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毒妃-第1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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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看倏地红了,喉咙堵堵的,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生命的最后一刻能有你陪在身边,于他来说其实已经很幸福了。”
容止锦的话语轻柔地传来。
方婳呆呆地被他拉至门口。
尚书府外如今驻守的全是袁逸轩的人,他们一见容止锦过去,伸手就拦住他,讥讽道:“哟,这不是小侯爷吗?大白天的,小侯爷不会看错了字,走错了路吧?”
另一个马上挖苦道:“小侯爷莫非也是知道我们将军深受皇上宠信,怕容府从此没落来求将军网开一面的吧?”
容止锦脸上的笑意全无,他拉着方婳的手松也不是,不松也不是,两道眉毛紧拧着,分明是生气了却还得拼命忍着。
方婳的思绪猛地收回了,从前太后只手遮天,容家乃是皇亲国戚,天下欲巴结容家的人怕是多得门槛踏破,想他容止锦在长安城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方婳气得往前一步,却被容止锦暗中拦住了,他冲她一笑,方婳已看出了其中的勉强。他总这样替别人着想,知晓方婳如今虽在宫里得众人尊敬,到了外头,尤其是将士面前,她终归还是没有堂堂正正的名分。
那两个士兵再欲上前,方婳后面的禁卫军飞快地冲上来,亮出兵器挡在他们面前。
袁逸轩听到了动静出来,见是方婳与容止锦,忙喝退了看守的士兵,迎他们进去。“方姑娘怎来了?”
方婳努力顺了口气,才道:“我是路过……所以来看看。”
袁逸轩的眼底沉着一抹深意,他点点头道:“那你就随便看看,我让人备茶。”他说着转身离去。
方婳命令后面的禁卫军全都退出尚书府,这才同容止锦进了后院。
阳光散漫地落满了整个院落,风拂过腮边的发丝,周遭的一切仿佛都安静下去。西面的一间屋子开着窗,从这里还可瞧见里头的书桌,上面一排整齐的笔直垂挂在笔挂上。
泪水模糊了视线,她仿佛在那一刻瞧见了伏在案边奋笔疾书的男子,想象着他时而思考,时而低头的样子……
“方婳。”容止锦的声音自耳畔传来。
方婳突然转身就哭出声来,她颤抖地拽着他的衣襟,将额角抵在他的怀里。
她说不清这一刻到底是为了后悔当日拒绝与袁逸礼一同入府来,还是为了刚才容止锦在门外所受的委屈,她就这样无端地哭了出来。
容止锦相当无措,空举着手也不知该不该安慰她,又不知该如何安慰。
他的脸上挂了笑,动了动唇,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方婳哭了会儿,伸手推开他,生气道:“太后当权时得罪的人不少吧?是不是这段日子你在长安都得受着这样的委屈?”
容止锦被她问得噎住了。
她气得打了他一下,道:“那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离开不好吗?先帝的事我和皇上也一定会弄明白的!”
容止锦终是又笑了,道:“从前是我罩着你,往后等你当上皇后娘娘来罩我。再说了,你当我真的在乎那些吗?”
哪里能真的不在意,从前爹疼爱方娬和方西辞,对她不闻不问时,她也曾无数次地告诉自己不要在意,但真的可以吗?
“方姑娘。”
女子的声音隔了回廊传来。
方婳回头望去,见陈宜宁远远地站着,她见容止锦也在,笑了笑道:“将军请你们进屋去坐吧。”
方婳忙擦了擦眼泪,容止锦已开口道:“别动不动就哭了,以前你也不是这么爱哭的人啊,难道是要做娘了就特别多愁善感一些吗?”
