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瓯无缺by赤卯-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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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端木怡昂起头。
“也无妨。”唐瑾对一旁吩咐,“再去抓两条鱼来。”
下人很快又端了个水盆进来,里面是两条活蹦乱跳的锦鲤。唐瑾撇了下头,我闻会意的将绿豆糕掰碎撒进水盆里。陶瓷水盆里名贵的金松叶锦鲤凑过来吃了绿豆糕,突然在水盆里扑腾起来,水花溅得四处都是,等凑过去再看时,锦鲤已经不动了。
鲤鱼白肚翻在水面上,显然是被毒死了。
“难道下毒就一定是我所为吗?”端木怡说。
唐瑾对跪在地上的丫鬟说道:“你来说。”
“是怡妃派人来找我们姑娘,和我们姑娘说王爷宠爱王妃是因为王妃与我们姑娘相像的缘故。我们姑娘不信,那人又说即便不是因为我们姑娘的样貌,只要没有王妃,姑娘也早晚能得王爷宠爱,至少是个侧妃。我们姑娘对王爷仰慕已久,才冒险在叠翠园外高歌,以求进入王府。后来怡妃因为身在芳歇苑不便,就让我们姑娘择机给王妃下毒。但是!王爷!我们姑娘真的什么都没有干,这绿豆糕是怡妃做好了让人送来的,说是只要送给王妃就行!我们姑娘真的什么都没做啊!”
唐瑾摆了摆手,对端木怡说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不知是不是因为天热的缘故,端木怡额上已有了汗珠。她说道:“王爷有什么证据证明这盘绿豆糕是我让人送来的?这个时候王爷在这儿给谂少讲课,难道我要连王爷一起害不成?”她说到最后一个字,声嘶竭力,像是要将她全部的感情都从这几个字中吐露出来一般。
唐瑾说道:“先来,我是不爱吃甜食的。再说,这绿豆糕是按照金陵的样式做的,豆子没有打碎,以牛奶调羹,比京城中常吃的松软很多,想必你也是十分的留心了。”
“可是、可是还有谂少!”端木怡急着辩白,“如果尉迟晓没吃,反而谂少吃了,我岂不是自掘坟墓?”
“你若要一再否认也没什么,”唐瑾悠然说道,“前儿你身边有丫鬟来问过,本王给谂儿讲课的时间,连这样细微的事情你都问了,难道不曾打听到,我给他讲书时是不许他吃东西的?你挑的时候倒是刚好,确实比前几次都要用心。你若还是不认,想来本王从自己的府里找出一个打听事情的丫头不是难事。”
“王爷认定是我做的?”端木怡握着绢子的手微微颤抖,她挣扎着,“就算郑秋真的下毒成功,于我又有什么好处?我难道愿意多一个人与我一同侍奉王爷吗?”
唐瑾微微笑了,那样浅的笑容却依然艳若桃李,“杀一个郑秋,比毒害正妃容易多了吧?到时怎么处理,还需要我教你?”他不急不缓的说道:“从前年算起,你做的事桩桩件件想必廷尉那里都有案可寻。常言道:再一再二不再三。你做了多少次,本王也不爱细数,你应该谢谢有一个宠你至斯的父亲,即便荣州公故后,还有余荫庇佑。只是今朝我若再只罚过你了事,怕是天理难容了。本王记得戕害王公在我大巽律例中是死罪一桩,而妾侍毒害正妻也是罪无可恕。”他手指在原木桌面上轻磕了一下,“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端木怡死死的捏着手里的帕子,牙齿咬得沁出血来,“王爷,我无话可说,可你知道你身边是个什么样蛇蝎心肠的女人吗?你知道你宠爱的女人做过多少见不得人的事吗?”
“如果你想说的是桓子瑶,周美瑗的那几桩事,也就不必了,本王都知道。”他握着尉迟晓的手,“我既爱重她,不论她做过什么,此心亦是不改。”
端木怡“呵呵”笑了两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干涩的笑声渐来渐大,最后变成一室痴狂!端木怡就在这样的笑声中狂奔出去!
