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斯菲尔德庄园-第1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佛不知如何是好。
“他们要我待在这儿——玛丽亚表姐叫我转告你,你可以在那座山丘或附近一带找到他们。”
“我想我一步也不想往前走了,”拉什沃思先生气呼呼地说。“我连他们的影子都看不见。等我赶到山丘那儿,他们也许又到别的地方了。我走路已经走得够多了。”
他在范妮身旁坐下,脸色异常阴郁。
“我感到很抱歉,”范妮说。“真令人遗憾。”她很想再说点妥帖的安慰话。
沉默了一阵之后,拉什沃思先生说:“我想他们完全可以在这儿等我。”
“伯特伦小姐认为你会去找她的。”
“她要是待在这儿,我就不用去找她了。”
这话是毋庸置疑的,因此范妮沉默不语。又停了一阵之后,拉什沃思先生继续说道:“请问,普莱斯小姐,你是不是像有些人那样,对这位克劳福德先生崇拜得五体投地?我却看不出他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觉得他一点也不漂亮。”
“漂亮!谁也不会说这么一个矮小的男人漂亮。他还不到五英尺九英寸。我看他可能还不到五英尺八英寸。我觉得这家伙不好看。依我看,克劳福德家这兄妹俩完全是多余的,没有他们我们照样过得挺好。”
范妮一听这话,不由得轻轻叹息了一声,她不知道如何反驳他。
“假如我说过取钥匙有什么难处的话,他们不等我倒也情有可原,可是伯特伦小姐一说要钥匙,我就赶忙去取了。”
“我敢说,你当时表现得再爽快不过了,我认为你走路的速度不能再快了。不过你如道,从这里到大宅,再到大宅里面,总还是有一段距离。而人在等待的时候,对时间就把握不准了,每过半分钟就像是过了五分钟。”
拉什沃思先生站起身来,又走到铁门跟前,嘴里说:“我当时身上带钥匙就好了。”范妮见他站在那里,觉得他态度有所缓和,由此受到鼓励,想再劝说一次,于是便说道:“真遗憾,你没跟他们一起去。他们认为从庭园的那个地方可以更好地察看大宅,可以琢磨如何加以改进。可你要知道,你不在场,这种事什么也定不下来。”
范妮发现,把一个伙伴打发走比把他留在身边还要顺利些。拉什沃思先生被说动了。“好吧,”他说,“如果你真认为我还是去的好,我也不该白去取了一趟钥匙。”他开门走了出去,也没再打个招呼便走开了。
这时候,范妮的心思完全回到了离她已久的那两个人身上,实在耐不住了,便决定去找他们。她顺着林边小路,朝他们去的方向走去,刚转到另一条小路上,便又一次听到了克劳福德小姐的说话声和笑声。声音越来越近,又转了几个弯,那两个人便出现在她面前。据他们说,他们是刚从庭园回到荒野上来的。他们离开她没走多久,便遇到一个边门没锁,于是情不自禁地走了进去。他们在庭园里走了一阵,终于走上了范妮一上午都盼着要去的那条林荫大道,在一棵树下坐了下来。原来他们是这样玩的。显然,他们玩得非常快活,忘记了已离开她有多久。埃德蒙对范妮说,他多么希望她也和他们在一起,当时若不是因为她已经走不动了,他肯定会回来叫她一块去的。这些话是对范妮的莫大安慰,但还不足以消除她内心的委屈,表哥本来说过一会就回来,却把她撂下了整整一个小时;也不足以驱除她的好奇心,她想知道他们在此期间一直在谈些什么。到头来,她只能感到失望和伤心,因为她们一致表示,要回大宅去了。
