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洞-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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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到这儿,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庞天岳。“后果不堪设想!”
刘振汉明白郭万清的一番话与其说是讲给他听的,不如说是讲给庞局长听的。他很认真地琢磨着他的话,不禁多看了政委几眼。
庞天岳脸上无丝毫表情,点了根烟,默默地抽。郭万清站起身,看看刘振汉,目光最后落在庞天岳脸上,道:“局长找你要谈案子,我去一趟宣传科。这两天北京要来位记者,我去安排一下接待的事。”
庞天岳看着郭万清走出门去,回过头注视着刘振汉问:“你对政委的话有何感想?”
“他去党校学习一年时间,现在还没到八个月吧?”刘振汉不答反问。
“你小子还算不傻。”庞天岳踱到刘振汉对面坐下。“龙腾的走私案,对每个人都是场考验,包括你我。如果把它比作黑洞,一点都不为过。我们没有理由置之不管,更没有理由躲避退缩!”刘振汉早已考虑过这些,内心的矛盾冲突一刻也没有消停过。从他下定决心的那天起,便有了一种把生命和灵魂放进炼狱的感觉,惟一能够支撑他的也就仅仅只剩下了正与邪、对与错、法律与罪恶不可
共处这个抽象的概念了。所以,面对庞天岳,他无话可说,只能是
默默地等待着他的号令。庞天岳眯着眼睛看刘振汉,接着道:“已经过去了一个礼拜,你能不能在市委定的期限内破案?”
刘振汉想了想说:“我只能争取,没有把握。”
庞天岳瞪大了眼睛。“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到了日子你破不了案,我没办法,只有一份报告送上去,说龙腾公司清白无辜,匿名信是诬告信。接下来你要干的,就是把那个诬告者侦查出来,然后将其绳之以法。我好像早就提醒过你。”
刘振汉浑身一震,慢慢低下了头。庞天岳递给他一支烟,继续道:“前两天我还怀疑你到底愿不愿意干,现在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也算是我没白把你带出来,我这个快要退休的老刑警多少有点安慰。但是你好像情绪不太高。你需要什么?”刘振汉抬起头,有些犹豫地看着庞天岳。
“说吧!在我的感觉中,你在我面前,好像应该是没有不能说的话!”
刘振汉终于开口了:“我需要线索!庞局,我现在手里只有那三十六辆奔驰的一点点线索,现在惟一可以提供情报的知情人又被……嗨!没有可靠的线索,我怎么能在二十天内查清这么大的案子?”
庞天岳审视着他,突然重重地点了点头,大声道:“好!我带出的兵就应该是这个样子!”他说罢走到门口,左右看了一眼,把门关紧,从里面反锁上。刘振汉略略有些吃惊地注视着他颇神秘的举动。他走到保险柜前,打开,拿出一封举报信,转身递给刘振汉。
“这是什么?”刘振汉惊讶地问。
“你不是要线索吗?”庞天岳指指信封,“这里边就是我给你的线索!”
刘振汉急忙倒出信封里的一张纸,展开细看,不禁大惊失色。
“这封信的内容,只有你我二人知道。你把它背下来。”庞天岳满脸严峻地说。
刘振汉反复看了几遍,点点头,把信还给了庞天岳,庞天岳打着火机,把信烧了。然后从贴身衣袋里掏出一个绿色的图片。“这个东西给你,也许会有用处。”
刘振汉把绿图片在手里掂了掂,默默地塞进兜里,试探着问:“庞局,我看出来了,是不是有大行动?”
庞天岳举起手道:“今天晚上便会有分晓!”
刘振汉登时来了精神,目光灼灼地看着庞天岳……
疤瘌李手握方向盘,随着录音机的歌声摇头晃脑地哼。一支很优雅悦耳的民歌被他哼得淫荡无比,他自己胡编乱造的荤词儿不堪入耳。肖云柱坐在旁边,忍不住了,问:“你说那个赌场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想找个挣钱容易的地方吗?我想了想,就这个地方可以快速培养暴发户。”疤瘌李说完,又哼起了自编的小调。
“赌场?人家不会干亏本买卖。”肖云柱盯着他,不无疑惑地说:“你不会给我下套吧?”
