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唐录·乱世殇歌-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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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惟岩不语,徐目看了看萧皇后半露丰胸的圆润身体,神情不屑。
萧皇后含笑摇头,却掩不住一丝苦涩,“可惜……真的很可惜,看来你虽有一片真情,但那宫婢却是无福消受的……”她似有惋惜,说话别有意味。
“什么意思?”
“今日辰时,天牢守兵递呈到内侍宫人的折奏中记录:罪女梁慕凝不堪宫杖责打,死于昨日亥时,尸首已搁置下间役房,只待申时以后丢出北宫门外……”
萧皇后一字字的话语,真真儿的映入了王惟岩的耳目,他侧着身子看不出是什么心情,只觉着他的周身似有火焰在燃烧,攥着拳的双手也不知道让指甲侵入了肉里几分,只听得“咯咯”的响声,王惟岩站在那里没有言语、也没有动作。作者有话要说:不多说了……,依旧两天一更,谢谢筒子们支持……,大家端午节快乐:)……
伊人已随东风去
千步阁内僵持的空气不知道凝聚了多久;天地间忽然寂静下来;王惟岩仿佛有过一声叹息;而后徐徐转身,仰起脸,看向离他不远处的萧皇后,没有多说话,却有极冷酷的笑容;他笑着,声音变得扭曲:“告退……!”没有犹豫;箭步流星的离开了千步阁。
王惟岩走过富丽奢华的皇宫、穿过绿荫繁花的园林;却没有一丝目光的流连;他什么都不要再想;就当这周遭的一切都已经化作了尘土;自己宁愿变成烈风,把天地吹散。脑海中依旧有那个傲骨一身的女子的倩影,明明还是美得不染尘埃,可不过眨眼,便是云烟分散……!他不信……心头锋锐的痛,驱使着他直去皇城下间的役房。
洛阳皇宫里放置奴仆、宫婢尸体的地方称役房,位置设在了远离中心宫城的皇城西北角门外,因为阴气太重,所以就算白天也少有人去。
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王惟岩站在役房的门口并没有马上进去,他似乎有些害怕了,他原是个不知“害怕”为何物的骄傲男人,可如今,他第一次有了害怕的感觉,而这感觉却让他更是‘怕’上加‘怕’!他用手轻推开门,屋外的阳光顺着敞开的门口照进屋内,这里像是被打开封印的盒子,灰尘的微粒充满在空气中,还有一股刺鼻的异味弥漫,他原也是从不会来这种阴碎、肮脏的下作地方的,可如今,他不顾他本来的身份、不顾他原有的骄傲,毫不犹豫的就来了,只为了要来看那个总是忤逆他的女子一眼,或者说,他不相信,那个叫梁慕凝的女人真的就这样离他而去了……!
王惟岩跨步进入,他缓步走到案榻前,看着仿如熟睡一般躺在那里的美丽女子,她的衣衫并不整洁,青丝还有些凌乱,可就算这样,也掩盖不住她淡雅娇秀的容颜,和一身清冷孤傲的气质,明明眉宇之间尚有一个小女子该有的柔美稚气,可为何偏偏就生得那样一种坚毅决绝的性格?他有恨……好恨……!他抱起了她,狠狠的把她搂在怀里,这是就算曾经有过很多次的把她拦腰在怀也都不能及这一次搂抱,他竟不舍得再放手。
这个世界冰冷始终,他原来不过是为了等待某一个人的某一场相逢,和某一个足以温暖他整个生命的笑容,这个繁花季节对王惟岩而言,却是短暂的来不及看清风景……!
抱着梁慕凝逐渐冰冷的身体,王惟岩忽然剧烈的颤抖了一下,想到枉来客栈的初遇、想到观文殿的对持、想到地北天南的畅谈、想到琉璃亭的靡音、想到镜花水月楼的绝舞、想到香榭的柔情、想到不相见的思念、想到今日锋锐的心痛,原来他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把她装在了心里,且任凭了这份情感生根发芽,直到如今,再容不下其它。可是现在,他要永远失去她了,生死相隔,是连对望的机会都不在有的,他们之间,难道只是彼此孤独旅程中的某一段路上旅伴,注定殊途吗?
