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道-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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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真的一点也不知道松伊的生父是谁?〃“是谁?松伊的生父到底是谁?〃“老爷,〃朴钟一两眼直盯着林尚沃说,“松伊姑娘的生父是李禧著。他是您小时候的至朋好友,与您曾有莫逆之交。〃林尚沃大为震惊,差点儿晕倒,但很快又镇静下来。
“李禧著与老爷是至交,关系极为密切,这在平安道是无人不知的。另外,经李禧著推荐,老爷曾让洪景来这个平西大乱的头目作为账房师爷在您身边干了近一年的时间。〃“这有什么错吗?在平西大乱时,我不是守城有功,并得到君王的特旨奖赏吗?这些难道你们不知道?〃“当然知道,老爷。如果不是老爷在洪景来之乱时立下战功,那么老爷早就被抄家和‘破家潴宅’了。〃沉默一会儿,朴钟一又接着说:“不知老爷是怎么想的,您怎么能替朝廷要犯李禧著收尸并且偷偷地运回到他的故乡呢?您难道就不知道为朝廷要犯收尸使其免遭乌鸦叼啄是在犯重罪吗?〃这太不可思议了!一时间林尚沃不禁感到毛骨悚然。毋庸置疑,朴钟一说的全是事实。为凌迟处斩的要犯收尸是国法不容的。可是,令林尚沃感到纳闷的是:他所干的那些极为隐秘的事怎么忽然间就大白于天下了呢?知道这些秘密的人只有他和当时担任平安监司的郑晚锡。当然,当时是他的两个下人将李禧著尸体收好运到他的家乡嘉山,并下葬在大宁江畔的。难道是这两个下人嘴巴不严把这事给泄露了?不会的,他们不可能这样,林尚沃摇了摇头。那些下人被蒙在鼓里,根本不会知道自己所做的事。可是,朴钟一却对这个秘密了如指掌啊。
“老爷〃,正面瞧了瞧林尚沃的脸,朴钟一郑重地继续说道,“老爷为朝廷要犯收尸的事儿备边司都知道,他们对此事一清二楚。〃“可是,〃林尚沃开口道,“这事同松伊有什么关系呢?你不是说我入狱都是松伊的原因吗?〃“老爷,”或许是话说得太多,朴钟一的舌头有点儿打结,“松伊姑娘不是李禧著的亲生女儿吗?朝廷认为松伊姑娘是重犯的女儿,已将她的身份由原来的官奴降为婢籍。换句话说,朝廷已把松伊姑娘列入逆臣的家属并将她变成了奴婢。可老爷您却要娶她为小妾,为松伊姑娘赎身,使她由贱民变成了良民。〃朴钟一的语调变得越来越恳切:“过去,朝廷将仁睦王后的亲生母亲降为济州监营的奴婢都无人敢出面求情,可见国法无情。王后的亲生母亲都可沦为奴婢,而大逆不道的罪犯之女却被您纳妾为良,免遭降低身份的处罚,这样做对老爷只能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细琢磨起来,朴钟一的话句句都非常正确。在滔滔不绝地讲了一大通话后,朴钟一以肯定的语气问林尚沃:“老爷,现在您明白您入狱的真正原因了吧?您现在该明白您被抓不是因为您修建大宅院,而是因为松伊姑娘了吧?〃通过朴钟一的一番话,林尚沃这才知道他入狱的真正原因。此时,感到气闷的他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仿佛觉察到了林尚沃的心境,朴钟一看了看林尚沃的眼神又打开了话匣子:“老爷,这段时间您在流放所里可要谨言慎行。老爷的一举一动都在保授人的监控之下,他们会把所看到的情况一一通报给郎官。此时此刻,虽说老爷受到的是可与妻妾、未婚子女居住在一起的安置刑的处罚,但如果硬要带着松伊姑娘在流放所里共度流放生活,则是万万不可的。〃朴钟一的忠告是非常正确的:“老爷,您暂时忍耐一下。老天保佑,老爷的隐居生活会很快结束的,在此之前还望老爷要耐心等待。我知道老爷内心非常想见松伊姑娘,但这要等到流放生活结束后才行。〃朴钟一就此打住了话头。
累卵之危(2)
作者:崔仁浩
