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恋华尔滋-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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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的尸体被另一个人发现了,他是一个没有身分的偷渡客,在台湾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更因为缺少身分证明文件,他找不到工作,只能在街头流浪,过着不知明天在何处的落魄日子。发现凯声先生的尸体,及其身上完整的身分证明文件后,偷渡客起了一个念头,他偷偷埋掉凯声先生的尸体,盗用了‘杨凯声’之名,顺利地从阴暗角落走出,活在太阳底下,他娶妻,还生了一个女儿。但因为顶替他人而活的罪恶感,他一生飘泊,在每一个地方都不敢多作停留,怕被人识破身分。他的妻子因此跑了,他一个男人带着女儿,从东走到西,再由南走到北,直至十五年前,才在台北市落地生根。五年后,他去世,仅遗一女,故事到此结束。你还有没有要补充的?如果没有,我们可以开始讨论有关你违约的事了吧?”
杨文耀摇头轻笑,又引起一串的呛咳。“你漏了提,因为不见凯声的尸体,我坚持不信他已遇害,多年来不停请侦探寻找他的下落,却因为那位替身东奔西跑,侦探始终寻不出线索,最后直到他们在台北市定居后,消息才渐渐传出。我以为我找到了儿子,欣喜若狂,怎知那根本是个西贝货,而且,他还在我寻去之前病逝了。紧接着,我寻子的消息外泄,为了保住既得之地位,司仁买通我聘请的侦探欲掘棺验证,却惨遭破坏。司仁因此心一横,决定斩草除根,才会导致十年前杨小姐迭遭意外的事故。可是最后那位侦探也未达成任务,他在一次刺杀中出了车祸,当场死亡。”
“没错,因为你们这一家子的浑帐事,芷馨险些小命不保;为此,我千方百计挖出真相,并与你商讨解决之道。”那一天的事,君碠然记得一清二楚,杨芷馨将他绑在床上企图离开他,他在乐水大姊的帮助下解脱束缚慌忙寻找,却在途中发现有人拿刀跟踪她,吓得心脏几乎停止。幸奸杨芷馨命大,及时招到一辆计程车逃之天天,而杀手则在追寻过程中遭到路过的砂石车辗毙。他是在很久之后才知道,原来杀手是杨文耀雇请,却遭杨司仁收买的侦探。
杨文耀瞪他一眼。“什么商讨?你不过是不想让你师父死后名声扫地,又得保护杨小姐,才来威胁我,要我想办法解决。”
“而你也说过,因为这件事你也有责任,你愿意既往不咎,并设法让司仁先生取消杀人委托。我这才答应你隐瞒此事,让你的‘龙扬集团’不致颜面尽失。”君碠然咬牙切齿。“如今你反悔了,是想叫我将此事公诸大众,让丑闻整垮‘龙扬集团’吗?”
杨文耀只是笑。“你知道吗?当年我会答应你这件事,并非出自愧疚,我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有错,反倒是司仁,竟敢恩将仇报,害死凯声,我一定要他付出代价。可是那时我都八十五岁了,公司早交给司仁负责,我没有权了,要如何复仇?只好静待时机。”
“你的意思是说,你现在掌权了,所以决心要个玉石俱焚的狠招?”
“正好相反,得知凯声已死的消息后,我悲愤过度,没多久就中风瘫痪,别说掌权了,我连性命都差点不保,不得不眼睁睁看著‘龙扬集团’落在外人手中,然后茁壮,发扬光大。”杨文耀长叹一声。“也许是病床躺久了,人也跟着糊涂,我常想,今天公司若交到凯声手中,也会有如今的成就吗?还是早垮成一堆废墟?这几年,我看着司仁……哼,其实是不看也不行,我动弹不得,只有他会来照顾我,除了他之外,我又能仰仗谁?”
“既然如此,你就该对司仁先生好些,为何都到这地步了,你还要整他?”
