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王宠妻-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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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泠和眉清走后,凤墨予将别雀也遣走,一个人在星竹殿安安静静地用了晚膳,洗漱之后,换了件素白锦袍,看了看窗外黑透了的天色,终于抬步走了出去。
东宫烧起来的时候,凤莱宇正在书房与一个宫女行苟且之事,直到闻到焦炭之味,听到外头嬷嬷惊声大喊走水的时候,他才惊得连裤腰带都忘了系好,火急火燎地就往外头跑。
太子妃和世子亦是惊惊慌慌地跑出来。那太子妃看到凤莱宇衣裤不整的样子,气得忘了要逃,上前朝着那宫女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身后的嬷嬷一边去劝她,一边急急道,“娘娘,走水了,保命要紧啊!”
凤莱宇这时早已经带着儿子疾步走到了门口。
只见凤墨予一身白袍,衣襟飘然地坐在东宫门前的石狮上,神色极平静地低头睨着他,“太子,去哪?”
凤莱宇没想到会在如此狼狈的情形之下面对凤墨予,当下不禁恼羞成怒,“商王,你这是要造反不成?!”
凤墨予轻轻摇头,“自然不是。”他停了停,倏尔又道,“只是要你的命。”
“大胆!”凤莱宇眼眸中的恐慌一闪而过,瞪着他,“就算你权利再大,残害一国太子,那也是死罪!”
凤墨予轻轻勾唇,“太子过虑了,那亦是你到了地狱之后才发生的事了。”
皇后听到消息匆匆赶到东宫的时候,东宫的红墙已经半边坍塌,空气中尽是火烧之后的滚滚浓烟,令人呛得几乎透不过气。
皇后怒视着将凤莱宇等人堵在里头的凤墨予,“商王,你这是做什么?!这云南国,还有没有王法人伦?!”
凤墨予眉头轻扬,即使身上的白袍已经被浓烟熏得有些发灰,他浑身上下依然充满了王者的霸气和浑然天成的慑人气场。
“皇后这话如何说?本王可是来救火的。”他说着,突然朝着空气扬了扬手,四周突然涌来众多侍卫,每个人手中皆拿着木桶,纷纷将桶里的液体往东宫的墙上洒去。
火势却非但没有减弱,反而越烧越旺。
突然一根横梁坍塌,砸在太子妃的身上,她甚至连喊痛都未来得及就已经昏死了过去。
四周一片混乱,像是地狱之门陡然间大开,皆是充满绝望的哀嚎和求救之声。
皇后大惊失色,“商王!你究竟泼的什么?!”
凤墨予沉吟一会儿,突然哎呀一声,“这些都是从后宫中井中挑上来的水,怎么非但不能灭火,反而倒像泼了油似的,把火越撩越旺呢。”
皇后心中大惊,不敢置信地瞪着面前如修罗一般的凤墨予,“你休要血口喷人!”
凤墨予勾唇冷笑,扫了眼那边因为快要受不住浓烟而昏厥过去的凤莱宇父子,“皇后娘娘,你如今还有得选吗?”
皇后只觉得自己双脚软得几乎要支撑不住,死死地扶着身旁的嬷嬷,两行老泪滑落面颊,噗通跪倒在地,“本宫失德,令得东宫大火连绵,酿成大祸……”
凤墨予闻言,这才冷冷地下令道,“来人,通知父皇,命人灭火。”
云南帝赶来的时候,凤莱宇已经抱着世子昏倒在了东宫门口,皇后跪在东宫的牌匾下,哭得泣不成声,哀痛难绝。
云南帝想要上前将她扶起来,却被皇后猛地推开,“臣妾失德,管理后宫不当,引致东宫大火……臣妾失德,管理后宫不当,引致东宫大火……”
如此反复,迟迟不肯停下来。
云南帝眉头紧皱,沉默半晌之后,才扬了扬手,“送皇后回宫罢。”
转身,望着站在不远处的凤墨予,言语中有极明显的质问和不解,“那不过是个女人!”
