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想公子已多时-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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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群芳会还是照旧吗?”苏诺一边细细抄写着一边问着苏箫盛公事。
“是。不过还有一件事莫要忘了。”苏箫盛的指尖上多了一块圆形翠碧的小玉牌,甩着绿色的穗子,看起来倒像是是块上好的玉石所雕。
夏至来这个世界就只对一块玉牌有印象——那不就是妖林里那个尸体上掉下来的吗?呃……夏至觉得苏公子这个收藏死人东西的习惯似乎不太好吧?
苏箫盛似乎并不在意这东西怎么得手的,只是看着那东西微眯的目光有种说不出的深邃难懂,他的声音依然温柔:“仓库里由罗织娘亲手织就的罗织绣还有多少?”
“如果这次‘群芳会’如旧的话,应当是不会剩了。”苏诺说话间又“唰唰”写好了两张,根本就不需看什么样本。
夏至倒是有几分机灵,见他写好就搭把手把帖子一一摆开,透风凉墨。
“若我要挪出一匹……”苏箫盛瞧着那玉牌,眼中的颜色又深了一层。就是这块玉牌让他损失了一匹罗织绣,这个帐可是该怎么算呢?
“公子要是急需的话,也不是没有法子。只要把这次公子你回来得到的织物交给罗织娘,她分红赚了钱后心情若是好,应当是又会送你几匹的。”苏诺虽然出着主意,却有些不能理解像公子这样的人不收藏罗织绣这样巧夺天工的东西,反而用来赚钱,感觉总是有那么点有失风雅的。
罗织绣精妙绝伦,世上少有,有着无与伦比的收藏价值。而公子虽能常在罗织娘那里拿到一两匹却没收藏或用过一分一毫,全都拿来换成孔方兄了。
苏箫盛若是知道这位总管的想法,只怕也会有些好笑吧。他不是蜘蛛精,不喜欢纺织刺绣,对一只蚕虫的东西实在没有多大的兴致。与其放在仓库里发霉生虫还不如换点银子来得好。
“嗯,这也行。你待会儿取一匹过来,再联系冥道子。”苏箫盛说着手指尖翻转生花一般隐去了那块玉牌的踪迹。
专心抄写请帖的苏诺不像夏至那样能留意到只是在听到“冥道子”这三个字时,手中的笔尖微顿,在笔尖那滴墨快滑落时便反应了过来,将笔在砚台边上放好。
“是!”
这个回答没有那么痛快,因为苏诺其实不太想去联系冥道子。
联系冥道子就意味着他得走到不闹阁西侧那最高的那间阁楼的顶上——那是这整座不闹阁里最高的地方,也是人最少去的地方。算来算去,到过那地方的就只有他和公子了,然而公子也只有第一次带他去的时候上去过,之后也就只有他苏诺一个人上去了。
再次爬上这个不闹阁的至高点,苏诺还是觉得浑身不自在。
这地方的光线并不好,昏暗冰冷。就在那冰冷的门后摆着一个立柜式的木笼子,一人高的笼子里就只扬着一只通体漆黑的鸽子。这鸽子奇怪得很,平时不爱吃东西,一个月喂不了几次,却还是有剩。
而要联系冥道子,就一定要用到这只鸽子。
不过这个冥道子总是很神秘,苏诺从来没有见过,只是每次用鸽子通信不久后事情就能解决了,而再来喂食时,这鸽子又在笼子里了。
苏诺办事牢靠认真,很少抱怨,可是……
楼梯爬得高他不介意,他不怕累;用鸽子传信他也不介意,他不怕麻烦;但是……
苏诺认命地打开那笼子,一股脑儿把手伸了进去,胡乱抓了一把就抓到了那只黑鸽子,这只鸽子一直都挺好抓的。只是他抓住了就紧紧捏着不敢放了,深呼吸一口气就把鸽子拿了出来。
“噗噗”一连串利器扎入肉里的声音不断响起,苏诺总觉得这只鸽子每次这么好抓就是为了能戳到他的血肉。
苏诺立即走到栏杆前,迅速将那拳头大小却又十分凶残的黑色小鸽子放飞了。