当下人追到她的时候,鹤庆郡主已经在石笋上撞死了,殷红的血迹沁在了石缝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看着喜欢谁的都有,为什么没有人喜欢尉迟晓呢?
、断袖分桃
在巷尾深处,黑暗的街角融着一个漆黑的影子,“影子”握了握荷包里装着化骨药粉的瓷瓶,已经有所打算。
忽然,“影子”从荷包上抽回手,他等的人已经到了。
“上次做的不错。”那人说,“这次的任务是这个。”
“影子”的手从黑暗中探出,以眨眼的速度看完手里的字条,“杀随国公?”
“是,大汗相信你必然能不辱使命。”
“影子”缩在黑暗里的手死死的握着那张字条,“我知道了。”那声音冷的不像凡人。
对面的人微微点头,准备从黑夜中消失。
“等等。”
“还有什么?”
“影子”改变了最初的主意,说道:“拓跋北已经降兑。”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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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金陵城中有一桩奇事,尤为让那些待嫁闺中的姑娘、初为人妇的少妇所津津乐道。——过去廷尉墨大人见到车骑将军那是绕着走,即便一道也至少是要隔开一臂的距离。而最近,就在金陵城的大街上,时常能看见墨大人和卢将军并肩而行,两人衣袖相擦,不知道引起姑娘们多少遐想。而这两个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更是让人十分好奇,书摊上那套《神探廷尉与他的将军》当之无愧成了最畅销的书目。
在大家八卦的时候,也有人同情即将成为卢江妻子的单烨。单烨自己倒不十分介意,毕竟她是看着这两个人长大的,难道还能看着他们别扭一辈子?而且,她是要成为卢江的妻子,又不是要做什么爱人。
在市井百姓关心街角八卦的时候,应天城里的君臣关心的是另一件事情。巽国的攻势因为天锁山的缘故而胶着,随时军情的变化,巽军牵制了离国的兵力的能力在逐渐变弱。这也使离国有了更多的精力,来对付言节所辖的兑军。
轩辕舒打算派一队偏军绕到离军后方奇袭。自宛宏去后,京城里可以独当一面的将领唯有卢江一人。卢江当即领命,预备三日后领五千骑兵出发。
从承乾殿出来,卢江与墨夜一路。两人摩肩接踵,不知卢江说了什么,墨夜嘀咕了几句,卢江凑过去耳语换来了墨夜一记眼刀,卢江倏尔大笑。正笑着,卢江看到走在后面的文珑,跑过去说道:“玙霖,你一会儿有事没有?我有些事情想问你。”
文珑想他是为了出兵离国的事,便说道:“不如同往御史台。”
卢江朝墨夜大力摆了摆手,高喊道:“你先去吧,我晚上去府上找你!”
墨夜理都没有理他就往廷尉的衙门走,只留下红了耳根的背影。
文珑与卢江往御史台行去,卢江说道:“陛下赐婚的时候就是想让我去疆场效力吧?”
文珑笑说:“所以你答应的那么痛快?”
“是啊,看着不群马不解鞍,剑不离手,还真是羡慕!”卢江说道,“陛下是觉得此行凶险,让我没成婚就上阵有些过不去吧。”
“出使离国那次,也并不轻松。”文珑道,“不过,这次在牧野枕戈待旦的是离国的北院大王呼延延宁,不群手中兵力只有数万,为了牵制住呼延延宁手下的离国大军费了不少力气。”
卢江笑道:“看起来本大爷这次还真有可能死在外面!”
