激神经,使人清醒。好在方碧桃下的确是迷烟,不会伤人性命,她便佯装中招,好引蛇出洞。
白晨见状,已明白了七八成,不禁怒道:“怎么连我都骗?”
上官若愚连连跺脚:“若不骗倒你,怎么又能连带着骗倒对方?哪知你这臭脾气,又坏我事!”
白晨见她无事,更加无可担心,道:“谁让你突然来这一手,我照顾你就来不及了,又哪会有心情来理会他们?”
“是是是,都是我不对,那求白爷快快帮我追人去吧!”
白晨虽是不以为意,却还是懒洋洋地起身,一边咕弄着:“管他是甚么呢,蛇虫鼠蚁哪需挂怀?”一边拉起她的手,跃出房去。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坑,不是坑了,实在是年关难过啊!现在好不容易熬过来了,急急忙忙奉上新章。匆忙之间,或许水准难保,请大家多多担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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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四十六 。。。
彭县不大,店铺关门得早,虽未到深夜,但街道已是冷冷清清,偶有路人,也是神色匆匆,急着要赶回家去。
方碧桃脚程虽快,但白晨那一掀看似随意,实则劲力非常。碎碟碗筷如暴雨淋头,她身法再快,也躲不了全部,身中数招,一地的鲜血,跑得越急,伤口便迸裂得更厉害。
白晨和上官若愚觅着血迹追去,来到堂前,却见驿站中的人,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双眼紧闭,呼吸却还顺畅,显是受了迷烟之故。
白晨问道:“那女人口中所说的东极宫,你可曾听过?”
上官若愚摇头:“我哪知道?你宏理院的蛛丝不是网布天下么,怎么也不知道?”
白晨瞪她一眼,道:“莫要忘了,谁才是宏理院的总都史。”
“莫要忘了,我这总都史才当了不过数月。”
眼看话题又要被扯到那尴尬的五年囚禁上去,白晨清咳一声,拉起她的袖子便走。上官若愚也不愿再给二人心上添堵,乖乖咽下了那句已到嘴边的顶撞。
两人一路追出县城,血迹点滴向前,再走便是一片密林。夜色苍茫,树林已看不大清楚,只望见黑巍巍的轮廓,树叶被凉风吹着,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上官若愚陡然一惊,步子猛地顿住,警惕道:“不要再追了。”
白晨眉头一皱,问道:“为何?”
“天太黑,这林子深浅难辨,还是不要贸然进入的好。”
白晨冷笑道:“有我在,你还怕什么?”
“你武功再高,却也不是神仙。再说,山外有山……”
白晨最听不得她说这些,手一挥,道:“我倒不信,这世上谁有本事要我的性命。你若怕,便呆在这儿。”
上官若愚自知失言,忙道:“此人只怕是个小卒,我倒更是担心驿中诸人的安危,咱们且先回去……”
白晨知她心思,哪里还会理会,示意不必再说,松开她的手,大步便向深林走去。上官若愚不安心由他一人前去,虽明知林中有诈,却也只好跟从。哪知白晨听到她的脚步声,却长袖一扫,将她荡得连退数步。
“你在这儿等着。”
上官若愚不禁气极。她本是口舌伶俐之人,无奈关心则乱,眼见白晨固执,竟是想不出说辞。正要再争辩几句,却见他足下忽尔用劲,运起轻功,瞬间化作白影,融入了浓如黑沼的密林之中。
她上前追了几步,白晨却已不见人影,心知自己此时如果入林太深,到时两人若都遇袭,便没有挽救之法,只得折返回去,另想它法。
哪知一转身,突觉身周气流略有异状,心中一凛,暗道:还是来了!
