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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部分

黑洞-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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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他让我们只管加紧侦破,限期的事他再顶顶。”
“老头子也不容易,我看他撑不了多久。”李冬有些沮丧地把衣服随手搭在椅背上。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龚静尖厉的声音老远就飘了进来:“刘支队!刘支队……”他们二人抬起头,只见她手里举着纸袋,后面跟着马荃和汤文军,飞步跑进来。“这是李小艳留下的,肯定是很有价值的东西!”龚静气喘吁吁地道。
“打开它!”刘振汉略略有些激动地说。
龚静掏出白手套戴上,然后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把裁纸刀,沿着纸袋边缘切开,一本B5复印纸装订的本子滑落出来。龚静慢慢翻开一页,刚刚看了个开头,就大惊失色地“啊”了一声。刘振汉忙凑上去细看,原来这正是那个黑皮本的复印件,上面的一行行手迹写着一串串名单,名单的后面,都写着一些含义模糊的数字:陆伯龄:40,11,60,21……总532。
杨振义:15,25,30,9……总251。
李乾宽:6,11,22,30……总160。
刘建义:52,4,6,34……总465。
龚静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天哪,全都是……”
“都是现任省级、市级领导!”刘振汉脸黑得吓人:“周玲玲和王芳就是因为这份名单而被人杀害的!”他的话如同重锤一般砸在几位刑警的心上,顿使他们有了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刘振汉此时才真真切切地意识到,他一生中最为严峻的时刻来临了。他已经触及并牢牢抓住了一张黑网——一张长期以来悬罩在天都社会的深层,控制着社会和经济命脉的黑网。而且它现在仍在诱惑和腐蚀着一些人的良知,慢慢形成一个无处不在的巨大势力。此时此刻,他才恍然明白和真正体会到了庞天岳的良苦用心,并且清楚了他为什么警告自己如果案件有了闪失,自己便会因此而失去所有的东西,甚至生命。由此看来,他和聂明宇的较量已远远超过了亲情、友情等个人恩怨。只要是一个有良知的人,都绝不会对此置之不理。心心相印的生死战友、换命的兄弟沦落到如此地步,仍让他不敢相信。由此他便不觉想到了聂叔,想到了蕾蕾,心一阵紧似一阵地痛疼起来。这份重要的物证上的名单,预示了他前面的路将变得异常艰险。
他慢慢抬起脸来,扫了几位手下一眼,沉声说:“这是个通天的大案,你们也都看到了。其他的话我不想多说,只想问你们一句:能够舍弃一切吗?”龚静刚要表态,他挥手打断,“我要你们说实话,最好先考虑考虑。我不能骗你们,这是一个也许会使我们丢掉爱情、家庭、前途甚至性命的案子。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那就是能否坚持到最后,这可不仅仅只是靠勇敢就能完成的。”
龚静站了起来,满脸庄严地道:“刘支队,我是一个实习刑警,这是我真正跨人刑警行列的第一步,碰上这个难得的锻炼机会,我很幸运!”
李冬慢悠悠地说:“我记得上回庞头请我们吃饭您对我说的话,再多说就贫了!”
马荃和汤文军也连声道:“就是!就是!”
刘振汉很是欣慰,应该说,他对自己的手下还是信任的。这时,他便不觉想到了王明,对着龚静道:“王明这小子跑到哪里去了?无组织无纪律的。这样吧,你明天去天都酒店,继续追查周玲玲、王芳失踪的情况,尽量想办法找到案发当天客房出入客人的线索。”
龚静点点头了,说:“明白了。”
李冬请示他,问自己明天是否还留守。刘振汉轻轻“嗯”了一声,似乎又在想别的什么事情。李冬问他明天干什么。刘振汉回过神来,道:“我要先去见见两个人,一个是庞局,没有他的支持,咱们是不可能打赢的。还有一个是我的老婆……”
正说着,王明一头闯了进来,只见他灰头灰脸,裤腿脚上沾满了泥巴,端起龚静的茶杯就咕嘟咕嘟往嘴里灌。
刘振汉劈手夺下他手中的杯,掼在桌上:“你干什么去了,一整天不请假?任务这么紧,怎么不在年轻同志面前起个带头作用?不像话!”
