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法莱蒂-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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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你从磁带的哪个部分提取维第埃的声音,把它们的声谱重叠,结果都是一模一样。”
“这是另一个声音的。”克拉沃回到前一个屏幕,点着紫色的线条解释道。他又打开图表,这次黄线变得断断续续,波动范围也小得多。“这里,打电话的人通过过滤器把声音扭曲、压缩,将声音频率混合,使它难以辨认。只要把过滤器稍做改变,就能不断变出不同的图表。”
“我们难道不能通过分析录音,找出他使用的仪器吗?也许我们可以找出是谁卖过这些仪器。”于勒突兀地打断他道。
“这不大可能,”技师怀疑地回答,“哪里都能买到这类仪器。它们什么牌子都有,根据价钱和品牌,效果各有不同,但是都足以用来做这种事。而且,电子产品更新换代很快,所以又有一个巨大的二手电子产品市场。这些仪器通常都在许多家庭录音发烧友手中不断转手,几乎都没有留下收据。所以要追踪来处,几乎是不可能的。”
“我们不妨试试看,”弗罗本对克拉沃的悲观论调并不完全认同。“我们只有这么点线索,所以什么也不能放过。”
于勒转头看了看弗兰克。后者正漫无目的地四处观看,显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仿佛早已料到这一切。不过,警察总监相信他没有漏过他们的讨论,并且牢记在心。他又转身看着克拉沃。
“你对于电话没有通过导播台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嗯,我也很难解释清楚。基本上有两种可能。所有转接台都有密码,如果你知道它们的话,就能绕过接线员。蒙特卡洛广播电台在保密性上显然无法与美国航天航空局相比吧。所以,弄到这些密码不算特别困难。第二种可能则有点复杂,不过也不是异想天开。实际上,我更倾向于它……”
“是什么?”
“我进行了一些调查,”克拉沃往椅背上一靠,“蒙特卡洛广播电台的转接台是由电脑程序控制的,它有一项来电显示功能,用处嘛不用我多说了……”他环顾四周,确定每个人都听懂了。“那个电话打来的时候,没有显示出号码。所以打电话的人肯定在电话上安置了一个电子设施,它解除了转接台的这项功能。”
“这个容易做到吗?”
“任何对电子和电话有一定了解的人都能做到。随便哪个合格的黑客都能通过互联网做到它。”
“我们能查出电话是用固定电话还是手机打的吗?”于勒觉得像个放风的囚犯,不管转向哪里都会碰壁。
“不能,不过我已经排除了手机的可能。要是他想用网络的话,手机速度太慢,而且也不能做到这么精确。打电话的人想必对此非常了解,不会用手机。”
“你对录音还能做些什么测试吗?”
“我现有的设备已经无能为力。我打算寄一份数码样给里昂的科学实验室,希望他们能有进一步发现。”
“好。马上就着手做。”于勒拍了拍克拉沃的肩膀。“如果里昂有意见,我们就给他们施加压力,逼他们加快行动。”
克拉沃大概觉得这事告一段落。他从口袋里掏出块口香糖,剥掉包装塞进嘴里。大家都沉默了一阵,各自回味刚刚结束的交谈。
“走吧,我请你们喝咖啡。”弗罗本打破沉默。
他带他们走上台阶,向左一拐。角落里有台咖啡机,弗罗本掏出他的卡片。
“都要咖啡吗?”另外两个人点了点头。警察总监插进卡片,按了个按钮,机器发出嗡嗡声,挤出一个塑料杯。
“弗兰克,你有什么看法?”于勒问沉默的美国人。
“我们没有多少线索,”弗兰克理了理思路。“我们调查的所有方向都没有结果。我觉得我们的对手异常聪明。他不可能单纯靠运气从我们手中逃脱。现在,我们和这个混蛋的唯一联系就是电话。如果我们够幸运,而他又够自恋的话,他还会再打电话来。如果我们运气再好一点,没准他还会给同一个人打电话。再走运一点的话,他也许会露出点马脚。我们要想在他再次杀人之前制止他,这可能是唯一希望。”他喝完咖啡,把塑料杯扔进垃圾箱。“我觉得应当与让…卢·维第埃和蒙特卡洛广播电台的人严肃地谈谈。我不愿意这么说,不过现在他们是我们唯一的指望。”