如果一切都能退回最初相逢的时刻,他绝不会再轻视她的存在……!王惟岩紧紧的包裹着逝去的伊人,心痛……撕心裂肺的疼痛,和着他的血泪深深侵入骨髓,他再也不愿故作无谓,泪、黯然流下。
皇城西北角门外的役房本是偏僻的地方,可门外却又有人影闪动,脚步亦是沉重。
那人站在门口已有一会,他看到王惟岩悲痛的样子没有上前说话,红肿的眼睛显然也是刚哭过的,天地又是寂静了很久,空气中凝聚着悲伤的味道,王惟岩缓缓的放下了梁慕凝的身体,站起身沉静了心情,“你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来?”他淡淡的声音里有无尽的凄异苍茫。
“我不想和害死姐姐的刽子手一同拜祭姐姐……”
“……”
“若不是你欺骗了慕凝姐姐的感情,聪明如她,又怎会不知轻重的去招惹皇后,从而丢了性命?”
“我……?”
王惟岩有些怔住了,他从没想过要欺骗她的,梁慕凝曾是他一心想要放纵自己去征服和得到的比他还要孤冷、高傲的女人,他对她所做的所有事情只是想要让她知道什么是臣服,即便那一夜,也不过是用了突厥男女最简单的相处方式,身服即为心服。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门口那人“仓啷”一声拔出了肋下的佩剑,悲声厉喝道:“我要用你的血祭奠慕凝姐姐的在天之灵……”他毫不迟疑的拔剑直冲向王惟岩,顷刻间从刺耳的抽剑声中乍醒过来,他原本僵硬的身子敏捷的大弧度一斜,险险的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剑,“李世民,你不要欺人太甚……!”如此突然的袭击让王惟岩面色一凛,他袍袖一抖,由缠腰的裹带间抽出一柄细柳软刀,一手倒持,急急的回刀挡格,一时间,冷兵器的碰撞声音惊响天地,烁烁白光倒使得屋中光线不明反暗,一股无形的寒意弥漫开来,气氛煞是紧张。
“世民,快住手!”有冷峻深沉的声音从二人身后传来,只见李建成面无表情的由屋外走了进来,步伐甚是沉稳。
李世民闻声抽回了身子,剑向前指,剑尖微微颤抖,他声色凄厉的怒道:“大哥,你还要拦我?”王惟岩见状,也退了半步,细柳软刀灵敏的收回腰间,孤傲本色亦显,却盖不住痛失挚爱的悲伤。
“如果你还想带回梁慕凝的尸首,就给我退下!”
“可是……大哥……!”
“同样的话,不要再让我说第二遍……”
“……”
李世民默然,他愤愤的退到了李建成身后。
李建成悠然上前,他一抱拳,“刚才我二弟实在失礼,还望王兄不要放在心上……”他说话谦卑有礼,让人不容反驳,王惟岩只得冷冷一笑:“大公子严重了,在下是不会和鲁莽小儿一般见识的!”
“你……!”不等李世民上前怒斥,李建成厉声继续道:“梁姑娘……红颜薄命,就此香消玉殒实是惋惜,我二弟、世民之妻,李氏长孙锦儿与她情同姐妹,上算有些渊源,今日是特来收殓梁姑娘尸首的,还请王兄行个方便……”他不缓不急的悠悠话语,字句有礼,且不卑不亢。
此时,王惟岩却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如熟睡般躺在那里的梁慕凝,眉头紧锁。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昨天唠叨了,积分已经找回来了,谢谢大家关心~,感动中……:)
一别终生无前缘
王惟岩听了李建成的话后并没有太多反应;他只是盯着躺在那里的梁慕凝;生怕一个转眼;伊人就此消失。
李建成见状迟疑了一下,而后,他转身向屋外的人有所示意,不过一会,就见有李府的女仆进了来;一个年长一点、两个年轻一点,她们手捧着干净的衣物、还有首饰、胭脂等女子闺中装扮时才用的物件走到梁慕凝身前;开始帮她整理妆容、发髻;“老奴要帮这位姑娘梳洗更衣;还请大公子、二公子、王公子;回避……”那个年长一点的下人朝李建成、李世民和王惟岩三人恭敬一说;且前后礼数周到,一看便知是见过世面的大家氏族里出来的仆役。
“有劳张妈妈了……”李建成也礼貌的回应,然后拽着李世民退到了役房的门外,只有王惟岩依旧站在那里,目光不肯轻移。
“王惟岩,你还有什么脸赖在那里不出来……?”见他久不出来,李世民及气愤的怒喝道。
听到李世民的怒喝,他终于低垂了眼睑,目光呆滞的愣了一下后,也转身出了来,也许刚刚这役房内发生的一切关于真情的流露都将成为他生命中的唯一,就如眼前逝去的伊人一样,不可复制、不再出现,一切都是刹那芳华。
役房的门被缓缓的关上,一堵墙,便将一个天下分成了两边,一别无缘。
“李兄想的好周到……”恢复了原本的自己,王惟岩深沉的神色中带着抵触的冷冽,话语里亦有轻描淡写的讽刺。
“王惟岩,你什么意思?”