王明直起腰来,笑嘻嘻道:“刘支队,别急,我给你带礼物来了!”说罢对着门外一招手。大家转头看去,只见王丽敏领着亮亮站在门前。
“爸爸!”亮亮飞扑进刘振汉怀里。刘振汉激动地把儿子一把抱起,不停地亲着,努力隐藏着眼里的泪水。王丽敏怨尤的目光里含着些许的感动,看着欣喜若狂的丈夫。
龚静和马荃等围着王明问这问那,王明鼻孔朝天,唾沫四溅地吹嘘着,把几个年轻刑警唬得一愣一愣的。肖云柱背着行李卷跟老太太告别,然后走出院门,拦住一辆出租车。
远处的蕾蕾也连忙招出租车,上去后吩咐司机说:“师傅,跟上前面那辆车!”
两辆出租车一前一后,相继驶出巷子口。
肖云柱乘坐的出租车驶进了一条狭窄的胡同,在拐了几个弯后,停在一幢破旧的小楼前。他走下车,把行李卷扛在肩膀上,一步三晃地进了楼门。
蕾蕾躲在不远处,凝神注视着。这时,她的手机又响了。她打开看来电显不,还是哥哥的手机号码,于是任它响去,不接。
在肖云柱离开的巷子口,聂明宇失望地关上了手机张峰将车缓缓停住,对聂明宇说就是这儿。然后跳下车,问门口的老太太:“大娘,这里是不是住着个光头长得很难看的小伙子,他姓肖。”
老太太白了他一眼,“我看你才长得难看呢!他人可好了……”张峰忙不迭地点头,“对、对,他是个好人。请问他在家吗?”老太太不耐烦地,“今天他搬走了,你找他干什么?”张峰回答说是他的亲戚,家里出了事,所以,要赶快找到他。老太太警觉地审视了张峰一会儿,问他家里出了什么事。张峰忍住气,强作笑脸,“他是和家里闹气跑出来的,现在他妈妈急得心脏病犯了,住进了急诊室,想见他一面。”老太太顿时慌了神,“唉哟!这孩子原来是闹气出来的,这可是大事呀!我真的不知道他去哪儿了,不过,有一回听他打电话,说去海湾区一个什么锣鼓巷,那儿有他一个朋友。”
坐在奔驰车里的聂明宇听得清楚,笑了笑发动着车子。
锣鼓巷里,肖云柱从破旧的小楼里走了出来,行李卷已不见了。他朝左右看了看,然后顺着巷子往前走。蕾蕾连忙紧紧跟上。
肖云柱似乎发觉身后有些异常,走着走着猛地回头。蕾蕾躲闪不及,也就心一横,往他近前走去,连走边伸手从手袋里往外掏枪。肖云柱看着她,有些费解,不禁乐了。雷雷突然举起枪,瞄准了他。
肖云柱大骇,心想:完了,原来是个女雷子!就在这时,一辆奥迪车在胡同口停住,张峰和小芮从车上走下来。蕾蕾怔了怔,仍把枪口抬起,对准了肖云柱的脸。凌志轿车从另一胡同口悄无声息滑到了蕾蕾身后,聂明宇从车上快步走出,一把夺下蕾蕾手里的枪,训斥道,“记住,你永远也不能碰这东西!”说着把枪收起。蕾蕾惊讶地看着他,良久,她哭了,“哥,你怎么?他是……”聂明宇皱着眉头,“我知道,我会处理。小芮,送蕾蕾回去。”蕾蕾拼命摇着头,她自语般喃喃:“不,不。你不会的,哥哥……”她突然嘶声吼叫,“杀了他!这个王八蛋……杀了他!”
小芮架着她上车,聂明宇转身对肖云柱厉声道:“你该死!知道吗?”
肖云柱面对枪口眨眨眼:“我知道了。她是好久以前被我……”
“住嘴!”聂明宇猛地抽出枪,对准他。“她是我妹妹,是我最亲的人。你该知道自己今天的下场!”
