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堂大人早上好-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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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媳妇儿怎么不守女人的本分了?勾、搭谁了?才嫁进来几天,这还得了?”
李荣保这话一出,不仅是瓜尔佳氏愣住了,就连李氏脸色都变了,不禁埋怨的对李荣保喊了一句:“老爷,你胡说什么呀!”
李荣保看了看与他呛声的李氏,递给她一个‘急什么’的眼神,这才又将高傲的头转向了瓜尔佳氏:
“你说吧,她勾、搭了谁?证据确凿的话,不用你动手,老爷亲自将她的腿给打断。”
瓜尔佳氏的脸色一阵难看:“老爷,她,她没勾、搭谁……”
李荣保的脸色骤然一变,声音也跟着提高:“没勾搭谁?你大半夜的在这动手打人,说人家不守女人的本分,合着人家没勾、搭谁啊,是你在无理取闹啊!”
“……老爷,这……”瓜尔佳氏虽然早就想到这回自己的亏是吃定了,可是怎么也没想到李荣保会给她安上一个‘无理取闹’的罪名,对于一个大家的嫡母来说,这个罪名可是不小的,最起码,会在下人和晚辈面前落足了颜面。
想想都不愿咽下这口气,瓜尔佳氏指着佟婉柔又道:“她身为新妇女子,大半夜才到回府,这要是传了出去,怕是也会坏了咱们富察家的名声吧。”
李荣保深吸一口气,转首对傅恒问道:“你媳妇儿是你带出府的?”
傅恒不知他想说什么,但早已下定决心,不管谁要将罪责落在他媳妇儿身上,他都不会妥协,冷着脸,对李荣保点了点头:“是儿子带出去。”
李荣保一边点头,一边指着傅恒对瓜尔佳氏说道:“听到没有?人家是跟着自家相公出门的,别说是晚归,就是不归,又有何相关?”
瓜尔佳氏听了李荣保的话面上愣了好一会儿,这才将怨毒的目光投向了李氏,好像她被老爷这般指责,全都是因为李氏从旁作梗,李氏对她这种夹私报怨的目光,早就习以为常,云淡风轻的将一切收了下来。
只听李荣保又道:“你身为嫡母不知慈爱晚辈,反而尖酸刻薄,刁恶成性,还不回你的院子反省去。”
瓜尔佳氏受了这一番严厉的呵斥,脸终究是挂不住了,咬碎银牙,将在场所有人都扫了一遍,然后才转身愤然离开。
***
回到李氏的院子,李氏将佟婉柔交到了傅恒手中,自己则幽怨的瞪了一眼随后入内的李荣保,目光似嗔似怨,别有一番韵味。
李荣保看着喜欢,却也不好当着孩子们的面表现出来,轻咳一声,走到佟婉柔身前,微笑着问道:
“疼不疼?”
傅恒正弯着腰检查她的脸,听李荣保这么问,抢先答道:“被打怎会不疼?”
李荣保瞪了瞪他,这才直起了身子,对佟婉柔说道:“你先前拉住傅恒不让他动手,是知道我一会儿会去,想做戏给我看?”
李氏听了李荣保的话,不禁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替佟婉柔打抱不平道:“老爷,你可不要冤枉婉柔,她又不是神仙,如何会知道你我待会儿会去呢?”
李荣保没理会李氏的话,而是盯着佟婉柔一动不动,看的傅恒都有些窝火了,佟婉柔脱离了傅恒的保护,站到一边对李荣保盈盈拜下,温柔似水的声音立刻让僵持的气氛缓解了过来。
“儿媳不知公爹与婆婆随后会到,只是不想让相公为了我犯错。”
傅恒讶然的看着佟婉柔,眼睛又瞥到她半边脸颊上的五指印上,顿时百感交集,心中对她的愧疚更深。
李荣保听后倒是意外的挑了挑眉,然后才对佟婉柔点了点头:“好,你做的很对,起来吧。”
佟婉柔起身之后,没有说话,只是对李荣保又福了福身子。
李氏将她拉着坐到了一旁,李荣保对傅恒招了招手,将他叫道跟前,端起丫鬟刚刚奉上的茶,用茶盖在茶水上方拨了拨,喝了一口后,才对近前的傅恒说道:
“前儿我遇见吏部尚书了,他说你瞧着不错,想提拔提拔你。”李荣保说话的时候,目光丝毫未离开傅恒,只见这小儿子宠辱不惊,站在那里跟一棵松似的,不知道弯一弯腰。
“宣武门城门吏,也是个正经的七品官儿。”
“……”
傅恒站在那里还是不说话,李氏端着的一颗心突然又坠地了,幽幽叹了口气,对李荣保说道:
“唉,怎么是个城门吏……好歹咱们恒儿也是读书人,城门吏那种粗吏,他如何使得?”