拉什沃思太太和诺里斯太太走到阶径的台阶跟前,来到了顶部,准备往荒野走去,这时她们离开大宅已足有一个半小时了。诺里斯太太分心的事情太多,因而无法走快。尽管外甥女都遇到了不顺心的事,心里快活不起来,她却觉得一上午十分开心——女管家先是客客气气地就野鸡问题向她介绍了许多情况,接着把她领到奶牛场,又把奶牛的情况做了详细的介绍,给了她一张领单,让她去领一包有名的奶酪。朱莉娅离开她们之后,她们又遇到了园丁。诺里斯太太极其高兴能与园丁相识,因为她为园丁判明了他孙子的病症,告诉他说他孙子得的是疟疾,答应给他一个治疟疾的符咒。为了报答她,园丁领她参观了他所有的奇花异草,还把一株非常稀罕的石楠送给了她。
相遇之后,大家一起回到大宅,坐在沙发上聊天,看《评论季刊》,借以消磨时间,等待其他人回来,等候开饭。两位伯特伦小姐和两位男士回来时天色已晚,他们的出游看来并不怎么愉快,也丝毫无助于这天原来的计划。照他们的说法,他们一直在你找我我找你,最后虽然终于碰到了一起,但是照范妮看来,似乎为时过晚,难以恢复原来的和谐关系,而且正如他们所说的,也来不及做出改造庄园的任何决定。她看了看朱莉娅和拉什沃思先生,觉得心中不快的并不止她一个人,他们两人都是满脸阴沉沉的。克劳福德先生和伯特伦小姐要快活得多,她觉得吃饭的时候,克劳福德先生煞费苦心地想要消除那两个人对他的怨恨,使席间个个都喜笑颜开。
饭后不久,送来了茶和咖啡,由于坐车回家还要走十‘英里,不允许耽搁很多时间,因而从就座入席开始,到马车来到门前为止,一连串无关紧要的客套应酬进行得紧紧张张,诺里斯太太先是坐立不安地折腾了一番,接着从女管家那里弄到几只野鸡蛋和一包奶酪,又对拉什沃思太太说了一大堆客气话,便准备带头动身了。与此同时,克劳福德先生走到朱莉娅跟前,说道:“我来时的伙伴如果不怕在夜色中坐在一个无遮无挡的位置上,我希望她回去时还能和我坐在一起。”朱莉娅没有料到他会提出这一请求,但却和颜悦色地接受了,她这一天的结局很可能像开始一样愉快。伯特伦小姐本来心里另有打算,现在却有点失望——不过,她深信克劳福德先生真正的意中人是她,这使她足可聊以自慰,并能得体地接受拉什沃思先生临别时的殷勤。毫无疑问,比起把她扶上驾驶座来,克劳福德先生倒更乐意把她扶进马车——这样的安排越发使他自呜得意。
“范妮,我敢说你这一天过得不错呀!”马车打庭园里驶过时,诺里斯太太说。“自始至终好开心啊!我想你应该非常感激伯特伦姨妈和我,是我们安排让你来的。你这一天玩得多快活呀!”
玛丽亚心中不满,直言不讳地说:“我想,姨妈,你真是大获丰收啊。你怀里好像抱满了好东西,我们之间有一只篮子,里面装着什么东西,一直在碰我的胳膊肘,碰得我好痛。”
“亲爱的,那只不过是一小株漂亮的石楠,那个好心的老园丁非要叫我带上。不过要是妨碍了你,我这就把它抱在腿上。喂,范妮,你给我拿着那个包——要小心 ——不要掉下来。里边是奶酪,就是我们吃饭时吃的那种高级奶酪。那位惠特克太太真好,非让我拿一包不行。我一直不肯拿,后来见她都快急哭了才拿了一包。我知道我妹妹就喜欢这东西。那个惠特克太太真是个难得的好管家呀!我问她仆人在饭桌上是否允许喝酒时,她都吓了一跳。有两个女仆因为穿白裙子被她辞退了。小心奶酪,范妮。现在,我能照顾好另一个包裹和篮子了。”
“你还白捞来了些什么?”玛丽亚说,听了对方以这样的话恭维索瑟顿,颇有几分得意。