肖云柱点点头,然后笑了:“好好,我什么都准备好了,就是没想到栽在一个小姑娘手里。这是报应!”
聂明宇逼视着他,却刷地收回了枪,沉声道:“但是我不要你死,知道为什么吗?”
肖云柱垂下头,默默思索了片刻后抬起脸看着他说:“因为刘振汉是我的仇人,我恨他。”
聂明宇微微一笑,上车走了。
张峰走到肖云柱身旁,拍拍他的肩:“我们准备邀请你到我们公司来工作,怎么样?”
肖云柱登时傻了,不由张大嘴巴“啊”了一声。

王明和龚静身着便衣走进天都酒店旋转玻璃大门,直奔总经理室。早已等候的黄总经理见他们进来,忙迎上前去,递上一份名单,道:“真是太巧了,客房部经理十二月份换的人,新任经理很负责任,把前任经理一年来的账目拿回家核对,所以,保留了几个月的客房记录。”
二人道着谢,紧张地查对起来。龚静看着看着抬起头来:“王明,你看,十二月整三十一天,就有六个只包半天房或几个小时的。”
“我这儿也有四个,全是男女两人。”王明咂咂嘴,不无感慨地道:“现在的年轻人啊!”
“你快来看!”龚静突然提高声调,“这里有个叫马月的男人,是一个人包的钟点房!”
王明忙凑过来:“他是几号房?”
“是1230。”
两个人一对视,飞快地转身出门。
他们来到1230房,服务员打开门。他们进去后,便仔细搜寻起来。王明查卧室,龚静查卫生间和阳台等处。结果是一无所获。
二人有些失望地坐在客厅沙发上,龚静无意地用脚踢蹬着地毯。
“别动!”王明突然一声大叫,吓了龚静一跳。他马上趴下,仔细看着地毯连接处,然后一点点掀开,只见地毯下是密密麻麻的陈旧血斑,龚静兴奋地跳了起来。
刘振汉走进局长室,把一个大纸袋放在庞天岳面前的办公桌上,神色冷峻地说:“庞局,您看看这个吧。看了后你还敢说查到任何程度都支持我们吗?”庞天岳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戴上老花镜浏览了两页,立刻变了脸:“在哪儿搞到的?”
“海滨女尸案中查出来的证据。”刘振汉在办公桌前坐下。“那两名受害者,就是因为这个本子被杀害的。”
庞天岳脸色沉重起来。“没有想到!没有想到!”他边说边快速地翻阅着,在翻看名单的过程中不断发出短促的惊呼。刘振汉审视着庞天岳的表情,想竭力看出老领导心中的真实想法。庞天岳开始用铅笔清点本子上的名字。
“不用点了,涉及省级领导4人,市级领导16人。一共是20人。涉及金额共计6000万人民币。”刘振汉很精确地报出数字。
庞天岳慢慢合上本子:“物证可靠吗?”
“非常可靠。”刘振汉回答道。
“人证呢?”庞天岳又问。
“我已经把她保护起来了。除了我,谁也不会知道那个人的下落。”
庞天岳点点头:“这个本子的主人查明了吗?”
“聂明宇的副手,龙腾集团的总经理张峰。”
“张峰?”庞天岳若有所思,“应该是他出头。”
“直觉告诉我,张峰不过是个幕前人物,而真正操纵一切的幕后黑手……”刘振汉顿了顿,很艰难的样子继续道:“应该是聂明宇。”
庞天岳沉吟着道:“振汉,这份证据十分重要,对我们的侦破工作也很关键。但是在法律上它无法证明一个人是否犯罪。你明白吗?”
“我明白。”
“我相信你的推论,这其实也是我的判断,但毕竟数字后面没有任何金钱的标志。这可能是一次麻将牌后的账簿,也可能是一次扑克游戏后的分数表。我的意思是说,这个本子可能证明一切,也可能什么也证明不了。”
“这些我都懂但是,没有人会为一个区区几百元的无关紧要的麻将账单去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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