“但,那个女人是儿臣的全部。”凤墨予风轻云淡,像是在与云南帝谈论着云南国变幻无常的天气。
云南帝沉默半晌,缓缓转身,“你走吧,此生再不得回京。否则,死。”
凤墨予这个儿子,太过深不可测。他会决然到什么程度,就连云南帝自己也毫无把握。
把他留在身边,太危险了……
这一次放他走,已经是云南帝看在那个为了他而牺牲的女人的面上,给予凤墨予的最后机会。
*
京城郊外,载着乔子暖的马车彻夜疾驰。
“皇后究竟给主子吃了什么药,怎么这么久还不见醒?”马车中,眉清望着乔子暖动也不动的睡颜,不禁担忧道。
一直闭眸仔细留心四周环境的靳泠睁开眸,看了眼昏睡之中的乔子暖,“再等等,若是天亮之后主子还不醒,咱们即刻寻大夫。”
眉清点点头。
谁知,到了深夜,一直昏睡不醒的乔子暖突然开始剧烈地重咳起来,可是无论眉清如何唤她,如何摇她,乔子暖却始终不睁开双眸,只是不停地咳嗽着,听得靳泠和阮问都觉得心惊,忙驾了马车往最近的城池去寻大夫。
一个时辰之后,马车驶入薛城。靳泠这会儿已经顾不得男女有别,抱起乔子暖就冲进了医馆。
大夫竟是个女人,她细细替乔子暖检查之后,对着眉清三人道,“她的肺里都是毒血,凶多吉少。”
靳泠直接道,“无论用什么方法,必须救活我家主子。”
女大夫大约常常听到别人说这句话,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表情平静地照实说,“要救她,只有一个办法,换血。”
靳泠和眉清几乎是同时开口,“用我的血。”
女大夫摇摇头,“必须是与她有血缘的至亲之人方才可以。”
两个人都瞬间沉默下来,乔子暖父母双亡,哪里还有至亲之人。
突然,眉清眼眸一亮,“有!有个人可以!”
七十四:翻篇
女大夫听了眉清的话,“此人现在何处?”
“在京城。”
女大夫想了想,“从薛城到京城,驾车来回大约要一日,应该没问题。你们快去快回。”
“可是我家主子……”眉清犹豫,不放心将乔子暖一个人留在医馆中。
靳泠于是道,“不如让我一个人去吧,你们俩留在这里照看主子。”
陷入昏睡之中的乔子暖对这一切全然不知。她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见她流光溢彩的前生,梦见她曾经生活的地方和亲人。
然后又梦见乔志渊夫妇。乔夫人在梦里朝着她温柔和暖地一直笑,少女乔子暖第一次与母亲相处这么久,心中酸楚,她想要朝着乔夫人飞奔而去,想要上前去牵住乔夫人的手,可是无论怎么跑都触摸不到她。
梦里,只有毫无温度的冰凉空气在自己耳边呼啸。两行清泪顺着她的眼睑流至发际。
凤墨予沿着靳泠一路留下的暗号找到医馆的时候,就看到乔子暖陷入深度的沉睡之中,和衣平静躺在素色的床榻之上。
眉清见是凤墨予,便擦干眼角的泪起身,“王爷。”
凤墨予都到床榻坐下,温柔的指腹轻轻抚上乔子暖苍白的脸颊。乔子暖即使是在睡梦中,也闻到了那一阵专属于凤墨予的熟悉而让她心安的气息。微蹙的眉头渐渐舒展,飘忽的心似乎瞬间找到了依傍。
凤墨予来了,她不再是独自一个人。
这时,大夫正好拿着新煎好的药走进来。凤墨予问明了情况,道,“听说除了至亲的血之外,如果两个人的血液相溶,也是可以换血的,难道不是?”
