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奴-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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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一直只是你在居住吗?”
胡姬心下幽幽地叹气,凝望着秘色,心想,“真不知她今日到来,是她的幸抑或不幸……如果想见他,她今日来便已是太晚了;可是或许终未见他,对她或许反倒是一种幸福吧……”
胡姬捧起茶盅来,轻啜一口,随后缓缓开口,“王妃,此处小院乃是我养父母生前留下的。因为当年古寺大修之时,我养父母捐献了极多的香油钱,所以才得以在寺院之中留下一处院落,以方便我养父母每年上山吃斋礼佛之用。虽然养父母都已经过世了,但是我每年都要过来居住一段时间,一来是替养父母祝祷,再者也是为自己修身养性……”
胡姬的回答,几乎可以说是滴水不漏。但是秘色隐隐之间就是觉得有哪里不对。秘色本能地抬首四处环顾,雅舍处处,一派清幽,虽无锦绣之繁华,却也处处漾满素雅的气度。
秘色心下一动。这雅舍的“气质”,感受起来分明是一个温润的男子,绝非胡姬这般浓丽的女子。胡姬虽然已经是秘色所见过的,最为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之一,但是她毕竟是女子,身上的散发出来的气质必然是会带着浓郁的脂粉之气……可是这里却是清风霁月,一派风雅华彩……
秘色只得试探着又说,“大约半年之前,有次我来寺中礼佛,不期然走过此园。那一次——我似乎分明听得这园中尚有他人居住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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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姬微微一笑,“我毕竟不是出家之人,所以这里自然不可能如寺中僧众那般清欲寡淡,总也偶尔会有些亲朋来访,临时在山里住上个三五日也是有的。”
又是淡淡一答,却又是滴水不漏!
可是秘色却几乎可以断定,真相一定不是如她所说的……她回答得太快,快得仿佛都已经料到她会来、她会如此问,所以特地为了她的到来、她的追问而设计好了完美的回答,只需照本宣科一般地背出来即可!
秘色定定地望着胡姬,心下涌起一片迷茫: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为了什么?
其实从头到尾,应该说,秘色与胡姬之间不过是从黠戛斯回归高昌途中的客栈偶遇,不过是萍水相逢、一面之识,所以秘色本来不该从胡姬身上发现什么或者想要挖掘一些什么。可是,女人的直觉就是很奇怪,秘色就是认定这个胡姬与自己之间不会仅仅是萍水相逢那般简单。
“少主”,蓦地,这个之前曾经出现在胡姬口中的、那个极为神秘的称呼,怦然跃入秘色脑海——难道,这胡姬跟那个沙陀少主李冰涵有什么关系?而依照李冰涵与玉山的交好程度,或许李冰涵和胡姬都能知道玉山的下落!
甚至——秘色的心底涌上点点的微凉,甚至说不定这个胡姬就是李冰涵安插在高昌城的一个“暗桩”!
以胡姬的身份,在高昌城内可倚仗古寺之内的这片院落作为内应,在高昌城外可以借助西路客栈作为前哨……虽说玉山与李冰涵交好,但是回鹘与沙陀人建立的后唐之间却难说未来不会发生任何的摩擦——所以,说不定这个胡姬就是沙陀埋伏下的一步棋呢!
想到这里,出于保护艾山、保护回鹘之心,秘色不由得冷冷盯了胡姬一眼,心下暗暗下了一个决定——要跟她成为朋友,至少从面上互相交好。如果她没有问题,这个人本身也值得一交;如果她真的有问题,自己恰好可以借机看住她,绝不允艾山江山有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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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感知了雅舍中诡异的气氛,又或者是出来的时间太长感到了疲累,小小的霁月忽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而抱着她的养娘却又几次三番都没有将霁月哄好。
秘色听见霁月哭,心下不禁烦乱,正想亲自走上去接过霁月,却不想望见那还不到四岁的乌云特勒悄然地从人群中走出,极为自然地从宫奴的手中接过了霁月……
说也奇怪,小小的霁月本来正啼哭有力,此时被本身也不大的乌云特勒勉强地抱在怀中,竟然渐渐地停止了哭泣。甚至,小小的人儿竟然静静地望着乌云特勒,轻轻地微笑了起来。
在场的大人们,都有些愣怔。尤其是那个之前抱着霁月的养娘,更是一时之间无法想清楚,自己刚才怎么就会将霁月惕隐递给了乌云特勒呢?!乌云特勒不过是三岁多大的孩子啊,霁月可是亦都护的第一个儿子,这一旦要是有了点磕碰,自己有几个脑袋能担得起这个责任?!
那养娘努力摇晃了下头,想让自己清醒一下,想要好好回忆一下,自己刚才到底是为什么将霁月惕隐递给了乌云特勒的?
似乎是——记忆中模糊的记忆是,乌云特勒在走到她身前的那一瞬间,忽地仰头,绽开一朵微笑……那微笑虽然只有眨眼的一瞬间,甚至短到他人都未曾发现,可是却已经足够震慑住了她的心魂,于是她就像中了魔一般的将霁月惕隐交了出去……
天啊!这是真的吗?那还只是个不到四岁的孩子啊……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可是,难道能把这个自己都无法置信的事情,说出去告诉给王妃和其他宫奴听吗?他们可能会相信吗?他们更可能会认定这是自己在说谎,以逃避责任吧……所以,还是谁都不告诉了吧,好在一切都没有出现任何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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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高昌 43、往事迢迢徒入梦【四更求花】
秘色与胡姬成了朋友。这事儿让所有的人都倍感意外。
虽然西域之地,人们的等级观念没有中原汉地那般严格,但是这毕竟是身处云泥之中的两个人啊。一个是高高在上的亦都护王妃;一个则是再普通不过的客栈老板娘,而客栈老板娘这个职业更是赋予了人们随意去想象胡姬的余地——每天迎来送往,媚眼儿横抛,巧笑倩兮,谁敢保证她某个夜晚不会睡上宿客的床?!
