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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部分

黑洞-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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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荃神情激动地道:“刘支队,你放心,有我在就有案卷在!”
刘振汉点点头,接着道:“从明天起,我们就不要进行任何联系了,有什么重大的事你们可以直接找庞局长。跟我接触越少,你们就越安全,战胜他们的希望也就越大。我的意思你们懂吗?”
王明等人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哦,还有一件事。”刘振汉叮嘱李冬和汤文军,“你们要密切注视肖云柱的动向,他对我们来讲是个非常重要的人物。”
李冬和汤文军神情庄重地点点头。
“如果调查组问起案卷的事,你们就讲让我带走了。”刘振汉补充道。
“那你的压力不就更大了吗?我们怎么忍心让你再……”
“你就不用为我考虑这么多了!”刘振汉打断王明的话,“以后你们遇到这类事,就全往我身上推。我现在多一事跟少一事没什么区别。我就是要看看,他们还能使出什么样的手段!”
众刑警的脸上不由涌出了悲壮。
刘振汉到自己的办公室收拾东西,把能带走的装进纸箱里。
龚静闷闷地帮他干着。
王明把衣架上的警服塞在一个大硬纸盒里,低声问刘振汉:“你不会闲着吧?”刘振汉抬起头道:“是要休息休息了,我准备带着老婆孩子去省城旅游一下,见见熟人。”
王明一愣,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龚静边收拾东西边抽抽搭搭地流眼泪。刘振汉爱抚地拍拍她的头:“我可能写不了你的鉴定了,就让王明写吧。如果征求我的意见,我一定会说:龚静是个优秀的刑警,正直、勇敢,而且还非常漂亮。”
龚静听了,反而哭得更凶。
刘振汉转脸看到了窗台上的虎刺梅,便抱起欲往纸箱里放。
王明伸手摁住:“刘支队,把它放在这里吧,看到它就像看到了你。
我给它浇水。”
刘振汉笑了:“你个懒蛋,我信不过你,万一干死了我的宝贝怎么办?”
王明眼睛红红的,嘴上却开着玩笑:“我干死了,也不会让花干死,你放心!”
东西收拾好了,刘振汉最后感情复杂地环顾一眼支队长室,扛着纸箱走出了门。
只见走廊两侧,刑警队员们自动地排成两列,夹道送他们的支队长。刘振汉泪水再也忍不住了,唰地流下。他紧紧握住李冬的手道:“老伙计,真不好意思,一年里面让你送两次。”
李冬哽咽着说:“猫有九条命,我知道你也有九条命,我们等你回来!”
展览馆大厅里,雕像们站在了自己应该站的位置上。蕾蕾和聂明宇、孟琳在展厅中央欣赏着。聂明宇神采飞扬地道:“冯蕾蕾,你这位大艺术家的梦想终于实现了,现在有何感想?”
蕾蕾似乎并高兴不起来,她神情悒郁地对哥哥道:“我去了振汉哥家,丽敏姐还不知道他被停职的事,我也没敢告诉她。她说再做做振汉哥的工作,让你们哥俩重归于好。”
聂明宇不置可否,好像对这个话题并没有兴趣。
“哥,你不能这样无动于衷。你想想,当年刘大妈是怎么照顾咱们的?”
聂明宇板起了面孔:“这些话,你对刘振汉去说吧,是他要把我置于死地,不是我要对他下黑手!”
“哥,你少装模作样!你的事情我都很清楚!如果你不是我哥哥,我会义无返顾地站在振汉哥一边谴责你!”
蕾蕾的话击中了聂明宇的七寸之处,他不由垂下了脑袋,默不作声了。
孟琳连忙接上了话:“蕾蕾,明宇并不希望和振汉弄这么僵。
他非要鱼死网破,你说明宇能有啥办法?现在我觉得他暂时被停职,也许是件好事,他头脑可以冷静下来。然后再劝劝他,还是很有希望化干戈为玉帛的。”
蕾蕾想了想,觉得嫂子的话不无道理,于是,急切地对聂明宇道:“哥,那你就快趁这个机会和振汉哥好好地深谈一次,也许有效果。”
聂明宇是最了解刘振汉的,指望他妥协,那是比登天还难。他幽幽地道:“这是你的一厢情愿,没用的!”
