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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部分

清空万里-第101部分

小说: 清空万里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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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她也不介意他不理她,就这么一搭一搭地同他说话,一昼夜,说快不快,说慢不慢,他始终跪着,视线没朝她看来,她有点厚颜无耻地坐在一边,不时地制造点噪音,每当他身后,年岁不小的官员倒下去,被抬回去,她就更加调起嗓子来同他说话,到最后无话可说,她就背菜谱给他听,那些全是大厨哥哥让她背的,她曾经嫌那些麻烦,却不想,现下成了好话题…背到最后口干舌燥,背到最后昏昏欲睡,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地上睡着了,等到迷迷糊糊有点意识的时候,只觉得自己随着某个脚步慢慢往向前移,一深一浅的,有些缓,有些沉,她眼角湿漉漉的,好象做了个蛮恐怖的梦,脸贴着某个暖暖的背脊,传来的心跳声,是她喜欢得那一型的,伸手一摸,触手可及的,是熟悉的朝服的丝绸布料,偶尔踉跄一下,让她的脸在那冰凉的丝绸上带起一阵摩擦,她的眼皮子还是沉,隐约觉得天边微微地透着亮…“唔…”她被那光刺得睁不开眼,“…我做了一个好恐怖的梦…”“……”“师傅叫我把刚刚背的菜谱全部做出来…然后吃光,否则就把我丢到油里炸…我使劲往嘴巴里塞,但是,都好难吃…又咸又苦,还涩涩的…”她抬手抚过,那片被她弄得湿漉漉的朝服…“……”“还好是做梦……”“……”“我是不是好努力…没给你丢人吧?”他忽然停下脚步,静默了好一阵子,并没转头看向她…就在她快要重新闭上眼睛的一瞬,才听见那把悠扬且熟悉的声音,略带低沉地砸出一个再肯定不过的字眼:“………恩…”她微微一笑,觉得头重脚轻,脸贴上朝服的那片丝凉,眼前的刺眼的光亮不见了,只剩下一片黑,她果然不是熬夜的材料…等她的意识清醒,还没来得及研究,昨儿个是谁把自己丢上床塌的,却突然发现,现在时刻已是日上三竿,意识到自己翘了皇帝的班,顿时睡意全无,一身冷汗,一骨碌滚下床铺,胡乱地漱了口,擦了把脸,就往外跑…门一开,却见高公公站在门外,她一窒,张口就开始摆出自己用过N次,且无往不利的不借口,女人每个月的那几天嘛…全世界都该体谅的,包括第三类人种…“姑娘可是醒了?”高公公不等她张嘴胡诌,率先开了口…“醒醒醒了…我我现在就去厨房!”她看着完全没有拐着弯骂人意思的高公公,浑身一抖,踩着步子就要跑……再不醒,明天的太阳大概就要把她列为拒绝往来用户了……想她好歹也是关系户,一点特权都没有也就算了,还老是被盯死死的,一被抓包立刻就…“姑娘这刻不必去厨房了。”“……”不用去厨房是什么意思…难道说要她转几个弯,过几个宫门,直奔午门?“圣上宣姑娘去见驾。”高公公稳稳地说着,随即手一扬,丢出一个”请”字…“……”那一瞬间,她才觉得那个牵着弘晖手的四爷,那个抢过她蛋炒饭的四爷,那个同他们一起看过烟火的四爷,如今已是皇上了,和康熙大人一样,所以,他身边的人,说着和康熙大人身边的侍卫哥哥一样的”请”字,他们永远是提溜着人脑袋“请”人的……
第八十五章 扫墓