李氏的话叫李荣保眉头竖了起来:“城门吏怎么了?好歹也是个官道。”
虽然看见李荣保脸色不悦,但为了儿子的前程,李氏向来敢说敢做,只见她抽出帕子在鼻下掩了掩,说道:
“可是……这才七品,傅新入宫做四等侍卫还是正五品呢,怎么到了咱们恒儿这儿,就要他去做城门吏呢?我可不答应。”
李荣保放下茶杯:“妇道人家懂什么?官场之上嫡庶分的很清,傅新再怎么说也是嫡子,他一个庶子,拿什么人家比?我也想给他挣个好前程,可是,为了他的前程,老子我的面子和名声就不要了?再给人家传一个宠妾灭妻,我今后还怎么在官场上混?”
李氏一双大眼睛里立刻盛满了泪,水汪汪的瞪着李荣保良久不说话,李荣保见她这副神情,也发觉是自己把话说重了,试图弥补: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城门吏也是个官,今后若做得好了,还是能够提拔的嘛,又不是让他一辈子做城门吏……”
李氏泫然欲泣的泪珠子扑簌簌掉下来,慌了李荣保的脚,站起身就围着李氏周身打转:
“不是,你别哭呀,有什么你就说,哭什么呀!别哭了!”
可是,无论李荣保怎么说,李氏的眼泪就是止不住的往下流,用手背随手擦了擦脸,这才对李荣保说道:
“我知道,这么些年你还是觉得我只是个妾,我终究就是比她低几等,我身为汉人,活该就是她的奴才,活该一辈子被你们欺负。”
李氏这么说完,便就掩着帕子急急走出了花厅,往房间奔去。
李荣保急得直跺脚,指着李氏离去的方向骂又骂不出来,最后只好跺跺脚,追了上去。
佟婉柔讶异的看着事态的发展,也追到门边看了看,忧心忡忡的问道:
“婆婆没事儿吧。”
傅恒将她也拉出了花厅,头也不回的说道:
“这么多年了,我娘还是那些招,阿玛也总是上当,别管他们了。”
“……”
佟婉柔听傅恒这么一说,见他脸上也却是没有丝毫担心的意思,不禁回想先前的画面,婆婆这是哭着对公爹撒娇呢,公爹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简直笨拙的可爱,无可奈何追出去的那一瞬,佟婉柔突然明白了,为何傅恒在府里只是个最小的庶子,却能这般在府中行走无忌,甚至连嫡母都敢当面对抗。
看来,她还是小瞧了婆婆的功力呀。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男主发飙啦~~~
第17章 遭人奚落
回到房中,佟婉柔就被傅恒带到了屏风后头,强行被他压坐在床沿之上,傅恒就着灯光,仔仔细细的在她脸上摩挲,像是只要看着就能让她消肿,让她脸上的痕迹消除一般。
“没什么事的,明天早上就好了。”佟婉柔不想他太担心,遂出言安慰道。
谁知傅恒一听,却突然放下了灯火:“若是明天好不了呢。我去给你拿些金疮药来。”
佟婉柔听后失笑:“相公,哪那么夸张啊,一个巴掌而已,我从前在家里犯了错,我额娘也会打我几下的,没事儿,我耐打的很。”
“……”
傅恒还是第一次从一个姑娘口中听到‘没事儿,我耐打’这话,顿时哭笑不得,轻抚着她的脸颊,轻柔的问道:
“从前你额娘为何要打你呀?”