“哥哥哎!”疤瘌李禁不住笑了起来。“我给你下套?就算把你洗白了,你能值几个钱?”
肖云柱苦笑着点点头:“倒也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这几天做梦,有钱得很。姑娘成群,还全是他妈漂亮的。小云也回来了。”
“你还记得她呀?如今出息多了,当上环球娱乐城妈咪了,比以前还要光鲜。”疤瘌李边说边咂了咂嘴。
肖云柱陷人美好的回忆,自语般道:“她那会儿对我真是不错,现如今……算逑,不提了!”
“对,人得先有了钱。不瞒你说,我刚出来那阵子,也是儿子没一个,像满街啃剩骨头的癞皮狗。那头两个月过的,比你现在还惨!”疤瘌李无限伤感的样子叹了口气。
“不会吧?”肖云柱知道他有言过其实的毛病,有些不相信他的诉苦。
“我操!骗你是小狗日的!”疤瘌李拍了一下方向盘。“我连血都卖过。当时是没有鸭子,要有我都得上。整天兜里像气球,连口热的都喝不上。不堪回首忆当年啊!”
肖云柱想想自己的处境。一脸的骚疙瘩,黑得晚上灯都照不见,当鸭子也没人要,不禁黯然。
“嗨,也活该天不绝我疤瘌李!”疤瘌李在座位上屁股蹦了蹦。
“后来一个朋友把我带那个赌场去了,当场扎了一万块,结果你猜怎么着?一晚上,兄弟我拿下了三十个大头!见好就收,我拿着钱立马儿就撤,这才有本钱开了买卖倒腾到今天!”
肖云柱听得热血沸腾,脱口问道:“真的?”
“你看,又不相信我了,我骗你干吗呀?”疤瘌李放慢车速,指了指前方。“快到了,紧挨着山脚的那块就是!”
肖云柱脖子伸得像螳螂,顺着疤瘌李手指的方向望去,激动起来。
5
刘振汉离开局长室后,就以最快的速度往刑警支队赶。他冲进大案队办公室,发现只有汤文军在写写划划。他问他王明去哪儿了,汤文军告诉他说王队和李冬去健身室了。他又问马荃和龚静怎么也不见了。汤文军说不是被您发到什么雕塑家那里去了吗。他这才忽然想起,连忙叮嘱汤文军,通知他们立刻归队,晚上有行动。然后扭身出门,去找王明。
刘振汉走进健身训练房,远远便看见拳击台上王明杀气腾腾,抡圆了拳头到处追杀李冬。
“左勾拳!”刘振汉在台下大吼。“李冬,注意防守!”
刘振汉喊出的口令让李冬做了两个漂亮的躲闪,避开了王明的两记侧拳。然后左拳点击王明面门,右手作势要摆重拳出击。
王明用拳一格。李冬抓住时机,右拳突变下勾,重重地捣在王明的下颌上。他如麻袋般砸在拳台上。
龚静尖叫一声爬进拳台,嚷嚷着:“李冬,你怎么手这么黑?”
李冬不明所以然地拳套。“平时应该打不到的呀!”
龚静把王明抱在怀里,也不顾他一头汗水,焦急地用毛巾给他擦着汗。刘振汉蹲在王明身边,对龚静说:“我来。”他说着从龚静手中接过王明,把他放在地上。然后用毛巾扇风,把李冬递过来的清水慢慢拍王明的额头和胸部。王明慢慢醒了过来,“啊哟”了一声。龚静见他睁开了眼,高兴得快掉眼泪了。她狠狠地捶刘振汉。
“刘支队,干吗要这样?”
“他需要发泄一下,没事!”刘振汉瞄了她一眼。“你好像关心得过分了些。”
龚静满脸通红,不好意思地转过头去。李冬自然不会放过,笑着说:“龚静,还没怎么着呢,就这样了?王队,醒醒吧,温香软玉的,别醒不过来了!”
龚静的脸更红了。她嗔恼地白了李冬一眼。“你这张嘴,当心哪天睡着了给你缝上!”