站在养心殿前的台阶下,她犹豫了片刻,这地方倒是不陌生,好几次送膳食走到这儿,却一次也没踏上去过,这回儿,却被得被赶鸭子上架,每走一步,都有点晕旋,这大概就是传说中”平步青云”的快感…扶摇直上,她终于攀上了有些人一辈子都站不到的位置,皇帝大人跟前,垂着朝不保夕的脑袋,不敢抬头看那身着龙袍,伏案疾书,并没在意她这个多余人口的身影,倒是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站在偏厅门口,非常不够义气,放任她一人面对皇帝大人的高公公,还好她多少是个见过世面的家伙,见皇帝也不是一回两回,否则还不被这等阵仗吓得哭爹喊娘…正准备先来行个虔诚膜拜的跪拜大礼,博取皇上大人的同情,顺便显示自己见过的世面,毕竟礼多人不怪嘛,膝盖一弯,正要往地上砸…微微抬了眼,却见面前的人,根本没有瞅她一眼,只是手轻抬,蘸过朱砂墨,不轻不重地动着腕子,批着一本本奏折,搁在桌边的茶杯,挑开了盖,斜靠在杯沿,已冒不出一丝热气,现在出声打断人家皇帝处理国家大事,好象很祸国殃民的样子,她不是倾国红颜那块料,还是先站一边,候着吧…心里合计过后,正要缩到一边去发呆,却听见毛笔搁上笔架的声音,她立刻并拢膝盖,准备跪下去,却见一只手掌摊在她的面前,她一愣,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大步,冰凉凉的声音刺进她的耳朵…“玉佩。”“……”她一怔,顿时从头麻到脚,盯着那只伸到她面前,要向她索回承诺的手,并不容她推拒…大概昨天动用雍正大人的面子,拿着玉佩闯太庙的举动太英勇了,被可歌可泣地在他面前传诵了一番以后,雍正大人终于决定没收她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工具…她咬了咬下唇,抬起手伸进裤袋里,碰触到那块好几次让她绝处逢生的玉佩,并没想过,有朝一日,要交归国库,没收财产,她以为,那是在弘晖面前的承诺,所以,她可以稍微肆无忌惮些,哪知道,还是踩过了属于皇帝的那一根底线,皇帝果然是另一种生物……还带着暖暖的温度,她将玉佩从口袋里拖出来,在衣角边蹭了蹭,缓缓地抬起手,搁在那伸向她的掌心里,并不敢触碰属于皇帝的温度,迅速把手抽了回来,垂在裤边…他并未将手收回去,径自任由那块玉佩安静地躺在自己手心里,端详一阵,半饷,才再次发出声音:”你可知,朕为何宣你进宫?”“……”他见她不回话,也不多说,径自将玉佩收回,系在腰间,她看着那片承载不少记忆的东西,就这样轻飘飘地挂在皇帝的龙袍上,毫不相配,格格不入的样子…“高无庸。”他绕过她,轻唤了一直候在偏厅的高公公…“奴才在。”“车可备好了?”“回万岁的话,一切准备妥当,随时可上路。”“起驾。”“喳。起驾黄花山。”高公公吩咐着站着门外的侍卫…她被惊了一下,猛得转过身去,盯着那身着龙袍的背影,黄…黄花山,那是个她一点都不陌生的名字,相当初,她在四爷府转悠了好一阵,套了好几次近乎,才打探到,那个睡着的娃娃如今睡在何处,黄花山,那片皇家陵墓,是一个就算她把脑袋放托盘子里送去午门,也不容易混进去的地方,她抿了抿唇角,抽了抽有些酸的鼻子,如果是这样,她是不是可以认为,她猜错了,雍正大人不是为了蛋炒饭才抓她进宫,汀兰也猜错了,雍正大人不是为了什么人质才抓她进宫…他只是好忙,不知道何时有空,能带她去见一眼那个小娃娃如今睡着的地方,他只是准备寻着空,准备带着她去见他一面,他还是弘晖的阿玛,也还是那个会说冷笑话的四爷…“他…会不会怪我,这么久才去瞧他…”她颤着唇角,想扯起一个若无其事的笑,却发现眼眶的酸涩禁不起她乱动脸部表情,只得抬起脸,却见面前的大人,抽*动了一下嘴角,提起一抹浅而易逝的笑,幽幽地开了口…“怕是难说,那娃娃被宠坏了,闹起脾气来,倔的厉害。”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只觉得,似乎一提起弘晖,连雍正大人身边的冷空气都不再冻人了…颠簸许久,马车辗转驶进那片皇家园陵,她规矩地缩在马车的角落里,看着在车上也没停下浏览奏折的雍正大人,他并没带多少侍从,只是低调地从宫里溜了出来,就如同是来看看儿子的阿玛一般,虽然他还兼职当皇帝…马车一停,她立刻撩帘蹦下车,几个弯身前来接驾的太监,似乎没料到首先跳下车的,是她这个家伙,着实吓了一大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也顾不上扶人家一把,径自地四下张望着,只是见到一条蜿蜒的石路往深处蔓延…她垫起脚来,也看不到尽头,只得又回到车边,看着他踩着一个太监的背,下了车,手往身后一负,并不去看跪了一地的奴才…“你们都呆在这,不须跟进去。”