不知不觉间,春去夏来,满山遍野草木郁郁葱葱。可林尚沃的内心却感到寂寞难耐。满眼所见全是松伊的身影,充耳所闻皆是松伊的声音。因为过着不许出大门的流放生活,林尚沃常常伫立在庭院里观看篱笆旁盛开的鲜花,呼吸着带有花香的空气。可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却使林尚沃更加刻骨地思念松伊。一想到松伊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林尚沃顿感全身颤抖。每当闻到花的芳香,他的眼前就浮现出他与松伊幽会的第一夜令人销魂的情景。松伊依偎在他的怀中,用娇嫩的声音低语道:“愿与大人偕老同穴,如果大人不相信,我可以对太阳发誓。〃有一天,寂寞无聊的林尚沃把朴钟一叫来,对他说:“喂,能不能给监视人送点礼物,让我出去一趟,哪怕只一天的时间?〃“您想到哪里去?〃朴钟一冷静地问,“是想见松伊姑娘吗?〃“国法不是也规定可与妻妾生活在一起吗?难道说,我和她只相聚一个晚上亲热亲热还不成吗?〃“不行,老爷。〃朴钟一一口回绝了林尚沃的要求,“这样做,不就等于向做好的饭里撒上灰尘,前功尽弃吗?老爷,您再忍耐忍耐吧。夏季过去,当秋天来临时,您就服完刑了。〃无奈中林尚沃只得让步,但却转向了另一个话题:“有件事我想托你办一下。〃“什么事?〃“你代我走一趟郭山去看望一下松伊,见到她后给她足够维持生活的钱物,详细地给她讲讲这期间所发生的事,并转达我的问候。〃朴钟一再也不能拒绝林尚沃的这一托付,便立即出发到松伊居住的郭山去了。
林尚沃像孩童一样期盼朴钟一能够早日回来。每当太阳快要落山时,他就走到院子里不停地朝篱笆外观望,希望朴钟一能出现。两天后的日落时分,朴钟一终于从郭山回来了,见到林尚沃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将一件东西交给了他。那是一把扇子。看到扇子,林尚沃的眼前立即浮现出四年前那个端午节的情形。那天,郭山郡守林尚沃率众欢度端午,在做端午游戏时,林尚沃吟诵了一首高丽名臣金克己写的诗,并给在场的人们出了一道题目,说是将其中的一句诗解释清楚就可得到奖赏。没想到只有身为官妓的松伊一人解得了那句诗,从而得到了林尚沃的奖品,即这把扇子。这样,这把扇子就成了林尚沃和松伊间交往的最早信物。
“老爷,〃朴钟一只在旁边说了一句,“松伊姑娘说这扇子可以让老爷在凉爽中度过炎热的夏天。〃这把端午扇子产于全州,是用竹子精心制作而成,扇面用大红的朱砂染过,鲜艳而典雅。林尚沃默默地展开扇子,映入眼帘的是松伊清秀的字迹,她在扇面上写了一首汉诗:“黄云城边乌欲栖,归飞哑哑枝上啼。
机中织锦秦川女,碧纱如烟隔窗语。
停梭怅然忆远人,独宿空房泪如雨。”
这是唐朝诗仙李白按乐府曲调《乌夜啼》创作的一首描写男女之情的恋诗。而松伊把这首诗送给林尚沃,是以诗来寄托和表白她对远方心上人的爱恋之情。
这首诗描写的是中国古代有名的美女苏蕙对遭流放的丈夫的相思之情。据《秦书》“烈女传〃记载,苏蕙是当时有名的文章名家。她的丈夫在秦川担任地方长官,后因犯罪而被流放。
得知这一消息后,苏蕙在绸缎上绣了一首回文诗寄给自己的爱人。全诗共840个字,诗意缠绵悱恻,可反复循环吟诵。她的丈夫读后颇受感动,于是便将妻子接到自己的流放地共度流放生活。唐朝诗仙李白将此事写成了恋诗,以歌颂男女间坚贞不渝的爱情。
林尚沃读着松伊在扇子上写的恋歌,内心深处感到一阵痛楚,特别是当读到诗的最后一句“独宿空房泪如雨〃时,更是感到撕心裂肺般痛苦。毫无疑问,林尚沃是深深理解松伊送李白的《乌夜啼》给自己的用意的:苏蕙在绸缎上绣上回文诗寄给远方的丈夫,看到悲伤哀惋诗句的丈夫把苏蕙接到流放地共同生活在一起,我一想到远方的心上人,就泪如雨注;我也要像苏蕙一样将缠绵凄惋的心思写在扇子上寄给你,让你带我到远方去一起生活。
当他再看一眼端午扇上松伊写的情诗时,林尚沃更加心潮起伏、不能自己。他想,就算一切财产被国家没收,落得个妻离子散、沿街乞讨又怎么样?纵然房子被拆、宅基变成池塘,受到“破家潴宅”的处罚又能如何?即使是失去一切财产、一切名誉,饱受各种处罚,只要能拥有松伊一人,放弃这一切我也在所不惜!只要能与松伊在一起,即使被世人抛弃,我也决不放弃!
