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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部分

衣香-第1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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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寻芳拿了件滚银狐裘边的缂丝斗篷给东瑗披上,和蔷薇左右搀扶着东瑗出了静摄院的大门。
罗妈妈在身后心急如焚,恨不能跟着东瑗一块儿去。
到了喜桂院,二爷和二奶奶都没有起来。
葛妈妈和二***两个大丫鬟丁香、冬青都愣住了。
虽然东瑗脸上笑盈盈的,可她开口就问:“二爷呢?”愣是让葛妈妈和丁香、冬青听出了不同寻常。三个人有的去叫二爷。有的去喊二奶奶,喜桂院登时一阵忙碌。
东瑗坐在喜桂院东次间的暖阁里喝茶,十分悠闲。
可看着满屋子忙碌的丫鬟婆子们,蔷薇和同来的寻芳、碧秋三人脸上有些挂不住,纷纷喊着歉意的笑。手都不知放在哪里。
这很诡异。
大清早,大奶奶就说来见二爷,哪个丫鬟婆子瞧着她们的眼神不是怪怪的?
偏偏这位正主恍若不觉,表情温和带着几个淡笑,慢悠悠喝茶。
蔷薇也算撑得住场面的,此刻却也架不住各种带着探究的目光,求助般望向东瑗。
东瑗根本不看她。
寻芳和碧秋年轻些,被丫鬟婆子们的目光扫视,脸上的笑就变成了尴尬的讪笑。
最终二***笑声打破了室内的沉闷气氛。蔷薇和寻芳、碧秋各自松了口气。
“大嫂,您这是……”二奶奶笑着,疾步从门帘后饶了进来,帘子都是她自己打起来的,足见她是多么着急。
东瑗手里的茶水已经被她喝空,她仍端着茶盏。笑着对二奶奶道:“二弟妹,你这海棠冻石茶杯着实好看,比我那套玻璃的还要好……。”
这茶杯是二爷前些时候从外头弄进来的,细密的冻石,绘了金色的海棠图,的确好看。
二奶奶也很喜欢,前天才拿出来用。被东瑗这样一夸,若是平日,二奶奶定会跟东瑗说说这套茶盏的由来。
可是此刻,二奶奶却在心里咯噔了一下。
大清早跑来喜桂院,说是见二爷,作为大嫂,薛东瑗此刻的举止多么不适合。她还闲情逸致讨论茶盏,让二奶奶嗅出一丝危险的气息。难不成二爷这套冻石茶盏得来有问题?
她勉强一笑,不接东瑗的话,又问了一遍:“大嫂,您还怀着身子,这么早,这是……。”
东瑗含笑放了茶盏,道:“我有点事问二爷……”
二奶奶见东瑗不肯告诉她,心里更是狐疑不已。她不由想起二爷前几日说要回徽州老家的话,她开始在心里打鼓。
到底怎么回事?
二奶奶还要追问,外间传来二爷故意放重的脚步声。
东瑗起身,待丫鬟打起帘子,穿着皂色茧绸直裰的二爷走进来,她和二奶奶一起,给二爷行礼。
和二***惊讶相比,二爷是有些忐忑。
薛东瑗嫁到盛家快两年了,从未见过她如此不靠谱。咋一听她一大清早来喜桂院,二爷也是微愣。而后,他就想起前几日他的五姑父——就是文靖长公主的大儿子,他五姑母的丈夫让他做的事。
难不成薛氏知道了?
二爷顿时就不安起来。
他替五姑父做那些事,主要是侥幸盛昌侯永远不会知道此事。五姑父一再跟二爷保证,过了今日早朝,盛修颐就要被关入大理寺的大牢,盛家的人和陛下的人永远别想见到他。
他就算有冤屈,也不会有人知晓。
可薛氏这么大一清早就来,脸上不是惊慌,而是带着笃定的笑意,让二爷的不安变得更甚。
要是被盛昌侯知道他帮着旁人害盛修颐,只怕他等不到盛昌侯府的世子爷之位,还会成为盛昌侯刀下亡魂。
盛昌侯从来不是个讲理的人。
当初二爷的父亲——盛昌侯的庶兄、二爷的祖母夏老姨娘,都是被盛昌侯杀死的。
“大嫂。”二爷给东瑗还礼,问道,“您这是?”