“你可以向振汉哥表示,你愿意作出一些让步。比如辞去龙腾集团董事长的职务,比如离开天都出国……我想,他或许能听进去,毕竟他还是很看重你们之间这份友情的。”
蕾蕾的话在聂明宇心中荡起阵阵波澜,他默默地思索着。
“哥,下决心吧,别再犹豫了,这可是个大好的机会呀!”蕾蕾竭力鼓动着。
孟琳也眼巴巴地看着他:“明宇,我觉得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蕾蕾的话,真的很有道理。现在虽然你暂时掌握主动,但你没有完全成为最终的胜利者。其实,你和振汉的这场搏杀是没有胜利者的。因为爸爸、妈妈、蕾蕾还有我都会因此受到世人的唾骂。”
聂明宇仍然是缄默不语。
孟琳接着道:“明宇,咱们或许可以靠权力将振汉放倒,甚至把他送进监狱。可他是任人宰割的软弱者吗?他如果拼死抗争怎么办?他可以上诉上访。他的老婆孩子,他的同事部下,他身边的朋友,这些人绝不会善罢甘休让他冤沉海底。了解这个案子和经手这个案子的人,你能永远封住他们的口吗?事情闹得越大对咱们家越不利。因为归根到底,咱们毕竟是理亏的呀!”
聂明宇听着听着,汗水便从额上沁了出来。他自语般轻声道:“我是要想想,认真地想想……”

刘振汉走进家门。亮亮手里拿着吃了一半的馒头从厨房里走出来,激动地喊了声:“爸爸!”就扑上去抱住了刘振汉。刘振汉把肩上的纸箱放下,悄声问儿子:“还有饭吗?”亮亮连声说有,把他拉进厨房,摁坐在凳子上,就忙着去盛饭。亮亮把盛好的饭放在刘振汉面前,小声说:“爸,今天蕾蕾阿姨来了,她让妈妈劝你跟明宇叔叔和好,妈妈骂你没良心,说你再不听她的,就带着我跟你分开过。
你吃好饭去给她说几句好话,千万别吵架,行吗?”刘振汉推亮亮:“行,我知道了,去写作业吧。”
他吃了几口饭,便觉得没有了食欲,推开碗走进了客厅,往沙发上一躺,点上香烟抽着。躺在家里,他觉得心里踏实多了。都说家是避风的港湾,一点不错。但只有落难时才能更深切地体会到。
王丽敏从卧室里走了出来,瞥了他一眼,不无揶揄地说道:“今天晚上回来得挺早啊!真是难得!”
刘振汉苦笑笑:“以后天天都可以早回来了。”
王丽敏怔了怔,用狐疑的目光看着他:“怎么了?”刘振汉从沙发上坐起:“没怎么。真不好意思,我又被停职了现在是我下岗了,咱俩正好扯平。”
王丽敏盯着他:“真的?”
刘振汉抽了口烟,慢慢吐出。本来,他并没打算马上告诉她,想维持两天家庭和谐温暖的气氛,这种样和的天伦之乐他享受得太少太少了。可话到嘴边,他还是不由自主地说了出来。想想这样也好,这件事不可能瞒得下去。况且,接踵而来的变故随时都可能发生,早一点说出来,让她对以后有可能发生的事有个心理准备,自己也就能坦然面对,并随时去迎接那些突然而至的灾难了。
想到这儿,他便挺直了身子,用平静的语调叙述了他被停职的经过。
王丽敏的脸“唰”的白了。一种大难临头的恐惧如潮水般淹没了王丽敏。刑讯逼供致死人命,这可是要进监狱的事情。她沉重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客厅里弥漫。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王丽敏才醒过神来。她颤抖着声音说:“难怪蕾蕾今天来家里找我,说出鱼死网破的话,敢情是聂叔翻脸了!这可怎么办?怎么办呀?你一个小小的队长,是斗不过聂叔他们的,就是你们局长的命运也握在他的手心里!你这个呆子,就是不听我的劝!”她说着,慌慌张张转身冲进卧室,从衣架上拿外套。刘振汉跟进来,反手把门关死。王丽敏边穿衣服边说:“咱这就去找聂叔,冯姨,向他们认个错……”
“不行!”刘振汉从牙缝里迸出两个字,声音虽然很低,但却极硬,如斩钉截铁般。
“你不去我去!”王丽敏怒冲冲地就要往外冲。
“你敢!”刘振汉阴沉变形的面孔显得狰狞可怖,从嘴里吐出的字句如凝霜结冰般寒气逼人,“如果你敢去找聂家的任何一个人,咱们夫妻的情分从此断绝!我现在就从你的面前永远消失!”