佛祖曾说,人之不愿放弃财与色,犹如贪舔刀刃上的蜂蜜,其实是根本舔不到的,但就是有人不惜用舌头一再去舔,以致伤害了自己的舌头。情与爱使他们不管招致何种灾难也不愿放弃。人之所欲,莫大于色,色欲永无止境。为爱欲所溺的人如同手持火炬逆风而行,若不放弃,火终会烧灼了自己的手。
的确,正如石崇大师所预言的那样,林尚沃人生中的第三次危机也是最后一次危机已经来临。凭借着石崇大师的“鼎〃字秘诀摆脱第二次灭门之灾后,林尚沃的人生第三次危机同时也是最后一次危机又如期而至。这是林尚沃一生中所要面对的最后一个诱惑。这最后一个诱惑就是松伊。
佛祖针对爱欲发出过这样的警策“幸亏爱欲是惟一的,否则就没有人能修炼成佛了〃。
爱欲,是很早以前石崇大师所预见的、林尚沃所要遇到的人生最后一个诱惑。
曾记得,下山那天,石崇大师将自己用过的茶杯递给了林尚沃,并说:“拿着吧,这茶杯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当时林尚沃询问大师怎样才能避免这最后一个危机,石崇大师避而不答,却将自己刚用过的茶杯当作礼物送给了他。然后,石崇大师对林尚沃说了几句令人不解的话:“这杯子你要好好保管,它会在你度过最后一道危机时助你一臂之力的。不仅如此,它还会把你变成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巨富。〃这就是戒盈杯。它表面上看起来极为平凡,杯子的内壁却刻有谜语般的八个字:戒盈祈愿,与尔同死。林尚沃小心翼翼地将它珍藏起来。对他来说,这杯子作为石崇大师赠给自己的物品,其意义远胜于能使自己摆脱生命中最后一次危机的宝物,他做梦也没想到,戒盈杯这只平凡的茶杯居然能够帮助自己逃脱人生中最后一次危机。松伊,一个爱欲的危机。
终于,解开石崇大师戒盈杯之谜的时候到了。
累卵之危(3)
作者:崔仁浩
不久,备边司赵相永来到国境线一带巡视国防防卫态势,同时,他还作为郎官要对林尚沃的流放情况进行监察。
赵相永是当时权贵赵万永的至亲,他的势力之大,炙手可热,跺跺脚即可震死天上的飞鸟。
在此之前,纯祖在位的34年间,金祖淳与朴宗庆争霸天下,两人势均力敌,各霸半壁江山。但纯祖驾崩前,将皇位传给了世孙——奂,从而导致天下权柄易人而握。在这里,我们不妨简单了解一下当时的权势政治版图。纯祖的世子是禘,而禘的世子嫔是丰壤赵氏家族赵万永的女儿。赵万永在自己的女儿被确定为世子嫔后开始得势,一度出任吏曹判书、御营大将,与纯祖王妃纯元王后的父亲、朝中权臣金祖淳争权夺势。但世子禘尚未继承王位就在22岁时夭折,纯祖只得继续当政。而此时,朝廷内权臣相互倾轧、征讨,纯祖皇上非常懊恼和悲伤。当时的《纯祖实录》上曾这样记述:“……而今朝鲜物议纷纷,所谈无非弹劾与杀戮,无一人忠心辅朕,所禀只有诛讨……〃在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