东瑗没有答话,而是看了眼满屋子的丫鬟婆子。
蔷薇和寻芳、碧秋就先退了出去。
二奶奶见这架势,就明白东瑗有话跟他们夫妻说,也冲丫鬟们使眼色。
等一屋子人都退了出去,东瑗还是不开口,直看着二奶奶。
二奶奶就涌起无名怒火。
一大清早来寻小叔子,是她薛东瑗作为嫂子该做的吗?既然来了,二奶奶也忍了这口气,可薛东瑗居然还想让她避开。
二奶奶努力攥紧了拳头,冷笑看着薛东瑗:“大嫂,您有话就直接说吧。这屋子里又没有外人了……。”
东瑗就收回了目光。
她准备开口,二爷却急起来,吼道:“你先出去!”他也不想被二奶奶知道他所做之事。他了解自己的妻子,想吃又怕烫。要是让她知道二爷做的事,二奶奶只怕先慌了,最后功亏一篑。
二奶奶错愕。她望着二爷,又看了眼薛东瑗,满是恨意,又是担心。
薛东瑗长副狐媚子模样。
可薛东瑗是大张旗鼓来的,又是大清早,满屋子丫鬟婆子都看着,二奶奶知道薛东瑗和二爷绝对不会是做什么龌龊事。二奶奶瞧着薛东瑗的眉眼,又想起二爷总说薛东瑗艳名在外,心里虽然明白,还是酸溜溜的。
但是二爷说话了,二奶奶要是硬赖着不走,被二爷当着薛东瑗的面吼几句,二奶奶还有什么体面?
她恨得跺脚,还是退回了内室。
越想越不甘心,也不放心,二奶奶躲在内室帘子后面偷听。
她听到二爷问:“……大嫂,您有话就说,我等会儿还要出去……”
语气里有三四分不耐烦,让二奶奶听着大为欣慰。二爷在外头混账,在自己家嫂子面前,倒不至于下作。
薛东瑗嫁过来这么久,虽然她美艳,二爷却从来没有拿她开过玩笑。他总说,薛氏是他嫂子,关乎盛家名声。
这点,哪怕二爷一无是处,二奶奶也愿意尊重他。她的丈夫在大是大非上不糊涂,也不在家里胡来。倘若他真的是个荤素不论的,在薛氏面前毛手毛脚的,让家里人知道,二奶奶和蕙姐儿还不被人笑话死?
二爷不这么着,难道不是想着二奶奶和蕙姐儿吗?
他尊重妻子,维护女儿,这个男人哪怕再不济,二奶奶这辈子也认了。
想了想,她还是轻手轻脚从帘子后面走开了。既然不想让她知道,她回头再逼问二爷吧。
要是让薛东瑗知道她不听二爷的话,还躲在帘子后,二爷面子上怎么过得去?
既然二爷看重她,她也要维护二爷。
东次间的东瑗并没有注意内室帘子后的动静。二奶奶听不听她无所谓,她是怕二爷有所谓,才让二奶奶避开。
二爷问她,她也收敛笑容:“二爷,世子爷去了哪里?你是知道的吧?”
二爷脸色也不好看,冷哼一声道:“家里事爹爹从来不让我沾手,大嫂想知道大哥去了哪里,何不问爹爹。再不济,问问三弟吧。”
东瑗就站起身子,伸手扶住腰,正色道:“二爷,你当世子爷行事只有他自己和来安知道?那二爷就打错了主意!二爷也知道爹爹的性格,要是他知道了,二爷有什么好?我是看着二弟妹,看着蕙姐儿,还先来问二爷。二爷不说,那么我这就去问爹爹去……


第253节救人(2)

东瑗并不想在二爷面前跟孩子吵架似的,吵不赢就抬出父母,声称告诉爹爹去。
怎奈她和二爷接触不多,不知他的秉性,不敢贸然对他赌狠。怕惹恼了他,又被他识破东瑗在故作声势,到时推轻东瑗一把,还赖是东瑗自己跌倒了,伤了东瑗腹中尚未安稳的孩子,东瑗想哭都来不及。
她只得抬出盛昌侯。
三爷和盛昌侯不知道当初盛修颐是因为二爷的事才出门的,所以他们没有来问二爷。
东瑗却很清楚。
不过,她一说“问爹爹去”,二爷顿时脸色微变,眼底的忐忑和担忧掩饰不住。
东瑗既是暗喜,又是难受。
她暗喜二爷果真知道盛修颐去了哪里。了解一点缘由,总好过像没头苍蝇般去为盛修颐奔走;她所难受的,无非是二爷真的与盛修颐失踪之事有关。