霎时之间,四条铁链自四个方向从天而降,夹带劲风,裹着凛冽之意直射而来。上官若愚见来势凶猛,不敢硬接,立即着地滚开,只觉两条链子从身侧横掠而过,相距不逾半尺,去势奇急,劲风刮得她后脊生痛。不及站定,又是两条铁链向头顶压来,同时另外两条也从身后缠来。
这四条链子配合得天衣无缝,奇异厉害之极,上官若愚左躲右闪,已是拼上了全力,几次想要抽出七巧剑,都被铁链攻得缩回手去,不由得胆战心惊。她双腿连踏,右手一翻,七巧剑在长链上一点,身随劲起,嗖的一声,身子直冲上天。哪知四条链子疾又尾随而上,如四条扑食毒蛇,缠着不放。
她伸手一捞,攀住了一根粗枝,只听“咔咔”两声,长链打在树杆上,震得一人粗的大树晃动不已。上官若愚趁势蹿上另一棵大树。有了树为屏障,四条长链顿时威力大减。
上官若愚听得四周枝叶沙沙作响,料想手执链条的四人定是藏身于树上,一旦离开树林,便只能现出真身。是以双足在枝桠上稍点即瞬,向着密林出口处疾奔而去。
四条铁链虽是如影随行,但一来她如灵猿一般左蹦右跳,二来林中茂密,攻势为枝桠所挡,追势不如初时急迫。眼看就要让她逃出树林去,只听身后一人说道:“蠢货,我来。”
上官若愚听这声音颇熟,心中一动,不禁微微侧首,想要瞧一瞧那人相貌,只见一条长链当胸点来,正想向旁躲避,突觉那条铁链一抖,一股排山倒海的内劲向胸口撞到。顿时气息一滞,心中一慌,步子不由得乱了,足下一滑,自枝头滚落下来。不及坠地,那铁链忽又横地里扫来,气劲充盈,上官若愚身在半空无法躲避,后背被狠狠扫中,顿时五脏六腑都似要翻了过来,一口血噎在喉头,却是吐不出来,身子往下急坠,她只觉得剧痛欲厥,一时脑中什么都想不到了。
自一旁的枝头忽地蹿出一人,身形倏来倏去,直如鬼魅,飞身掠到地上,双臂一伸,将上官若愚稳稳接住。
月光透过头顶纷繁的枝桠,投下一片斑驳,月光映衬下,男子的面容苍白无色,凤目温润,爽朗清举,望着怀中双目瞪大的上官若愚,诡异的微笑布满眼角眉梢,杀意之中竟让人不禁惊艳。
男子轻笑着,音调如晚风般轻曼:“好久不见……庄主。”
“你……”上官若愚脸色苍白,如似见了什么鬼魅一般,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他,久久说不出话来。忽然后脑一阵昏沉,接着便即不省人世。
“回去吧。动静这么大,白晨也该察觉了。”唇畔勾着冰冷绚烂的浅笑,男子望了一眼怀中的昏死过去的上官若愚,冰雪般的手指轻轻划过她的脸颊,用细微得难以察觉的声音轻喃着,“……真的是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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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血迹直向林中深处追去,忽然听到身后传来打斗声。白晨心中一愣,急忙转身,却听身后有人叫道:“来不及的。”
赫然转身,只见方碧桃一袭红衫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惹眼,她脸色苍白,一手捂着腹部,一手支着树杆,似是这一路狂奔,已让她伤重不少。
白晨问道:“什么意思?”他语调冰冷,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主人一定已经得手,你此刻赶去……也来不及了!”她说话时声音急促气喘,背也微微弓起,显然白晨的那一击,她伤到的远不止腹上这一处。
白晨观那鲜血自她红裙下摆滴滴答答地落下,心知她伤得极重,若不施治,不久便会失血而亡,当下冷笑了一下,道:“为了支开我,你的主人不惜陪上你一条命,值得么?”
方碧桃冷笑道:“阁下也是‘主人’,应该最懂‘主人’的心思……若碧桃是你的手下,你又可会怜惜我的性命?”
话倒是不错,白晨轻屑地扬了扬眉,沉默了片刻,忽然说道:“可会伤她性命?”
“我不过是个小卒,只懂奉命行事,主人的心思,我哪里知道?”
“我救你性命,你来当我的手下。”
方碧桃顿了一顿,抬起头来望着他,良久,开口说道:“你想……让我带你去找她?”
白晨再不言语,快步上前拉过她的手,食指如风,转瞬之间,点了她周身大穴,助她将血止住。
方碧桃望着他,目光冰冷,道:“你还是杀了我吧!要我背叛主人,简直是痴心妄想!”
白晨道:“你如今的主人是我。”
“我何时答应过你……”话未说完,忽然下巴一紧,白晨那只手如铁钳一般紧紧将她的下巴夹住,那手指上的力道,大得不似常人,仿佛略一用力,便能将她的脸捏碎了。只是那只手却也带着微微的颤动,似是手的主人正在竭力克制自己想捏死她的念头。
“素来只有主人挑下人,下人是没有资格挑主人的!”那个男人咬着银牙,声音听上去冰冷无情,目光却又如恶鬼一般的狠戾,一个字一个字地告诉她,“带我去找她,你只可回答‘是’!”
这样的霸道、蛮横,简直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方碧桃却被他的气势所骇,竟然说不出“不”来。月光下,白晨衣袂轻扬,貌如谪仙,只是脸上没有一丝表情,那对动人心魄的凤目墨眸,此时森冷如冰窟。那一副冷傲的模样,只怕是厉鬼见了,也不敢轻举妄动。
她一身武功,大风大浪不是没有见过,却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的男人,这时才忽然想起那个江湖上的传说:一方城城主白晨喜怒无常,待下属颇为严苛,用刑之峻,比之朝廷刑审过犹不及,但他执城至今,却深得人心,其因不得而知。
“说话的时候,不要多看他。”临走的时候,主人曾这样告诫过她,“白晨算不上人……他是森罗恶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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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四十七 。。。
睁开眼,看到的是一片昏暗,忽然间身子就禁不住一颤,手脚顿时冰凉。上官若愚像被踩中尾巴的猫一样弹了起来,后背却传来阵阵剧痛,一时间便痛得眼泪流了下来。
忽觉有一只手轻轻在她背上平和地轻抚了几下,痛楚立减不少。五年暗囚,使得她于黑暗之中视如白昼,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