大夫淡淡看他一眼,轻轻颔首,“若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也可以一试。”
“那就现在试。”凤墨予道。
她想了想,走上前在乔子暖的小指上划开一道口子,任由血滴入水碗之中,然后走到凤墨予面前。
两朵鲜红的血在水中慢慢相遇。在场的众人皆屏气凝神。
但是没一会儿功夫,短暂相溶的两滴血很快又重新分开。
大夫看了凤墨予一眼,“你的血不适合。”
眉清见状,道,“那再试试我的。”
可惜,在场的,包括女大夫本人在内,没有一个人的血是可以跟乔子暖相溶之后不分开的。
时间一下子变得度日如年。大家都希望靳泠可以早一点回来,整个屋子里除了乔子暖昏睡不醒,其他的人根本无法安心合眼。
一直到了第二日午时前后,医馆门外传来一阵骚动,不一会儿便见靳泠,流銮,竹悠云等人抱着一个大约半岁大小的女婴走进来。
还有一个人最后走进来——一身青色长袍的钱一彦。
凤墨予转身看到钱一彦,眼中划过一丝棱光。钱一彦不在意地浅笑,“多个人,说不定能多个机会。”
凤墨予沉默不语,等着眉清去唤大夫。
女大夫进来一看那襁褓中的女娃,不禁眉头一皱,“这么小的女娃,就算真能与她的血液相溶,换了血之后,那这女娃的命怕也保不住了。”
他们等了一天一夜的唯一希望,就被大夫的一句话全然浇熄。
屋子里一片死寂。
女大夫沉默一会儿,看着新到的几个人,“你们每个人都试试吧,或许有人能与她的血液相溶也说不定。”
哪怕有一丝希望,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愿意看着乔子暖出事,于是纷纷主动地割破了自己的手指,将血液滴在各自面前的瓷碗之中。
就连一向平静镇定的凤墨予,这一次也显得有些紧张,屏息静气地等待着最后一丝奇迹的发生。
没过多久,令所有人都意料不到的结果发生了。
屋子之中,最不被众人所欢迎的钱一彦,他的血液竟然神奇地与乔子暖的血相溶,且再未曾剥离。
流銮等人瞬间觉得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僵持了起来,心几乎都提在了嗓子眼,望着那两个虽然都沉默不语却暗涛汹涌的男子。
钱一彦笑容清浅,吟吟地望着坐在床榻边脸色晦明晦暗的凤墨予。
良久之后,凤墨予找到自己的声音,“无论你有什么要求,本王都可以答应。”
钱一彦勾唇笑道,“我救我喜欢的女人,为何要向你提条件?”
这个时候,凤墨予不想与他争辩任何其他无关紧要的问题,他凝着钱一彦,“京城的所有商铺都归你,如何?”
钱一彦和凤墨予在商场上争斗了那么多年,何尝占过凤墨予一星半点的便宜?如今,他居然开口就愿意将他自己半生努力得来的所有都送他。
“呵,”钱一彦微微眯眼,半真半假道,“若我要你的命呢?”
靳泠闻言,双目警觉地凝着他,脚步朝着他走近几步,手紧紧地握着剑柄。
谁知凤墨予却连一丝犹豫都没有,“前提是你真的可以救醒她。”
说不意外,那是假的。钱一彦细细地盯着凤墨予,心中不无诧异。像凤墨予如锱铢必究的一个人,竟可以为了救乔子暖连自己的命都豁出去。
如此深情,真是令人看了觉得格外的……刺眼。
钱一彦脸上一贯的浅笑缓缓散去,“可惜了,这么好的机会。但是这一次,我决定救她,与商王您一点关系都无。”
钱一彦一脸平静地看着凤墨予脸上渐渐阴沉的表情,身上的气场即使在凤墨予面前也毫不显弱。
纵然凤墨予心中再不乐意,但这一刻,没有任何一件事情比得上乔子暖的安危。
纵然心中再不愿意乔子暖从此之后身体里会流淌着属于钱一彦的血液,凤墨予还是不得不让步。
在他眼中,这世上没有比乔子暖的性命更重要的人与事。
凤墨予起身,主动往屋外走去。
大夫将除了钱一彦以外的所有人都请了出去,又在乔子暖的床榻边放了一张软榻,让钱一彦和衣躺下。
“一旦换血,她身体里的毒血就会从此留在你体内,若毒素排解不出,那你自己就会可能随时有危险,你确定要换给她吗?”
钱一彦转头望向不远处的乔子暖,那张令他印象深刻的纯美脸庞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