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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云中歌-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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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忙尽量低着头,一边狂打喷嚏,一边找绢帕,在身上摸了半天,却都没有摸到。
    孟珏低声笑起来。
    云歌气恼地想:这个人是故意捉弄我的,。一把拽过他的衣袖,捂着鼻子狠狠擤了把鼻涕,把自己收拾干净了,方洋洋得意地抬起头。
    孟珏几分郁闷地看了看自己的衣袖,“不生气了?”
    云歌板着脸问:“你摘那么多蒲公英干吗?”
    孟珏笑说:“送你的。你送我地上星,我送你掌中雪。”
    “送给我,好捉弄我打喷嚏!”云歌指着自己的鼻尖,一脸跋扈,心中却已经荡起了暖意。
    孟珏笑握住云歌胳膊,就着墙边的青石块,两人翻坐到了屋顶上。
    孟珏递给云歌一个蒲公英,“玩过蒲公英吗?”
    云歌捏着蒲公英,盯着看了好一会,“摘这么多蒲公英,要跑不少路吧?”
    孟珏只是微笑地看着云歌。
    云歌声音轻轻地问:“你已经回了长安好几日,为什么深更半夜地来找我?白天干吗去了?前几日干吗去了?”
    孟珏眉头几不可见地微蹙了下,“是刘病已和你说的我已经到了长安?我在办一些事情,不想让人知道我认识你,就是今天晚上来见你,我都不能肯定做得是对,还是不对。”
    “会有危险?”
    “你怕吗?”
    云歌只笑着深吸了口气,将蒲公英凑到唇边,“呼”地一下,无数个洁白如雪的小飞絮摇摇晃晃地飘进了风中。
    有的越飞越高,有的随着气流打着旋儿,有的姿态翩然地向大地坠去。
    孟珏又递了一个给云歌,云歌再呼地一下,又是一簇簇雪般的飞絮荡入风中。
    随着云歌越吹越多,两人坐在屋顶,居高临下地看下去,整个院子,好象飘起了白雪。
    云歌下巴抵在膝盖上,静静看着满院雪花。
    孟珏唇边轻抿了笑意,静静看着满院雪花。
    刘病已推开窗户,望向半空,静静看着漫天飞絮。
    许平君披了衣服起来,靠在门口,静静看着漫天飞絮。
    皎洁的月光下,朦胧的静谧中,飘飘荡荡的洁白飞絮。
    一切都似乎沉入了一个很轻。很软。很干净。很幸福的梦中。
Chapter 7 心波皱1
    孟珏和云歌辞别后,沿巷子走到路口,只见一个单薄的身影立在黑暗中。
    “许姑娘,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外面?”
    “我是特意在这里等孟大哥的。云歌睡下了?”
    孟珏微微一笑,“本想安静来去,不想还是扰了你们清梦。”
    许平君说:“那么美的景致,幸亏没有错过。再说也和孟大哥没有关系,是我自己这几日都睡不好。前几日深夜还看到云歌和病已也是很晚才从外面有说有笑地回来,两人竟然在荒郊野外玩到半夜,也不知道那些荒草有什么好看的。”
    孟珏笑意不变,好像根本没有听懂许平君的话外之意,“平君,我和病已一样称呼你了。你找我所谓何事?”
    许平君沉默地站着,清冷的秋风中,消瘦的身子几分瑟瑟。
    孟珏也不催她,反倒移了几步,站在了上风口,替她挡住了秋风。
    “孟大哥,我知道你是个很有办法的人。我想求你帮帮我,我不想嫁欧侯家,我不想嫁……”许平君说到后面,声音慢慢哽咽,怕自己哭出来,只能紧紧咬住唇。
    “平君,如果你想要的是相夫教子,平稳安定的一生,嫁给欧侯家是最好的选择。”
    “我只想嫁……我肯吃苦,也不怕辛苦。”
    跟了刘病已可不是吃苦那么简单,孟珏沉默了一瞬,“如果你确定这是你想要的,我可以帮你。”
    许平君此行原是想拿云歌做赌注,可看孟珏毫不介意,本来已满心黑暗,不料又见希望,大喜下不禁拽住了孟珏的胳膊,“孟大哥,你真的肯帮我?”