“亲爱的,怎么是白捞!只不过是四只漂亮的野鸡蛋,惠特克太太非要逼着我拿,我不拿她就不答应。她说她知道我孤零零一个人过日子,能养那么几个小生灵,一定会给我带来乐趣。我想肯定会很好玩。我打算把它们交给牛奶房女工,一有母鸡抱窝,就塞进去。要是能抱出来,我就把它们弄回家,借个鸡笼。我寂寞的时候摆弄摆弄它们,倒会很有意思。我要是养得好,还会给你母亲几只。”
当晚夜色很美,又温和又宁静,在如此静谧的大自然中坐车旅行,真是再惬意不过了。不过,诺里斯太太一不说话,车里的人便静悄悄了。他们都已疲惫不堪——几乎所有的人都在琢磨,这一天给他们带来的是愉快还是痛苦。
在索瑟顿度过的这一天,尽管有这样那样的不能令人满意之处,但对两位伯特伦小姐来说,比起尔后不久从安提瓜寄回曼斯菲尔德的那些信件来,却使她们心里觉得愉快得多。想念亨利克劳福德比想念她们的父亲有意思得多。信上告诉她们,她们的父亲过一阵就要回到英国,这是让她们想起来最头痛的一件事。
11月是个令人沮丧的月份,做父亲的决定在这个月份到家。托马斯爵士对此写得毫不含糊,只有老练而又归心似箭的人才会有这样的写法。他的事情眼看就要办完了,提出乘坐9月份的邮船回国是有正当理由的。因此,他也就盼着11月初能和亲爱的妻子儿女重新团聚。
玛丽亚比朱莉娅更为可怜,因为父亲一回来她就得嫁人。父亲最关心她的幸福,回来后就会要她嫁给她原来为了她的幸福而选定的意中人。前景是暗淡的,她只能给它蒙上一层迷雾,希望迷雾消散之后,能出现另一番景象。父亲不大会是11月初回来,凡事总会有个耽搁,比如航行不顺利或是出点什么事。凡是不敢正视现实、不敢接受现实的人,都会幻想出点什么事来寻求慰藉。可能至少要到11月中旬,离现在还有三个月。三个月就有十三个星期。十三个星期可能发生很多事情。
托马斯爵士要是知道一点点他的两位女儿对他回家一事的想法,定会伤透了心。他要是知道他回来的事在另一位小姐心里引起的关注,也不会感到安慰。克劳福德小姐和她哥哥晚上到曼斯菲尔德庄园来玩,听到了这个好消息。她虽说出于礼貌地问了问,并不显得多么关心,只是心平气和地表示一番祝贺,但却聚精会神一字不漏地听别人讲这件事。诺里斯太太把信的内容详详细细地告诉了大家,然后便抛开了这个话题。但是喝过茶以后,当克劳福德小姐和埃德蒙、范妮一起站在敞开的窗口观看黄昏景色,而两位伯特伦小姐、拉什沃思先生和亨利·克劳福德在钢琴旁边忙着点蜡烛的时候,她突然朝他们转过身来,重新捡起了这个话题,说道:“拉什沃思先生看样子多高兴啊!他在想11月份呢。”
埃德蒙也转过头来望着拉什沃思先生,不过没说什么。
“你父亲回来可是件大喜事。”
“还真是件大喜事呢,都离家这么久了。不仅时间久,而且还担了那么多风险。”
“这件喜事还会引出别的喜事来:你妹妹出嫁,你接受圣职。”
“是的。”
“说出来你可不要生气,”克劳福德小姐笑着说,“这件事真让我想起了一些异教英雄,他们在国外立了大功,平安回来后就奉献点****品来祭神。”
“这件事上没有什么****品可言,”埃德蒙虽然一本正经但仍然面带笑容地答道,一边又向钢琴那边瞥了一眼,“那完全是她自己愿意。”
“噢!是的,我知道她自己愿意。我只不过是开个玩笑。她没有超出一般年轻女子做事的分寸。我毫不怀疑她极其乐意。我说的另一桩****你当然不理解。”
“我可以向你保证,我去当牧师和玛丽亚要结婚一样,完全是出于自愿。”
“幸好你的意愿和你父亲的需要恰好一致。我听说,这附近给你保留了一个收入很高的牧师职位。”
“你认为我是因此才愿意当牧师的。”
“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