“我有不整他的时候吗?明知他介意杨小姐,我却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资助杨小姐成立征信社,还有事没事找她来聊天,让司仁成天有若芒刺在背,却又不敢动她分毫,以免我起疑。”
真是个恶劣的浑帐老头。君碠然怒火冲上脑门。“司仁先生真不该对你如此仁慈。”
“你不觉得以德报怨是种美德吗?”
“狗屁不通。”君碠然冷嗤一声。“个个都以德报怨,那些做好事的人不就吃大亏了?干脆大家一起来作恶,反正别人会以恩德回报你。”
“哈哈哈……”杨文耀仰头大笑。“听见没有,司仁,你这辈子真是吃大亏了。”
君碠然挺直背脊,警戒四周。
房间里安安静静,什么声音也没有。
杨文耀却道:“过来吧!司仁,我早知你打通了你、我两间房的墙壁,明里,你睡在我隔壁,暗里,你常藉由墙间的通道躲进我的衣柜里偷听,或看我在做些什么事。”
君碠然瞪大眼。“你明知有人偷窥,却一声不吭?”真是有够变态。
“我为什么要?让司仁日夜担心我是否发现他收买侦探的事、是否已知杨小姐是‘杨凯声’的女儿、是否又决定了某些计划意图对他进行报复……不是件很有趣的事吗?”重点是,杨司仁的偷窥行为除了具监视意义外,还有一份关怀。好几晚,杨文耀都发现有人来帮他盖被、给他添水、喂他吃药……严格说来,杨司仁其实还满孝顺的。
随着杨文耀话声落下的瞬间,一记悠长的叹息隐隐传来,同时,衣柜门打开,步出一道颀长的身影。
杨司仁。他应有六十出头了吧?却因保养得当,看起来就像四、五十岁,若能抹去他眼底长年累积的忧郁,这位彬彬有礼的中年绅士会更具魅力。
“既然董事长早就什么都知道了,为何不挑明讲?这份职位与权力我并不恋栈。”这是一个被罪恶感折磨得身心俱疲的人,心底最深处的叹息。
“为什么要?你做得很好啊!任何人有你这样能干、孝顺的儿子,都该满意了。”杨文耀轻言。
果真如此,你干么成天整人家?君碠然暗思,却不说破,杨司仁的乍然现身让他心底涌起不安。
“你一定很怀疑,我既不怨你,也不恨你,反而对你很满意,却为何要为难你?”杨文耀接着说:“我啊,为难你只有一个原因,你太像我了。”
房中三人,有两人同时呆祝搞什么鬼?养儿子像老子不好吗?
“这件事我请另一个人来解说。”杨文耀拍拍手。“芷馨,你可以出来一下吗?”
君碠然如遭电击。杨芷馨,怎么她也来了?
房门被推开,一道娇生生的纤影扬着满身怒火走进来,轮流对房中三人各瞪了一眼。
“芷馨,你……”君碠然不知该说什么以表达他心里的震惊。
“在这里看见我很奇怪?”杨芷馨怒哼一声。“如果你没忘记的话,老爷爷是我的资助人,常找我来这里聊天,我出现在这里有什么不对?”她对这栋别墅就像对自家厨房那样熟悉好吗?
“那么刚才我们说的话……”君碠然快晕了。他是知道杨文耀资助杨芷馨的事,却一直以为那不过是个老头子对继承儿子“姓氏”的女孩的移情作用,想不到杨文耀和杨芷馨感情这么好,实在是失算了。
“我全听见了。”她被怒火烧红的脸闪过一抹愤慨。“想不到你们三个人居然都在骗我。”
“对不起,可是……”君碠然想解释。
“抱歉,插一句话。”杨文耀喊道。“老头子我所剩的岁月没有多少了,可以先解决我的事吗?”
君碠然和杨芷馨不约而同转头瞪他,瞧见一张蜡黄衰弱的老皱脸皮。不管他曾经多么恶劣,他确实已一只脚踏进棺材里了。
杨芷馨首先软下心肠。“仁叔,我们都知道这几年,你为了寻找接班人煞费苦心,所以才会被有心人士乘虚而入。那位对你施展美人计,自称怀了你孩子的沐小姐,经过我的调查,她根本没有怀孕,你中了人家仙人跳的诡计。”
“怎么可能?我带她去做过产检,也瞧见检验报告的。”杨司仁不信。
“因为帮沐小姐做检查的那位医生,也是仙人跳集团的一员。”
“仙人跳集团?”