那在黑夜里几乎看不出轮廓的黑鸽子,在苏诺面前打了个圈才离开,冰冷如石的深黑眼眸在苏诺面前一晃而过。
苏诺不喜欢它的眸光,低头看了一眼虎口上那一圈的血色小点,心里暗叹这小鸟还真是一点都不讨喜。
第028章 冥道子
喂不家的黑鸽子在空中转了一圈,死气沉沉的小眼睛闪动出宛如黄泉枯寂的冷光,当它遁入黑暗深处之后,便在无人注意的时候化成了一股黑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当夜,被苏箫盛打击到不得不重拾毛笔练字的夏至则是愤愤不平地趴在自己的榻上,半天睡不着。于是她感受到了这天夜里的不同寻常,明明是春日,却让人感觉到那穿窗而来的风很冷,冷得很是诡异,无论将那床薄被裹得有多紧都不能阻止那如堕冰窖的感觉。凉飕飕的温度深入骨髓,好像她在下一秒就会变成流离失所的孤魂野鬼,好像下一秒她就会成为行尸走肉,游走在枯败无光的幽冥之中……
她死了吗?不对,她明明还活着!她需要抓住一个活生生的人来驱散她的恐慌,来证明她还是活在人世之中的。很快,她就想起了这层层纱幔,叠叠鬼影之后的那只大狐狸。
很好,每夜趁他熟睡就偷渡过去已经是每日必修了,今天就算比平时早了那么一点,应该也不会被发现吧?
只是刚好,苏箫盛也没有睡。
当夏至“咕噜咕噜”团着被子滚到苏箫盛床边后,就尴尬地看着那个懒洋洋坐在床上的人发起呆来。
当苏箫盛的身子动了动,夏至便想开口解释,却听见了他轻声“嘘”的预警,让她安静了下来。
眨眼间,屋里的纱幔仿佛被一阵阴森的气息带动,好似一阵狂暴之风袭来,全部高高飞扬起来,抬眼望去竟然可以从苏箫盛那张大床的位置模糊看见镂空雕琢的窗户。
然而在夏至看来,身侧哪里有什么风哦。只有丝丝冷气如跗骨之蛆般慢慢钻进了身体里,让她觉得自己在被慢慢冰冻,手脚开始僵硬不听使唤,连她保持拉紧被子的动作都做不到。
苏箫盛见她如此笨拙难以应对,只好在虚空中摊开手掌对着她一挥做了一个“来”的手势。
夏至便觉得自己似乎被一股力量提起,就像拴上了维亚,一升一移一降,她就落到了苏箫盛的面前。
咦?怎么回事?夏至还没反应过来,就感到苏箫盛以一种温柔又优雅的动作抬手,把她的刚想抬起的脑袋压了下去,按在被子不让她动。
把夏至安置好,苏箫盛仅用余光就瞟见了那窗户上渐渐出现的黑色如墨的黑雾,这同之前在黎城外碰上的黑气不同,那是法咒,这是死寂。
仿佛墨水侵染一般,那黑雾从精雕细琢的镂空窗户外渗入,在屋内聚成了一个几乎用肉眼就能看见的至纯至冷的黑色后,便像汇集成束的流光在屋里快速游走,拖出一条长长的尾巴摇曳在后。
不过一会儿那黑气旧相识突然被地心引力控制,瞬间失去了漂浮的能力,无声却看似沉重地“砸落”在苏箫盛的面前,团团黑雾重叠晕开,竟出现了一个人形。
苏箫盛看着那逐渐细致的人形,似乎有些满意此人前来的速度,慢悠悠的语调似是漫不经心地吐出了来者的身份。
“冥道子……”
此时夏至终于搞明白身上那股寒意是什么样的了。那是对未知死亡的恐慌,对无垠黄泉道路的害怕,畏惧死后失去感情失去记忆失去一切的虚无,仿佛此时出现的就是一个勾魂夺命的无情死神。
苏箫盛正想和冥道子说话,却发觉身前这一团被子团着的东西貌似有点颤抖?他轻轻按上这一团,涓涓细流的妖力一点点灌入,慢慢舒缓着冥道子加在她身上的压力。
唉……似乎他总是过于看得起这个小东西,而她似乎并没有他想象地那么……
“帮我送东西。”苏箫盛指了指床边小几上的布匹。
“罗织绣?”冥道子的声音就如同他四周的气息一样寒冷彻骨,没有感情,这句话也是干瘪瘪的疑问。
“不错,得麻烦你了。送给妖林夏氏那群家伙,你应该知道的吧。”
在夏至听来,苏箫盛的这句话怎么就有几分不怀好意呢?