她气得瞪他,他又笑道:“走吧,去洗把脸,免得皇上以为我欺负你,我怕得罪了皇上连未来的皇后娘娘也罩不住我。”
他说着便自顾跟着陈宜宁走了,方婳叹了口气,容止锦永远都是这幅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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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修独自在太液湖边站了半个时辰,终还是朝北苑的方向去了。
只随身带了两个宫人,未摆驾前去,直到入了楚姜婉所住的院子,她随时的宫女霁月才发现他。
慌张地转身要去禀报,燕修示意她退下,自己单独入了内室。
那抹纤细身影就倚在窗台边,手中轻握着一卷书籍,她听到声音抬起头来,在看清来人时,脸上露出了笑。未同他行礼,只轻声道:“这还是在白马寺的时候我向你借的书,后来一直没还给你。不是忘记了,是故意不还的。”
她这样一说,燕修一下子不知该如何接下去。
他藏于眼底的愧疚她不是看不见,却是故意想要去忽视。倘若今时今日,她还能在他眼睛里看见一点怜惜,那她真是死而无憾了。
轻轻将手中的书籍合上,楚姜婉笑得惨淡:“我真是好羡慕她,先帝肯为了成全她特意颁了圣旨说她客死他乡,而你早已视她为发妻,那般袒护怜爱,故意弄得后宫人尽皆知,即便没有册封谁又敢对她不敬?”
“婉儿……”他开了口,哑声唤她。
她浅浅一笑,道:“总算你开口没叫我楚太嫔。”她的笑容里多了几分真切,将书籍搁在桌上,转身正对着他。
风从窗外吹入,发鬓金钗摇曳,她抬手将散落的几根青丝拢至耳后,低语道:“还记得我初见你那日,风很大,你独自站在白马寺门口定定地望着远方发呆。风吹起了你的风氅,乱了你的发丝,你始终那样认真地看着远处,那是我从未见过的卓然风姿。后来我知晓了你的身份,以为你等的是长安的信使,亦或是你想家了,想长安这座令万千人毕生向往的深宫。我是如今才想明白了,那时你便在等她吧?你每日都要去看一眼,不管刮风下雨都要去看一眼……我还以为我遇见你正是时候,却不知那时我就已经晚了。”几缕乌发又落下来,她干脆绕在纤长手指上,继续道,“即便后来入宫后,我还在想,纵然不能与你结发为夫妻,我心中有你,你心中亦有我,那也此生无憾了,哪怕日后你娶妻生子,我亦会祝福你。我曾天真地以为,只要心近了,再远的距离也不算远。现在想想,真是痴人说梦。”
他蹙眉站着,想说一句“对不起”却也知道她并不需要。
她来到他面前,抬头凝视着他墨晶色的双瞳,嗤笑着道:“今日若不是为了曦太妃的死,你怕是也不愿来见我吧?”
一语中的,他终是不打算再骗她,点了头道:“当日你同曦太妃说了什么?”
她睨视着他道:“若我说我什么都没说,你信吗?”
燕修点了点头,自他进来她同他说的那些话开始,他便是知晓了,她执意要他亲自来审问,根本不是为了韦如曦之事,她是为了见他。
这段日子他也的确躲着她,只是不知见了该如何面对,他觉得愧疚,也知道这不是她想要的。
楚姜婉黯淡的眸瞳里终于又见了光亮,她哽咽笑道:“既如此,我便什么也不求了。往后你是属于她的,可你也终究有一段时间是属于我的,三个月又八天,那时候的我很幸福。”
即便知道这个男子从未爱过她,但是她真的很幸福。
“对不起,我的心很小,小得只能住下一个人。”
“那你放我走吧,我不想余生被困在这里,当一个可笑的点缀。”
“你想去哪里?”她笑一笑开口道:“皇上,你不该问的。”
他一愣,她已朝他福身道:“皇上刚登基先帝的嫔妃接二连三地死去,天下人定会以为你苛待先帝遗孀,可是这个罪名皇上不背也得背了,你已得到那么多,那就把自由还给我。”
放她假死出宫,这对他来说的确容易也为难,他蓦地一笑,低语道:“谢谢你。”
谢她终究没有真正为难过他,谢她成全了他与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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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厅内坐了许久,袁逸轩始终没有出来,他是不善言辞之人,自袁逸礼去后越发沉默寡言了。
陈宜宁说这段日子袁逸轩也只睡在客房,正房一应物品都没有移动过,还保持着袁逸礼走时的样子。
“等过段时间,他定是要亲自去一趟越州的。”陈宜宁叹息道,“这几天,他有空了就去书房,拿出他从前与逸礼互通的书信出来看,他虽有意掩藏,可我还是瞧见了多次。”
他们兄弟感情深厚,方婳一早就知晓,却不知他们还时常通信。
她亦是有弟妹,她却从未同他们写过一言半语。
蓦地,她不知怎的又想起傅云和哭着来找她,求她将她写给妹妹的家书送出宫去的事。方婳也觉得有些奇怪,还前后仔细地查阅傅云和的家书,但未瞧出有异。
当日她也未韦如曦与楚姜婉的事心烦意乱,思绪根本没办法集中,现下想来,有问题的哪里是什么家书!