这样的两个人,竟然成了朋友!而且王妃更是丝毫不避讳地时常出入于胡姬当垆的西路客栈,让回鹘满朝臣子时常为了王妃的安危惊出一身又一身的汗……
最要命的是,最近竟然听说,王妃她为了甩开跟在身后的大群侍卫,竟然开始玩儿起了乔装改扮的游戏,今儿扮个宫奴,明儿扮个厨娘地,绕过侍卫们的视线,偷溜出宫,去看那胡姬!
这还了得,这还了得啊……虽然亦都护碍于为乌介可汗的一年守孝而尚未公开册封这位王妃,但是她已经为回鹘诞下了王位继承人啊!就算得不到正宫的身份,但是她也是未来的大可敦,更是目前亦都护身边唯一的嫔妃啊!
熟悉回鹘过往的老臣们就更加清楚秘色在艾山心目中的分量……所以即便秘色尚无正式的身份与封号,但是大家都已经心有默契地把她当成了国母啊!她的一身安危可是牵扯着回鹘的国家社稷啊!怎么能这么轻忽自己,怎么能这么不注意安全啊!……
可是更要命的是,堂堂回鹘国内,唯一有能力阻止秘色的人——那高高在上的亦都护艾山,竟然对此不置一词。有时候臣子们担心得急了,便直言进谏之时,艾山却也只是微微地笑着,眼底漾满一波一波的温暖……
这王上啊,他究竟在想什么啊?难道他不为自己的女人担心,不为自己的江山社稷担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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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对于秘色这般抛弃了等级观念所抛来的热情,胡姬自己也时感招架不住。
堂堂的王妃啊,竟然完全不按常理出牌,每次来西路客栈,全然不是常规的时间,甚至有时天刚亮便已经坐在了客栈的厅堂里,有时都要半夜三更了她才晃身进来。
难道高昌都城没有宵禁的吗?难道宫城内外这般的如履平地?
唉……不过也没辙,谁都知道那位亦都护大人独宠这位王妃几乎要宠上了天,有了他的背后默许,又有什么宵禁和宫规能拦得住她啊!
其实——以胡姬的机智,又怎会不知道秘色纡尊降贵与她交往,绝不可能断断只是为了一段友谊呢?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只不过秘色的这个“求”,不是要请托自己办什么事,而是要从自己身上寻找到什么,挖掘到什么而已……
这个世上就是这样,没有什么绝对的棋高一着,就好像俗话里所说的那个“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没有谁人高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完全被旁人猜不着。
有时候,这样的心照不宣反而才更是一种境界。如高手对弈,对方的棋招其实都早在自己的脑袋里,胜负输赢只是看双方将招数的变换组合、次序排列了。棋高一着说到根本并不在于棋招本身,而是在于时机的把握。抢到了先机,就是胜利。
胡姬便是这般,静静地迎候着秘色,静静地观察她的每一次出招,然后静静地分析思考,静静地等待那个最佳的反击时机。
虽然不至于是一场战争,但是也毕竟有自己的秘密,永远不能告诉她的秘密——同时也是自己不愿告诉她的秘密。
关于,“他”的秘密……
关于,“国”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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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纵然胡姬的“布防”紧致而周密,但是百密总难免有一疏,就在一个天刚微明的清晨,熹光朦胧,晨雾缭绕在绿洲处处,被一棵棵树扯开,仿佛一张巨大的白色帐幕,致密地护着林中的秘密。胡姬正与来自后唐的军官朱邪将军又一次进行着那个神秘的“人肉军粮”的交易时,没想到此时秘色已经踩着轻快的步子,悠悠走入树林来寻觅胡姬的身影了。
店里的伙计并不知道胡姬与朱邪将军在谈些什么,大家也只习而为常地认定他们两个不过是在谈“人肉军粮”的事儿罢了。
而秘色,似乎这“人肉军粮”一事,自始至终对于她便不是秘密。当初她们一行人从黠戛斯回归高昌时,便曾经在那个夜半目睹了一切,清晨又正逢朱邪将军前来交易……凭着秘色的特殊身份,伙计们便也不再将这事儿瞒着秘色,所以秘色独自走入林子去寻胡姬,伙计们就也未以为意,没有高声提醒林内的两个人。
“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虽然这只是一个算不上林子的林子,但是由于白色晨雾的缭绕,让秘色顿有撞入迷宫之感,转了几个圈子也没有发现半个人影。
对于沙陀人,对于后唐,对于这位负责与胡姬接洽的朱邪将军,从那第一次乍见,其实秘色就一直存了好奇之心与警戒之意的。
秘色想知道胡姬与沙陀人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难道只是“人肉军粮”的交易吗,那为什么这般不能放上台面的秘密交易,堂堂沙陀非要委托给一个路途遥远而且只是一个女子当家的小小客栈?这其中,必有缘故才对……
如果,胡姬与沙陀人之间的关系,远非表现出来的这般浅显……那么秘色便更有理由相信,胡姬口中所称呼的那个“少主”便真的有可能是那沙陀少主李冰涵!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客栈老板娘竟然似与一国少主过从甚密,这其中怎么可能没有猫腻!
再有,就是那位勇猛彪悍的沙陀军官朱邪将军。那次初见,这位将军竟然满怀激动与敬畏地跪在了艾山的面前!他将艾山错以为了谁?他又为什么会将艾山当做那个人?而他与那个人之间,究竟曾经发生过什么,让这个高大威猛的将军竟然满怀着那般的崇敬之情?
问号。一个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