冥道子那隐藏在墨色里死板僵硬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裂缝,多了几分变化。
“夏氏……”
仿佛是迟疑,又仿佛是确认,他又将“夏氏”重复了一遍,语气虽然没变化,却让夏至敏锐地察觉到四周的空气里隐隐有了千年僵冰的寒气。
“你知道,我不会随意叫你这冥道之子出来跑腿的。”苏箫盛理所应当地吐出一句话,好像知道冥道子想表达的内容,“他们惹出的事儿,可不能就那样简单地了结吧?”
“自然是。”冥道子点头,他还记得当年自己的肉身,那可不就是被几个不长眼的蓝皮妖精当作尸体吃掉的,这结下梁子的时间可是有点久远了,他还没有好好算上一算呢!
他说着在黑雾中抬手一捏,捏出只纯黑的小鸽子放飞,“我的冥道妖气依旧放在你那阁楼里。别让你的仆人喂它太多东西,只不过是维持形态,含有阳气的食物终归不太好,毕竟它也算是冥物,沾不得太多阳气。”
苏箫盛只是淡笑一下,并不接话。他心里可是清楚,苏诺都已经将投食减少到一个月三次了,哪家的鸽子是这么个喂法?若还让他再减少几次,只怕这办事谨慎的会请几个道士来驱邪避鬼吧!而这世上最负盛名的道士,就是那几个让人头疼又不务正业的臭老道了……
诸位试想一下,女人节食可能会瘦,鸽子节食……那鸽子还是鸽子吗?
冥道子见苏箫盛并没有更多的交代,自然之道接下来的就是自由发挥的空间了。他收好那匹罗织绣,便打算去送东西,顺便收拾一下那几个过节不小的蓝皮妖精。
冥道子之所以能被苏箫盛使唤得动,便是当年他在冥道重铸肉身之时,苏箫盛以他最恣意狂放的姿态给予了帮助。虽然他已经可以把苏箫盛给的东西还给他,苏箫盛却说要暂时寄放在他那里,姑且也算是回报一份相助之恩。
到了交出那个东西的时候,他们之间便再无来往。
第029章 所谓床上的时机
冥道子曾经是阳世之人,因修道魂魄离体神游天外,还未及参透**就被一群自以为是的夏氏妖精吃了个精光。
言说不知者无罪,可修道离魂的模样与死人还是有很大的差别吧!即使无声无息,体冷如死,可躯体却不会坏掉。那群家伙仅凭外表的静止就判定死亡,实在有够气人的。
冥道子在无情无感的冥道呆了那么就早对很多东西没有了知觉,偏在提及那几个毁掉肉身的家伙时能感觉到怒气,可见他对自己**在意,对那几个夏氏族人的厌恶之情有多么的强烈。
他离开的速度远远超过了他前来的速度,只是一瞬,屋里奇怪的冷冻感便消失了,无风自动的纱幔也温顺垂下,围绕在夏至四周的压力骤然退去,就像是让溺水的人突然呼吸到了空气,片刻间就从一个无法醒来的梦魇中逃出。
夏至背上那细软绵长的暖意渐渐消失,苏箫盛的手已经离开了。夏至忙将背上的被子掀开,总算有了一丝舒畅。
苏箫盛则是坐在她旁边舒展了自己的身子,任凭长发掩住眉眼,一双墨色眼睛在黑暗中静静看着,不动声色。
夏至刚觉死而复生,平复之中大叹万幸,一屁股坐在苏大公子的床上就露出了衣服劫后余生万事无所谓的懒散模样。直到她觉得身边似乎还有一个人淡淡的呼吸时,她才意识到这历史意义重大的一刻出现了!
她在苏箫盛的大、床、上!
这一刻,充满了新的意义!这一刻,就是一个转折点!这一刻,就是她将狐狸趁势扑倒的最佳时机!
苏箫盛还躺在床上,对不对?苏箫盛没有赶她走,对不对?那么这个时候,她是不是应该把握住,才不辜负他这毫不在意的纵容姿态?
貌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