“喳。”说罢,便迈开步子,踏上那条石路,她急忙甩着袖子厚颜无耻地跟了上去,因为急切,几乎带着点小跑,跟在那走得不急不缓的皇帝大人身后,十几分钟后,小跑变成了走,再十几分钟后,走变成了挪动,那条路仿佛没有尽头,看着前头的皇帝大人走得天不红,气不喘,她躲在后头咕哝,早提醒她一声,这条路很长,让她做一下心理准备会怎样,像这样,让她一开始就把体力透支完毕,然后再告诉她,不好意思,这是马拉松来的,完全打击人于无形之中嘛…弘晖,他阿玛整人的本性还是没变…“呃…”她看着依旧径自往前走的皇帝大人,觉得还是有必要确认一下,”…那个…我能不能问一下,大概还有多久?”“不远了。”“……”这句话怎么听着有点耳熟…她卷起了袖子,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深呼吸了一口,爆发了最后的威力,提了脚,往前跑去,她就不信,这陵园能大到这么无耻,大不了,她就走上一天,晚上窝在草丛里睡一觉,明天继续长征!革命斗志之火刚刚点燃,却见皇帝大人立在不远处,不再往前走,她没放慢速度,终于爬到了皇帝大人跟前,看着他只是幽幽地看着还有些距离的前方,她有些狐疑地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那是一个不算气派,但做工精巧的坟冢,隆起的土包包上,还依稀看见几颗调皮的绿草在边角处冒出头来,还没看清楚石碑上的字迹,胸口就被扎实地撞了一下,那不是心脏漏跳一拍的感觉,而是沉闷得将心脉放到最慢的跳动,每一下,都让她拉起一些久远的疼…一阵凉风迎面挂来,她揪住了脖口的锁片,感觉有些微微的烫人,更加矫情地听到小娃娃那把清脆的童音,他说她是纸老虎,敲诈她的钱包,他帮她带宫里的点心,帮她撒娇解围,帮她牵红线,带着小娃娃大闹九爷府,陪她看烟火,她的脖口似乎还残留小娃娃热乎乎的呼吸声,他趴在她背上的重量,她所有快乐的记忆里,随便抓一把,也满是他的影子,然后,他被她藏在记忆的糖罐子里,只敢在特别的日子里,才拿出来温习,和奖励自己,属于他的那抹甜,干净透彻,纯粹彻底,尝过后,再吃什么都会变成苦味,又苦又涩又酸…有些回忆就真的如同拍摄电视的手法,一回想起来,自动的在脑子里抹上一层老旧的黄色,越是开心越是发黄,越是发黄,越是泛酸…“跑了这么远,还有力气哭?倒是厉害。”一阵略微调侃的声音从她的身边扬起来…她哭得着实有些没骨气,也彻底浪费了这位大人带她绕远路的好意,天都晓得,她肯定是要哭的,就让她放任自流,彻底没出息就好了,干吗还拐弯抹角的,马拉松过以后,再流眼泪,简直让人虚脱,他根本是好心办坏事…“我…可以靠近些吗?”她指了指那坟冢,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哑得够呛…“去吧。”她立刻得了像得了特赦的逃命犯,撒开腿往那坟冢跑去,完全没有了刚才的疲惫,直到杵在小娃娃坟前,才软了脚,蹲下身子,喉咙因为又哭又跑,窜起一抹腥甜,唇角干涩地让粗气呼出来,那之后是多久了,她有多久没这样撒开脚来跑了,似乎他不在了,她也不需要被他追得四下逃窜了,骨头一懒,好难得运动一下,都浑身酸痛…“你不能怪我,我不是不来看你的,这个地方,没有后门进不来,我每年捎给你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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