“大嫂……。”二爷收起冷笑,有了些勉强的干笑,“我的确不知大哥去了哪里。这些日子我一直在府里,我这院子众人可以作证。”
他当然不知道。
他所负责的,就是把事情挑出来,设了圈套让盛修颐自己钻,然后他自己摘得干净。等盛修颐遭遇不幸,他可能还会被立为世子爷。
当然,这可能都是二爷自己想的,也可能是旁人利诱二爷时说出来的。
而东瑗则不以为然。
别说盛昌侯的世子爷盛修颐有了嫡长子、嫡次子,就算盛修颐无后,盛昌侯大约也会先把二爷弄死。再想继承的问题。
当初二爷为何接到盛昌侯府?那是盛昌侯逼不得已。杀了人家的家主,又想封住人家的嘴,只得把侄儿接到身边。
家产将来可能分给二爷一些。
至于爵位,二爷断乎不该有那念头。
看着二爷眼底的忐忑。东瑗觉得他整日不过问朝政,过得花天酒地,可能真的没那见识。被外面的人忽悠了,真的动了爵位的念头。
她一阵心寒。
盛修颐为何会为了二爷的事毫无顾忌奔走,以至于现在失踪?那是他把二爷当成兄弟,怕二爷又被盛昌侯打,像上次那样,两个月下不了床,才主动去调和。
哪里知道。他的兄弟想的,却是怎么算计他。
二爷大约是因为爵位,那么外面的人呢?
为什么要害盛修颐?
东瑗又想起盛修颐跟她说,新帝泰山祭祀,盛修颐要同行。此次同行的大臣。应该都是朝廷之肱骨吧?
那么是有人不满盛修颐吗?
“二爷,我也不逼您,您只要告诉我,世子爷说去处理你的事,到底会去哪里?”东瑗停住脚步,回眸逼视二爷,“到底是什么人要害世子爷?”
“大嫂想多了,大哥不是去了济南?”二爷彻底镇定下来,笑呵呵和东瑗打太极。“谁要害大哥?”
东瑗看着他的笑脸,心底的火气喷上来。她不习惯高声喝叫,越是生气,话越是难语。半晌,她才道:“既然这样,我亲自去告诉爹爹。二爷到底做了什么事。非要回徽州,查查就出来了……。”
二爷便知道东瑗不是诈她,盛修颐的确跟她说过是出去处理他的事,才中了计。
他的脸上有了几分阴霾,看向东瑗的目光更是凶狠。
发怒一点不可怕。
发怒的人容易失去理智,更好控制,比冷静的人容易对付。二爷发怒,她反而静下来:“二爷这样看我是做什么?难不成二爷不想我去告诉爹爹,不想让我出这门?”
二爷眼睛微亮,目光更狠。
东瑗笑得灿烂:“……我来的时候,院子里的婆子,一路上角门上当值的婆子,甚至二爷这满院子的,哪个不知道我来了这里?要是我再晚些回去,我屋子里的妈妈定要派人来寻。我没有去请安,娘也担心……”
二爷回味过来,也觉得强行把东瑗留在喜桂院甚至谋害她,根本行不通,眼眸里的亮光也一闪而过。
东瑗却心底发凉。
她倒不鄙视二爷。盛昌侯答应养育他,给他侯府公子的地位,可到了京城却反悔,只让人说他是通房生的、养在盛夫人名下,就把二爷的身份降了一大截。虽然和二爷从前的身份相比,已经是云泥之别,可盛昌侯对二爷的冷漠甚至恨意,让二爷在这个家没什么归属感。
看盛修颐和三爷盛修沐的亲昵,再看盛修颐兄弟对二爷的疏远,足见二爷在这个家过得不好。
他在这里都找不到归属,如何能要求他有家族荣誉?
他甚至幻想盛修颐死后,三爷本身就有爵位,盛昌侯的继承权能落在他身上,所以他才对盛修颐下手。
一旦揪其根源,东瑗就对二爷恨不起来。
要是真的仔细判断事情的对错,难道盛昌侯杀兄之举就是对的吗?盛昌侯错在先,才有二爷今天的不是。
如果能看到一点光明的未来,二爷大概也不会如此行事。看他平日里虽然荒唐,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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