方婳的脸色一变,猛地站了起来。
容止锦与陈宜宁被她吓了一跳,忙都跟着站了起来。容止锦更的急着问她:“怎么了?”
方婳的呼吸低沉,她犹记得当初还在晋国时与傅云和同住一室,她们闲聊时傅云和曾提过她的身世,说她是个孤儿,从小寄养在叔父家里,那她又何来的亲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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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写得太伤了。。。比死人还伤。。。
第174章 棋局
内室静谧无声,也不知过了多久,才闻得外头传来太监的声音:“皇上,有急报。残璨睵浪”
燕修本能地朝楚姜婉看了一眼,只见她已低垂下眸华,悄然转过身去,并不再看他,他又迟疑片刻,终是转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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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婳急急走进北苑,却被告之傅云和被燕修传去了紫宸殿。她心中略吃一惊,这才忙又折回去了紫宸殿。
一众宫人守在外头,见她过去,似乎是想拦又不敢拦着珉。
方婳蹙眉问:“皇上在里头吗?”
宫女低着头道:“在。”
方婳又道:“那进去禀报吧。恹”
“是。”宫女忙闪身进去了,很快便出来恭敬地请了她入内。
原还以为里头一个宫人都没有,现下看来也并非如此,宫女太监一个不少,全都低头静侍在一侧。
錾金香炉里烟熏袅袅,方婳才进去,就见燕修端坐在桌边,傅云和垂首站在他面前。
他见方婳过去,不觉起身扶了她一把,低语道:“你怎么来了?”
方婳将声音压低:“我想起来傅太嫔家中并无姊妹,正想去北苑问她呢。”
燕修冲她点点头,道:“我已派人前去查探,的确如此,她所留的也是个假地址。”
方婳讶然道:“那封家书?”
燕修的话语索淡:“已叫人截下。”
方婳松了口气,回头看向傅云和,她已徐徐抬头朝她看来,清明的眸子里倒影着方婳的影子,傅云和开口道:“家书没有什么问题,娘娘不必担忧。”
方婳一怔,闻得她又笑道:“娘娘虽蒙着面纱,可我还是知道你是谁,正是因为我知道你是谁,才会来找你替我送家书出宫,娘娘恩怨分明,你我从前的情分虽算不得好,可也不算差。”
傅云和说得没错,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会帮她。
方婳转身正对着她,蹙眉道:“既然你没有在家书里动手脚,那又为什么要撒谎?”
她的目光翩然看了眼燕修,继而又低下头道:“娘娘很快会知晓的。”
“你到底做了什么?”方婳的心口猛地一紧,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傅云和的话语仍是淡淡的:“从前我想依附娘娘,你却不愿,我还以为你想明哲保身,并不是真的想争宠。如今我是知道了,原来娘娘也有一心想为之人,不过那一个不是先帝罢了。”
“那么你又为了谁?”燕修上前一步,悄然将方婳揽至身后,目光灼灼地看着面前的女子。
傅云和终是笑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