刘振汉把王明扶坐起来。“别把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阿强惨遭毒手又不是你的责任。”
王明翻身趴在地上,痛苦地用拳砸台子:“怎么不是我的责任?
如果不是约他在那儿见面,他不会死的!这是他妈谁告的密?”
龚静显然并不了解内情,悄悄问刘振汉:“刘支队,海边撞死的人跟王队认识?”
刘振汉站起来道:“先别问了。你们快做准备,夜里有大行动!”
山脚下的别墅区很安静,放眼望去,竟然见不到一个人影。在最里端的一所别墅楼门口,停了很多豪华轿车,排列得整齐有序。
肖云柱走下车四处张望。疤瘌李指着这所别墅道:“此处即是黄金屋,也可以说是银行,这当然要看你的能耐了!”肖云柱禁不住仔细打量起别墅来,可是看了半天,他也没发现有什么特殊的地方。疤瘌李显然对这里十分熟悉。他用眼睛示意肖云柱看周围的电线杆子。肖云柱仰脸一看,发现路旁的电线杆子上装了不下三台电子监控器。心不由狂跳起来。
疤瘌李带着肖云柱走进大门。两个长得粗壮高大的保安走过来。他们很职业地从头到脚将两人搜查一遍。别墅的一层是客厅,有几个客人坐在椅子上喝咖啡。疤瘌李熟门熟路地带着肖云柱走向地下室,下了一层之后,肖云柱发现这才真正到了赌场。赌桌旁,年轻漂亮的发牌员正在手法熟练地发牌。疤瘌李俯在肖云柱的耳边说:“这些女孩都是选出来送到澳门学习过的,一个月的工资是五万元起价。”肖云柱听得直咋舌。疤瘌李又指着各个台子给肖云柱介绍哪个是赌大小、哪个是赌二十一点、哪个是赌梭哈。
最后建议他赌大小,并解释说此项是一翻一瞪眼,作假的可能性较小,而且赢得也快。至于输得也快,他当然不会说出口。肖云柱显然是听懂了,点着头,但突然又想起了自己囊中羞涩,于是手一摊道:“兄弟,我没本呀!”
疤瘌李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我不是说了吗?这里是会员
制,老会员带新人,可以赊一万。你就用我的信用卡先赊一万用着。”
“是吗?”肖云柱半信半疑。
疤瘌李带着肖云柱来到收款台,和里面的人说了两句,那个女孩递出一个本子来。疤瘌李递给肖云柱。“签上你的名字,就能拿钱了。”
肖云柱压住心跳,手抖着歪歪扭扭写上自己的名字。女孩从柜台里丢出一捆封好的百元大钞。肖云柱看着花花绿绿的票子,人整个傻了。
疤瘌李用胳膊肘捣捣他。“这是你的了,拿呀!想什么呢?”
肖云柱拿起钱,嘴巴咧到耳门子说:“不瞒你说,我想揣起钱就回家!”
疤瘌李指着他骂:“你妈的放屁,这样,你丫可就毁我了,我疤瘌李别在世面上混了,屁股眼非让人家当灯点!走吧,换筹码去!”
说罢,他带着肖云柱走到另外一个窗口兑换了筹码。疤瘌李拍拍肖云柱。“老兄,下面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肖云柱捧着沉甸甸的筹码,慢慢向赌桌旁走去。他的血液开始流速加快,弄不清自己是走向刑场还是走向福地,顿时便恍然有了一种置身于天堂或是地狱的强烈刺激感。他闭上眼睛,默默念叨:“佛爷保佑,也让肖家的祖坟上冒股青烟!”
6
贺清明疲惫不堪地推开住处的门,两条腿如灌了铅一般,慢慢移到沙发前坐下。
“累了吧?晚上是不是出去放松一下?”黑暗的角落里飘来一个怪怪的声音。
贺清明大惊,霍地从沙发上站起。
啪!房灯打开了。只见张峰正坐在落地窗下,笑吟吟地注视着他。
“你……你怎么进来的?”贺清明由惊惧而气恼得身子一阵发抖。
“我在这里等你好久了。小芮告诉我,你好像有话要说。我是专门来听你的指示的。”
贺清明颓然跌坐在沙发上,音调发干发涩:“张峰,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