    孟珏温和地笑着,“你若相信我,就回家好好睡觉,也不要和你母亲争执了,做个乖女儿,我肯定不会让你嫁给欧侯家。”
    许平君用力点了点头,刚想行礼道谢,一个暗沉沉的声音笑道:“夜下会美人,贤弟好意趣。”
    来人裹着大斗篷,许平君看不清面貌,不过看到好几个护卫同行,知道来人非富即贵,刚想开口解释,孟珏对她说:“平君,你先回去。”
    许平君忙快步离去。
    孟珏转身笑向来人行礼,“王爷是寻在下而来吗?”
    来人笑走到孟珏身边,“经过北城门卫太子一事,满城文武都人心慌乱,民间也议论纷纷。小皇帝的位置只怕坐得很不舒服,上官桀和霍光恐怕也睡不安稳。不费吹灰之力,却有此结果,贤弟真是好计策!本王现在对贤弟是满心佩服,所以星夜特意来寻贤弟共聚相谈。却不料撞到了你的雅事,竟然有人敢和贤弟抢女人?欧侯家的事情就包在本王身上,也算聊表本王心意。”
    孟珏笑着作揖,“多谢王爷厚爱,孟珏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来人哈哈笑着拍了拍孟珏的肩膀,“今日晚了,本王先回去了,记得明日来本王处喝杯酒。”
    孟珏目送一行人隐入黑暗中,唇边的笑意慢慢淡去。却不是因为来人,而是自己。为什么会紧张?为什么不让许平君解释?为什么要将错就错?
    ***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眼看着许平君的大喜日子近在眼前,未婚夫婿却突然暴病身亡。
    云歌从未见过那个欧侯公子,对他的死亡更多的是惊讶。
    许平君却是一下憔悴起来,切菜会切到手,烧火能烧着裙子,酿酒能把清水当酒封存到竹筒里。
    许平君的母亲,整日骂天咒地,天天骂着许平君命硬,克败了自己家,又开始克夫家,原本开朗的许平君变得整天一句话不说。
    云歌和刘病已两人想着法子逗许平君开心,许平君却是笑颜难展,只是常常看着刘病已发呆,盯得刘病已都坐不住时,她还是一无所觉。
    云歌听闻长安城里张仙人算命精准,心生一计,既然许母日日都念叨着命,那就让命来说话。
    不料张仙人是个软硬不吃的人,无论云歌如何说,都不肯替云歌算命,更不用提作假了。说他每天只算三卦,日期早就排到了明年,只能预约,只算有缘人,什么公主都要等。
    刘病已听云歌抱怨完,笑说他陪云歌向张仙人说个情。张仙人一见刘病已,态度大转弯,把云歌奉为上宾,云歌说什么他都满口答应,再无先前高高在上的仙人风范。
    云歌满心纳闷好奇,追问刘病已。
    刘病已笑着告诉她,“张仙人给人算命靠的是什么?不过是先算准来算命人的过去和现在的私隐事情,来人自然满心信服,未来事情给的批语则模棱两可,好的能解,坏的也能解,任由来人琢磨。来算命的人都是提前预约,又都是长安城内非富即贵的人,所谓的‘有缘人’……”
    刘病已话未说完,云歌已大笑起来,“所谓的‘有缘人’就是大哥能查到他们私事的人,原来这位仙人的仙气是大哥给的。长安城内外地面上的乞丐。小偷。地痞混混。行走江湖的人都是大哥的人,没有想到外人看着一团散沙烂泥的下面还别有深潭,长安城若有风吹草动,想完全瞒过大哥,恐怕不太容易。”
    刘病已听到云歌的话,面色微变。
    他原本只打算话说三分,但没有想到云歌自小接触的人三教九流都有,见多识广,人又心思机敏,话虽是无心,可意却惊人。
    “云歌,这件事情,你要替我保密,不能告诉任何人。”
    云歌笑着点点头,“知道了。”
    ***
    张仙人又是看手相,又是观五官,又是起卦,最后郑重地和许平君说:“姑娘的命格贵不可言,因为贵极,反倒显了克相。你的亲事不能成,只因对方难承姑娘的贵命,所以相冲而死。”
    因为张仙人给许平君算过去。现在,都十分精准,许平君心内已是惊疑不定,此时听到张仙人的话,虽心中难信,可又盼着一切真的是命,“他真的不是我害死的?”