“没有出征之前,就说不吉利的话,可是很多人的忌讳。”
卢江爽快的说:“去送死可不是本大爷的风格,如果能有一个人活着回来,也必然是我!我正是想和你研究一下,走哪条路线比较稳妥。”
两人来到御史台,文珑请他进了挂着“天理昭彰”牌匾的主殿,他合上殿门让冰壶带人在外看守。卢江在殿内随意坐下,文珑从藏书的书架里找出一张三四尺宽的地图,挂在了轩辕舒御笔所题《谏太宗十思疏》的那面墙上。
文珑从笔架上随意拿起一支狼毫,指点着地图,“不群现在屯兵在慈州北面的郭町,面向牧野,牧野后面就是新语城,以现在的情势看,离军应当是准备在牧野与我军决战。陛下之意就是要绕过牧野,直取新语城,以便形成夹击之势。一般来说,要绕到离国大军后方有两条路,一条是过蒋山走官道,这条不必论;一条是过秋林峡往东走,再过浯河。这两条路周围都有村镇常有人走。还有一条长久不曾有人走的路,就是过蒋山往西南,穿过逐日林,从平光荒原绕到新语城后方,这条路是飞云在外多年探得的。”他边说边在地图上标出路线,“这条路十分荒芜,但路况尚好并不难走,蒋山和平光荒原自不用说,逐日林中没有沼泽,比较适合骑兵行进,我认为从这里绕到离军后方应当最为稳妥的。”
“哇!玙霖,如果你能去就好了!”卢江大为赞叹。
文珑微笑着摇了摇头,“我恐怕是不行了。”
“别这么悲观嘛,之前不是已经好多了,最近你也就是脸色难看一点,其他都还好嘛!”
“但愿,”文珑依旧是温和的微笑,“如果过些日子确实不错的话,我倒是很愿意给银汉做向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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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掩人耳目,卢江带兵出发是在夜里,除了文珑之外,原本计划着九月成亲的单烨也来送行。文珑仅是说些寻常送别的话,单烨则对他说:“快去快回吧,我可不想等到三十岁再成婚。”
卢江骑在马上大笑,“怎么可能!要是到了明年我还不回来,你就追来把我斩下马!以烽燧的实力相信完全没有问题!”
单烨爽朗笑道:“那就说好了!”她转头看向站在城墙角落里的人,——如果黑夜中还能视物的话。
虽然从她目光的角度只能看到一团漆黑,文珑还是意识到是墨夜站在那里。文珑与单烨交换了眼色,就各自找理由回去了。上马车之前,文珑看见墨夜从黑暗中走出来,在卢江的马前以不传六耳的声音交谈。
文珑回府的时候早已过了三更,他已经没了睡意,让秋月沏了茶摆在木樨园里。
六月的最末,天上只有繁星点点伴着一轮弯月如镰,桂花还没到盛开的时节,园子里一片暗绿的颜色。
“公子不好坐在这里吹夜风。”秋月端来茶的时候劝道。
“这么热的天哪里有风呢。”文珑微笑着端起茶盏,嗅了嗅茶香。果然像尉迟晓说的那样,在桂花之下,什么茶香酒香都没了。他道:“秋月,你让门上醒着点神儿,今晚说不定会有客来。”
在文珑品第二盏茶的时候,有破风之声踏月而至。
文珑坐在桂树之下,不躲不闪,眼看着一道寒光就要刺进他的后背。
就听“铛”的一声,冰壶站在公子身后拦下了一剑!那刺客似也老成,一击未成立刻闪身跳出园子。冰壶提剑要追,被文珑拦下。
“别急。”他说。
文珑提壶倒了第三杯茶,桂叶在微薄的月光下发出沙沙的响声。他品着香茗,抬眼望向夜空,那轮弯月向西去了去。文珑道:“凡是野兽捕杀猎物,总要到猎物放松警惕的时候。”
冰壶站在他身后,不懂是什么意思。冰壶刚想开口询问,却是忽然就见三个黑影从夜空中蹿出,剑光闪烁!
文珑劈手扔出茶盏正中一人面门!在鼻梁的碎裂声中,冰壶持剑逼退一人,还有一人手持利剑直逼随国公而来!
文珑不知何时拿了冰壶的剑鞘,正好挡住刺来的一剑。那刺客一招不成,正欲再上,就见剑鞘如利刃一般朝他飞来!冰壶定睛再看时只见桂树上钉着一具尸体,剑鞘贯穿了他的脏腑。
文珑一袭长衫立于夜中,对冰壶说道:“好了,你带人把这些都收拾了,去通知廷尉,让他派人来看看这是些是什么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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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分两处。
自端木怡撞石而亡之后,唐瑾对外称怡妃暴毙,以侧妃之礼安葬。余下从犯包括郑秋、祥瑞在内,全部私下处死,一人未留。
云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