佟婉柔见他被成功转移了注意力,当即便将他也拉着坐到了床沿之上,然后才将自己软软的靠入他的怀中,无所谓的解说道:
“很多原因啊。也许是因为我不守规矩,擅自外出,也许是我没有在佛堂跪够时间,也许是我吃饭的时候,多吃了一口菜,也许是我的步子跨的距离不准确,反正很多原因嘛。”
傅恒越听眉头越皱,她在家过的哪里是日子,简直就是一个傀儡,怎么连吃几口菜,步子跨出的距离都有规矩呢?
佟婉柔见傅恒听得愣住了,不禁又笑了笑,对他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我为什么不反抗?”
傅恒点头:“是啊,这般苛刻的条件下,你为何不反抗一下呢?”
佟婉柔深吸一口气,给他解惑:“因为从小,我身边的兄弟姐妹都过的是这种日子,我以为日子就是这么过的,后来长大了才渐渐明白,原来只有我家是那样过的,想反抗来着,可是,等待我的只会是更加严苛的训诫,我记得八九岁的时候,我就有过在佛堂被罚跪三天两夜的经历,太可怕了。”
“……的确可怕。”傅恒只是听着,就觉得不可思议,一想到自己的妻子竟然就是从那样不可思议的教条中走出来的,不免对她为何这般谨慎有了深刻的了解。
“若是没有遇见你,没有这场解救我的婚姻,我想我一定活不了太久,太压抑了。”
佟婉柔靠在傅恒的肩上,盯着前方屏风上的一匹草原上奔跑的小马,语气幽然的说道。
傅恒将她搂的更紧,在她耳旁轻轻呢喃道:
“在我这里,你永远都不用守那些害死人的规矩,在我这里,你永远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这是我对你的承诺,终生有效。”
“……”
佟婉柔从他的怀抱中脱离出来,没想到傅恒会突然说出这番话,看着他认真的神情,佟婉柔笑了,笑得十分甜美。
烛光下,两人依偎而坐,深情相视,自一番情愫暗自升起。
***
第二日一早,李荣保上朝之前,便将傅恒叫去了书房,说了好一会儿的话之后,李荣保才匆匆自李氏的院子走出,上朝去了。
李氏张罗好了早饭,一家三人坐在一起吃。
傅恒和李氏同时替佟婉柔夹了些小菜放在她面前的碟子里,佟婉柔笑得娇羞貌美,对婆婆和相公都笑了笑,这才吃了起来。
李氏对傅恒说道:“你阿玛今早喊你去书房,说了些什么?”
傅恒喝了一口豆汁,抬眼看了看李氏,这才回道:“没说什么。”
李氏却好像知道些什么风,不禁凑近了傅恒又问道:“是不是要给你重新找路子,城门吏那官儿也忒小了些,婉柔你说是不是?”
佟婉柔正吃着花卷,听婆婆问她,她看了看自家相公的脸色,便明白公爹未必跟他说了什么好话,但见李氏目光灼灼盯着她,便也温婉一笑,对她点了点头。
“嗯。”
得到儿媳的答案,李氏这才又将目光落到了自家儿子身上,催促道:
“快说说,你阿玛承诺你什么了?”
傅恒深吸一口气,看着母亲期盼的目光和妻子灵犀透亮的目光,无奈耸肩说道:
“阿玛没承诺我什么,而是跟我说了番现实,告诫我无论多小的官儿,都别嫌埋汰。”
李氏的脸顿时就变了,将手里的筷子往桌上一拍,瞅着屋外那棵老槐咬牙道:
“又骗我!”
傅恒倒没有李氏那样生气,态度从容淡定,反过来安慰李氏道:
“哎呀,娘,阿玛说的对,我一无功名,二无佳绩,起步便是正七品,比之世间众多学子已然是高了好几个台阶了,慢慢来吧。只要娘子不嫌弃我没用。”
佟婉柔正喝着粥,听傅恒将话题引到了她身上,灼热的目光盯着她,怪叫人不好意思的,不禁迎上他的目光说道: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不论相公今后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