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奴-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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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介可汗蓝眸疾闪,“耶律嫣然!你不用跟本汗兜圈子了!你到底想要什么,干脆地说出来吧!”
耶律嫣然粲然一笑,“可汗,嫣然心下有一条思量,想请可汗的示下。还记得大唐七月的时候宣布将下嫁太和公主给黠戛斯的可汗莫伦思吧?这个时候,想来那位大唐太和公主也该走到咱们回鹘附近了。可汗,难道您不想惩戒一下大唐,同时断开大唐与黠戛斯之间的姻亲联盟吗?”
乌介可汗眯住眸子,“你的意思,难道是说……?”
耶律嫣然甜笑如花,“没错,大汗!既然您都猜到了嫣然接下来想说的话,那么嫣然更有理由相信,其实大汗您的心中也早有此意!”
乌介可汗思忖地望着耶律嫣然,“可是,这件事对于你而言,又有什么意义呢?难道你要的,仅仅就是这个?”
“咯咯,咯咯……”耶律嫣然一串甜笑,“大汗,这位大唐的公主,是来咱们草原和亲的,所以即便是不能嫁给黠戛斯的莫伦思,可是咱们也不好让人家在草原孤独终老嘛!嫣然想,可汗心里已经有了人,断断是不屑于再要这个大唐的公主了,那么何不将她就嫁与咱们的苏里唐惕隐,也算为未来的可汗,与大唐之间,铺就一条可行的路呢?”
耶律嫣然轻转明眸,抚在乌介可汗胸口,“嫁出门的女儿,泼出门的水。说不定咱们苏里唐能把这位太和公主治得服服帖帖,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大唐就也无颜反悔,说不定反倒可以利用这个机会修复回鹘与大唐之间危如累卵的邦交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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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用说什么吗?
乌介可汗难道还能说不?
虽然明明知道,耶律嫣然不会平白无故地想要捉一个大唐公主来嫁给苏里唐,但是这却的确有可能改善回鹘与大唐的关系!
回鹘与大唐的友好邦交,是数百年来,回鹘赖以生存,并且借之统驭西域、称雄草原的原因!
尽管现在两国之间摩擦不断,但是任何一个回鹘的可汗,最大的政治任务都是要与大唐修补邦交。
如果,仅仅是将苏里唐作为代价,用以重现回鹘与大唐之间的友好,这对于一个国家的君主,对于乌介可汗来说,该具有多么大的诱惑力!
乌介可汗湛蓝的眸子在夜色中闪烁着幽深的微芒,“好,就依你的意思……”随之,一卷蓝色的斗篷,转身离去。
耶律嫣然跟着转身,却将眸子依然投射到秘色的帐篷,一朵浓丽的笑缓缓漾开在耶律嫣然唇畔,“沈秘色,我不会让你拥有苏里唐太久的……我想要的东西,谁都抢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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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双生 11、鸾镜朱颜惊暗换
耶律嫣然的梦,朦胧飘忽。
四周堆满一团一团轻飘飘的白雾,耳畔一波一波荡着山谷间游动的风。
耶律嫣然只觉得自己的身子悬在半空之中。上不着天,下不着地。
像是枯败的落叶,像是失了线的纸鸢。孤孤零零,飘飘荡荡,找不到来时路,望不见前进的方向。
迷茫。恐惧。
想要呼喊却叫不出声。想要降落却浑身使不出力量……
尽管神智尚在沉睡,耶律嫣然也知道,自己是跌入了深深的梦魇,只能无助地在噩梦中颠簸,费劲气力也无法让自己早早醒觉。
是梦。其实又非梦。
因为这梦中的一切,分明就是现实生活的重演,就是那次山壑跌落在脑海深处的重新回放!
那么恐惧,那么恐惧。
几乎眼睁睁看着生命一点一点地从自己身体里远去,却根本没有自救的力量,只能任凭命运将锁链套住自己的脖颈,狠命地向死亡拽去!