    张仙人捋着白须,微闭着双目,徐徐道:“说是姑娘害死的也不错,因为确是姑娘的命格克死了对方。但也不是姑娘害死的,因为这都是命,是老天早定好了的,和姑娘并无关系,是对方不该强求姑娘这样的贵人。”
    许平君的母亲喜笑颜开,赶着问:“张仙人,我家平君的命究竟有多贵?是会嫁大官吗?多大的官?”
    张仙人瞅了一会许母的面相,“夫人日后是享女儿福的人。”淡淡一句话说完,站起身,缓缓出了大堂,声音在渺渺青烟中传来,“天地造化,吟啄间自有前缘。姑娘自有姑娘的缘分,时候到了,一切自然知晓。”
    云歌紧咬着嘴唇,方能不笑出来。虽是十分好笑,可也佩服这白胡子老头。
    装神弄鬼的功夫就不说了,肚子里还的确有些东西。那些似是而非。察言观色的话也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说出来。
    许平君走出张仙人宅邸时,神态轻松了许多。许母也是满面红光,看许平君的目光堪称“踌躇满志”。对女儿说话,语气是前所未见的和软。
    云歌满心快乐下,觉得这个命算得真是值。化解心结,缓和家庭矛盾,增进母女感情。堪称“家庭和睦。心情愉快的良药”。以后应该多多鼓励大家来算这样的命。
    云歌瞥眼间,看到一个斗笠遮面的男子身形像孟珏,想着自那夜别后,孟珏一去无消息,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
    犹豫了下,找了个借口,匆匆别过许平君和许母,去追孟珏。
    孟珏七拐八绕,身法迅捷,似乎刻意藏匿着行踪。
    幸亏云歌对他的身形极熟,又有几分狼跟踪猎物的技能,否则还真是很难追。
    云歌满心欢愉,本想着怎么吓他一跳,可看着他进了一家娼妓坊后,她一下噘起了嘴。
    本想立即转身离去,可心里又有几分不甘。琢磨了会儿,还是偷偷溜进了娼妓坊。
    孟珏却已经不见了,她只能左躲右藏地四处寻找。
    幸亏园子内来往姑娘多,云歌又尽力隐藏自己身形,倒是没有人留意到她。
    找来找去,越找越偏,不知不觉中,天色已黑。
    正想放弃时,忽看到一个僻静院落内。,屋中坐着的人像孟珏。
    云歌猫着身子,悄悄溜到假山后躲好。隔窗看去,只见一个四十多岁的华服男子坐于上位,孟珏坐于侧下方。
    云歌听不清楚他们说什么,只能隐约看到动作。
Chapter 7 心波皱2
    不知道说到什么事情,华服男子大笑起来,孟珏却只微抿了抿唇,欠了欠身子。很是简单的动作,偏偏他做来就风姿翩翩,让人如沐春风。
    大概他们已经说完了事情,陆续有姑娘端着酒菜进了屋子。
    云歌正琢磨着怎么避开屋子前的守卫再走近些,忽然被人揪着头发拽起。
    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低声骂道:“难怪点来点去少了人,竟然跑到这里来偷懒。别以为妈妈今日病了,你们这些贱货就欺负我这个新来的人,老娘当年也红极一时,你们这些欺软怕硬的花招,我比谁都明白。”
    云歌一面呼呼喊着痛,一面已经被女人拽到了一旁的厅房。
    心中庆幸的就是对方认错了人,并非是逮住了她,她只需等个合适机会溜走就行。
    女人打量了一眼云歌,随手拿过妆盒在她脸上涂抹了几下,又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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