王丽敏的双脚钉住,她哀伤欲绝的目光和刘振汉迸溅着火星的眼睛久久对视着。
她扑到了刘振汉身上,撕扯着他,捶打着他,哭着说:“你不顾自己,不顾我,你不能不顾亮亮啊!你不能不顾你的老娘啊!你出了事,我们怎么办啊……”
刘振汉如木雕泥塑般坐在床头,任由王丽敏撕扯捶打。直到她筋疲力尽,瘫倒在床边哭泣时,他才缓缓说道:“丽敏,这些我都想过了。你知道吗?我心里比你还苦还痛还要难受!但什么是正什么是邪,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你总该分得清!出卖人格和良心,助纣为虐牺牲公理,这样活着还不如一条狗!如果亮亮知道他的父亲变成这样的人,如果我母亲知道她的儿子沦为这样的败类,那他们比看着我蹲监狱上刑场要痛苦百倍!丽敏,你说你的丈夫该作出怎样的选择?”
王丽敏停住了哭泣,坐在刘振汉旁边抹着眼泪说:“你讲的这些我并不是不懂,但现实生活是最严酷也是最实在的。你蹲了监狱上了刑场就啥都完了!”
“人活着也就是这么几十年,总有生老病死的时候。我就是明天死,这辈子已经没白过了,没做对不起祖宗对不住后代的事。没有我,娘还有你,她不会去要饭。至于亮亮我很愧疚,从他生下来,都是你拉扯大的。我教不了他别的,惟一能给他的,就是一个清白人品!”
王丽敏呆呆地坐着。虽然刘振汉的话让她心有所动,但痛苦、恐惧和忧虑仍紧紧压在她的胸口,泪水不时地涌流而出。
刘振汉抓住王丽敏的手轻声道:“丽敏,有件事求你答应我。”王丽敏抬起泪眼看着他。
“我想过两天抽个礼拜天去老家看看娘,咱们带着亮亮一块去。见到她老人家,你别提我和聂家翻脸的事。她肯定会问起明宇,你就说一切都好。行吗?”
王丽敏泪如泉涌,点了点头。刘振汉喉头发紧,暗哑着嗓音接着道:“娘这辈子饥一顿饱一顿落下了胃病的根,我昨天在商场里看到一种烧木炭的怀炉,抽个时间我去把它买来。海边的风硬,再给娘买个羊皮坎肩儿。娘的腿脚不灵便了,我得给她刻个拐杖,反正呆在家里没什么事。”他揉了揉眼,“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回家了,去的时候别忘了提醒我带照相机,咱们和娘一块照个全家福……”
王丽敏再也压抑不住心里的悲痛,扑进刘振汉的怀里,痛哭失声……
庞天岳一个上午都闷在局长室里。他反锁了门,公务不办,电话不接从不沾烟的他,吸了整整一盒大中华。
下班之后,他决定去看看刘振汉,和他商讨一下思索了一个上午的反击计划。
当他推开刘振汉的家门时,看到他正往大木盆里泡衣服。
刘振汉见是局长来了,怔了怔,连忙让座。
庞天岳心里很不是滋味,嘴里却故作轻松地调侃道:“哟,当家庭妇男了!”
刘振汉苦笑:“唉!算是给丽敏还债吧……”
庞天岳单刀直入道:“振汉,我准备向在北京学习的钱书记汇报你有什么意见?”
刘振汉认真地想了想,低声说:“其实,我不愿意惊动钱书记。
这样一来,等于在告聂叔的状。”
庞天岳有些不以为然地摇摇头:“当法律和权力冲突时,需要更高的权力来制约和裁决。这就是现状,你我都改变不了!”
“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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