那一刻,自己是最孤寂的灵魂。看着乌介可汗和苏里唐都奋不顾身地朝秘色跃去,耶律嫣然的心魂一片黯然……
她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宫奴;而自己是回鹘的皇妃,更是契丹的公主啊!
那些自己在意的人呢?那些俯首低眉地顺从着自己的人呢?
他们都在哪里?他们为什么都不来就自己?
契丹。阿爹。亿哥哥……
至此方知,你们不是不爱我——你们只是,爱我爱得不够深……
至少没有那一对父子奉献给沈秘色的爱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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跌落……
跌落。
就当耶律嫣然几乎放弃了对于生的留恋,微微闭住双眸,等待着死神的降临时,忽然视野中出现了一个黑衣的身影,一双湛蓝如碧空的眸子,专注地凝望着她!
是谁?
耶律嫣然诧异地睁开了眸子,只见到一个风姿绝美的少年,黑色的衣袂在山壑的风中飘荡如大鸟的羽翼,身子笔直向下,一直冲到了自己的身边,双臂横抱住自己的身子,截住了下降的速度!
是苏里唐!
他不是正把全副身心都放在秘色的身上?他怎么会突然来救自己?
耶律嫣然迷茫地听随苏里唐揽住她的身子,向横向腾跃,一步步攀住山壁支出的藤蔓树枝,一点一点向上,勉力寻找着求生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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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人,在生与死交汇的刹那,都会变得格外脆弱吧?
任何人,都会把挽狂澜于即倒,救自己于危难的恩人,看做世间最伟大的英雄吧?
任何人,对于一个人、一件事的看法,都有可能在巨大的危机之前,发生瞬间的、根本性的转变吧?
任何人,身临绝境之时,都会将自己心中的人,涤净筛选过后,重新归队排列的吧?
亿哥哥……那个让自己魂牵梦绕了几乎全部生命的人,在此时此刻,忽地从心底淡去,化为杳远而虚幻的影,只闪烁成天边的星斗,却再也不是压在心头上的、重重的牵挂。
反倒是眼前这个黑衣的孩子——至少从他的年龄上来说还是个孩子,尽管外形已经一如乌介可汗一般高大而俊朗,尽管此时奋力相救时已经一如世间任何一个成年的男子——反倒是眼前这个孩子,在耶律嫣然的心头,轮廓愈益清晰,渐渐浮凸,直至,深深地镂刻在了自己的心版上,成为鲜血淋漓、矢志不忘的印记。
天地之间,茫茫人海,在自己行将赴死的刹那,只有这个孩子奋不顾身地来救自己。
只有这个孩子啊……
不管用什么样的手段。
不论要为之付出多么大的代价。
也要将这个时刻定格成永远,也要将这个孩子留在自己的身边!
更何况,他还是回鹘的惕隐,继任的可汗!
抓住他,就是抓住了回鹘的未来……
就算不是为了亿哥哥。就算只是为了自己。耶律嫣然也要,牢牢地、牢牢地抓住回鹘的现在,和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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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思一旦坚定下来,一个人的意志力便会如出匣的宝剑,光芒立现。于是,那个纠缠着耶律嫣然的梦境,突地中止,耶律嫣然冲出梦境,头脑一片清明。
是的。她知道该怎么做了。
要定苏里唐!
要定,回鹘的未来!
只有主动地出击,才是自我保护的最好办法。与其担心沈秘色在未来再度破坏自己苦心孤诣构建起来的一切,那么莫不如现在就主动出击,抢先将苏里唐抢过来!
苏里唐……那个风姿绝世的美少年啊……
耶律嫣然的心不由得春风一荡,眼角眉梢绽放出丝丝缕缕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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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以为是避难之所的可敦城,突地成了秘色的又一个噩梦。
那曾经远在牙帐城哈拉和林的耶律嫣然,近来忽地格外青睐可敦城,隔三差五便带领着契丹的军队前来。
为什么,为什么?
她本来不是应该将心思更多地投注在哈拉和林,投注在可汗的身上吗?
她不是想要一个可汗的孩子?
这些事远比欺负她沈秘色来得更为重要吧,以耶律嫣然的头脑和眼光,她怎么可能舍本而逐末?