“李二公子火爆的脾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改了……?”
“你……”
“世民……!”
站在午后的太阳底下,总会有烦躁的火气容易让人冲动起来,这对于两个还沉浸在悲痛中的男人来说,更是亦然;而李建成适时的说话,既没有让当下的气氛太过尴尬,也没有让王惟岩的气焰太过嚣张,“王兄见笑了,这全赖弟媳李氏长孙锦儿心思细腻,知道梁姑娘最爱整洁,所以安排了内侍仆役前来的……!”他所言所行毫无不妥,前后安排不可谓不细。
王惟岩一时无语,他沉默许久后忽然讪笑的说道:“大公子思辨之敏捷,在下实在佩服,只是慕凝已是我的女人,若就这样让你们说带走就带走,我岂不被视为无物?”
李世民本就年轻气盛,此时又是憋了一肚子的火,他听到王惟岩把梁慕凝称作“他的女人”,立时火冒三丈,再也不去理会大哥的阻拦,跨步上前,便朝王惟岩胸前狠狠挥拳,这一拳下来,很有重锤碎石的姿态,带风声而来,不偏不倚的正冲他的心口,可就在他拳头马上打到王惟岩身上的刹那间停了手,拳与人之间的相隔缝隙不过一指宽度,实是凶险。
杀气弥漫在空气中久久不能消散,他们的对持在无声中定格,三个人虽都各有神色,但就那份气质,却是不分伯仲。
“王惟岩,你用卑鄙的手段得到慕凝姐姐在前,欺骗她的感情害她致死在后,你还有什么面目自居于此?”李世民咬着后槽牙说出的冷厉话语打破了僵持的气氛,他脸上的肌肉因猛然的收缩而有些抽搐,很显然,他在压制,压制着所有一旦爆发出来便再不可收拾的冲动。
没有一丝慌张,王惟岩却是冷冷地笑了:“我还以为李二公子的火爆脾气真得到了不计后果的程度呢……!”
“哼……若不是看在家父与始毕可汗的交好的情份上,我必取你性命!”
“哦,原来我父兄书函上所提的是你李家?也不知是受了什么许诺,竟愿和你李家示好……”
“……”
一直不语的李建成听到这话,不禁请挑眉梢,他徐步上前,一边将自己的手按上李世民的拳头示意他放下,一边笑意道:“王兄真会说笑,始毕可汗心胸宽阔,不计我弟世民曾在雁门用疑兵之法解救炀帝,任愿相助我李家成其大业,可算独具慧眼之人,是个能做大事的真英雄。”
王惟岩不语,只目光凛冽的看了李建成一眼。
役房的门忽然打开,原本三个僵持、争执的人都不约而同的望向屋内,柔和了目光,李府的张妈依旧礼数周全的说道:“大公子、二公子、王公子,奴下已帮梁姑娘梳洗完毕,请三位公子步内。”
天地又一下子寂静了,张妈妈引领这三人进了屋子,看见梁慕凝安静地躺在案榻上,一身素色织花的绫罗白衣被青纱包裹,而她的脸庞只有淡淡的试妆,却是美得不染尘埃,没有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