“经我详细调查得知,此集团由仁叔手下的王副理领导,熟知仁叔一切喜好与作息,因此才能一举拐骗仁叔。他们的目标其实是‘龙扬集团’。”
杨司仁不敢相信地倒退了几步,撞到床脚,发现某个人拉住了他的手;他低头,瞧见杨文耀。
杨文耀对他摇头一笑。“你不是很看好司机老王的儿子?那小子虽桀骛不驯,却的确是个人才,挺义气,也挺孝顺,这几年老王身子不好,小子接替老爸的职位,什么活儿都干,大家都瞧见了,也对他多所夸赞,你还有什么不满的呢?”
“因为……”杨司仁哽咽一声,说不出话来。
“因为他毕竟不是自己亲生的是不是?”莫道英雄不流泪,只因未到伤心处。想起亲生儿子,杨文耀亦是老泪纵横。
“对不起,董事长,我真的不是故意撞死凯声少爷的,那……那是意外,凯声少爷不满我可以开车,他却不行,所以剪断了我车子的煞车线,他想给我一个教训。那天,我一坐上车子就发现不对劲,我想煞车,却煞不住,我很紧张,凯声少爷却突然从路旁跳出来,指着我说,这就是我胆敢忤逆他的报应,我吓一跳,我发誓我有努力避开的,但下山那条路又弯又窄,我实在避不开,才会……等我想办法停下车,凯声少爷已经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我……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怕得一个人跑了,待我冷静下来回去找,凯声少爷却不见了,我也不晓得怎么会这样?只好叫修车厂将车子拖走,然后……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地回家,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请你相信我。”
这段过往君碠然和杨芷馨都是第一次听到,原来真相竟是如此,真教人不敢相信。
但杨文耀却似早已了然于胸,轻松地拍拍他的手。“我相信,这几年我想了很多,凯声被我宠坏了,不知天高地厚,成天闯祸,他是我唯一的儿子,我若真喜爱他,其实该多管管他的,但我却放任他这样,他的死我也该负部分责任。”
“董事长……”为什么这样简单就得到了原谅?杨司仁真是不敢相信。
杨文耀只是淡淡地弯了下唇角。“十年前君先生找我谈凯声的事时,我彻底调查过那桩车祸了,有修车厂证明你的煞车线确实被剪。另外,当年为我开车的老乔也说了,凯声失踪那天早上,曾神神秘秘地去找他,要他在你进车库、准备开车上班前通知他,他要赶到山道旁埋伏、看好戏。至于是什么好戏,现在我们都知道了。所以这整件事都只是场意外,你没错,司仁,你没有错。”
像是被禁锢了数十年的灵魂突然得到解放,体会到无与伦比的自由快乐,杨司仁仰头长叹一声后,跪倒在床铺边。“董事长……”“傻孩子,我是你爸爸啊!”杨文耀拍拍他的手。“我已经几十年没听你喊过爸爸了,就当成全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的遗愿,你不能再喊我一声爸爸吗?”
杨司仁长长地吸了口气,睽违数十年的亲情在这一刻重新连上线。“爸……爸爸……”“我一直记得在孤儿院见到你的那一天,才一岁半多的小孩居然这么聪明,已经会昵喃数着数儿玩,一、二、三、四,却老把五跳过去,你一见我,就摇摇晃晃地走过来,捉着我的裤脚喊爸爸,那是我三十多年来第一回这么高兴呢……”“爸爸……”君碠然和杨芷馨默默退出房间,留下安静的空间给那对“久别重逢”的父子。
“希望他们父子能从此前嫌尽释。”君碠然低喟口气,果能如此,他和杨芷馨也就有平静日子过了。“不过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