可是,一切都变得十分地诡异。耶律嫣然来到可敦城,根本没有过多地将精力投注到秘色身上过,她只是频繁地出入苏里唐的帐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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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妃,我都说过了,上次之事请你不要过多挂怀,”面对着笑容粲然的耶律嫣然,苏里唐无奈地在心底微微叹气,“实话告诉你说,其实我只是,想到了我的母亲……”
“我在想,我母亲当日在大漠之上准备赴死的那一刻,她的眼神也一定跟你那时的一样吧,那般地绝望,那般地不甘……我多希望,那个时候也能出现一个人,救救她啊……”苏里唐湛蓝的眸子里划过一道明丽的忧伤,“所以,耶律妃,我其实不是在救你,我是在救我的母亲,在救我自己的心!”
原来是这样……
耶律嫣然努力压抑住心底翻涌而起的失望,努力保持住面颊上粲然的微笑,“不管怎么说,艾山,你救了我,这就是铁打的事实!”
是啊,是啊……不论是什么原因,那一刻,天地之大,人海茫茫,只有他奋不顾身地救下自己,这——就够了。
况且,已经动了的心,如何再能平复?倾注了的感情,如可再能回到最初!
“耶律妃,对不起,请你不要称呼我的乳名。只有父汗和母亲才可以称我为艾山。”苏里唐冷冷的嗓音直直地穿透耶律嫣然的骄傲,将耶律嫣然的心,切成一片一片。
耶律嫣然急痛之下终于按捺不住自己,“苏里唐!好,你好……既然只有你的父汗和母亲才允许称呼你的乳名,可是你为何同意沈秘色那个低贱的宫奴直呼其名?!”
“秘色……”苏里唐湛蓝的眸子忽然温柔一荡,“秘色,她,怎么能跟你一样……她是我生命中重要的人,自然叫得……”
望着苏里唐眸子里泼洒而出的温柔,望着苏里唐嘴角因了那个名字而微微绽放的微笑,耶律嫣然一瞬间几乎燃烧成熊熊的火焰,直想烧尽这个世界,烧尽所有痛恨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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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咯,咯咯……”耶律嫣然怒极反倒连声娇笑起来,好像想起了什么极为好笑之事,直笑得花枝乱颤,直不起腰身来。
苏里唐被她突来的笑惊了一下,忍不住皱眉冷对,“你笑什么?”
耶律嫣然笑得轻轻扶住自己的腰肢,“哎呀,我说惕隐,我刚刚想起了一个流传在我们契丹的、来自黠戛斯的故事。故事里面说啊,他们黠戛斯那个可汗莫伦思,有次喝醉了酒,一时兴起,竟然分不清了男女,把一个唇红齿白的男孩子当成了女孩子,给……咯咯,给——宠幸了!”
耶律嫣然依然在笑,笑得前仰后合。
苏里唐的脸上,却笼起了幽深的雾霭,一层又一层,氤氲缭绕,渐渐遮住了苏里唐本来的表情,将那张绝世的容颜,僵化成一张木然的面具,再也看不到了任何情绪的波澜。
耶律嫣然的笑终于渐渐止歇。一抹笑过之后的红晕娇艳地燃烧在耶律嫣然的脸颊,她媚眼如丝地瞟着苏里唐,“惕隐,你说,如果我把这个故事,详详细细、从头到尾地讲给那个沈秘色听,她会做如何的反应呢?”
苏里唐咬紧牙关,眸子里雾霭沉沉,“你敢!”
耶律嫣然娇俏地抚着胸口,轻轻拍着,“哎哟,惕隐,你可吓死我了……惕隐救了我的命,嫣然哪儿能那么忘恩负义呢……其实嫣然也不过就是想好好地报答报答惕隐,只要惕隐给了嫣然这个机会,那么嫣然便会跟你保证,这个故事会烂在嫣然的肚子里,绝对不会说给第二个人听……”
苏里唐的身子骤然一僵。湛蓝的眸子里再度笼起纯黑的雾霭,一抹邪气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