他们朝出口走去。
“我觉得公国现在已经对此很……不安了吧?”弗罗本问于勒。
“说‘不安’还算客气了。事情简直一团糟。你知道,蒙特卡洛像张明信片,形象就是一切。我们花了流水般的钱,就是为了保证两件事:优雅和安全。现在这个家伙优雅地给了我们当头一棒。如果这事不能很快解决的话,很多人都得为此掉脑袋了。”
“也包括我。”于勒顿了一顿,叹口气道。
他们在前门互相道别。弗罗本站在门口目送他们。他那拳击冠军的脸上表现出友好之情,同时也流露出幸好自己不是他们的庆幸之意。
于勒和弗兰克走到停车场的车边,钻进汽车,发动马达。警察总监透过汽车里昏暗的光线,转脸看看弗兰克。已经几乎是晚饭时分,他觉得饥肠辘辘。
“到都灵咖啡馆吧?”这是家位于加里波蒂广场的朴素咖啡馆,里面只有长凳和摇摇晃晃的桌子。那里供应美味的生蚝,还有一瓶瓶冰镇白葡萄酒。他曾经在弗兰克携妻子到欧洲旅行时带他们去过那里,这两人看到堆满贝壳的巨大柜台和戴手套忙着撬开它们的侍者时都惊喜万分。他们瞪大眼睛,看着侍者端着装满牡蛎、蛤蜊和硕大红虾的盘子来回穿梭。小饭馆成为他们的美食天堂。于勒提到这个地方时犹豫了一下,担心回忆会触动弗兰克。不过美国人看来已经有所改变,或者至少已经愿意改变。要是他想不再逃避,这显然是个好趋势。弗兰克点点头,对于这个选择和于勒的善意都表示赞同。他表情很平静。
“就到这个咖啡馆。”
“你知道,”于勒暗自松了口气。“我厌烦了四处走动,像电视剧里的角色一样说话。我觉得自己像《神探哥伦布》【美国70年代风靡一时的电视剧。】的滑稽翻版。我需要半个小时的正常生活。得放松一下,不然真会发疯。”
夜晚降临,街灯次第亮起。弗兰克朝窗外看去,人们来回走动着,在房子和饭店里交谈、工作。成千上万有着无名面孔的人。他们俩都知道于勒的话是谎言。夏天庸碌的人群中藏着一个杀手,除非找出他来,否则他们俩什么都不能指望。
12
控制室的玻璃窗后面,导播劳伦特·贝顿张开手,一个接一个放下手指,倒数着距离节目开始的秒数。然后他用食指点点让…卢·维第埃。主持人身后的红灯亮起,直播开始。主持人把椅子往前拽拽,凑近桌子上用短短的杆子支撑着的麦克风。
“各位收音机前的听众,你们好,欢迎收听我们的节目。在这里大家将欣赏到音乐,此外还有听众会打来电话,和我们分享他们的生活,这些生活也许未必有我们喜爱的音乐那样美妙。”
他停顿一下,把椅子又朝后推推。节目播放起“荒原狼”【美国60年代摇滚乐队。】节奏强劲的《天生野性》。几秒钟后,音乐减弱,让…卢温和、富于感染力的声音再度响起。
“一切准备就绪。如果您需要任何帮助,请给我们来电话。如果您全心付出却一无所获,如果您犯了错误,懊悔不已,如果您苦苦追寻,却不曾实现理想,如果您因为痛苦而流泪不止,我们会陪伴在您身边。生活还要继续。我们期待着您的声音。请信任我们。我是让…卢·维第埃,您现在收听的是蒙特卡洛广播电台。这里是‘声音’节目。”
《天生野性》再度响起,聒噪的吉他声倾泻而出,激扬尘土,震天撼地。
“天哪,他真的很棒!”弗兰克·奥塔伯在控制室里坐在劳伦特旁边,禁不住赞赏。导播得意地扭头看看他。
“那当然!”
“我明白他成功的原因了。他的声音和说话方式好像直说到你心里。”
坐在右边的混音师芭芭拉冲弗兰克挥挥手,指指他身后。他把转椅掉过头,看到于勒正在隔音玻璃门后面冲他打手势。他站起身,走出工作室。
警察总监的脸色非常憔悴,看来仿佛缺少睡眠。弗兰克看到他眼睛下有黑眼圈,灰头发乱糟糟的,衬衫领子也脏兮兮。这显然是个看到听到太多他宁愿不要知道的事情的人。他才55岁,但看起来仿佛比实际年龄老了10岁。
“进展如何,弗兰克?”
“还没有发生任何事情。节目真不错,他非常出色。他生来就该干这行。我不知道他的薪水有多少,不过肯定很高。至于我们,目前还一无所获。没有任何动静。”
“喝杯可乐吧?”
“虽说我是美国人,但我父母都是西西里人。尼古拉斯。我宁愿喝咖啡而不是可乐。”
他们走到大厅尽头的咖啡机处。于勒从口袋里摸出一些硬币。
“经理显然很看重我的联邦调查局身份,”弗兰克咧嘴笑了起来,抽出一张磁卡给他看,“饮料由电台买单。”
他把卡插进机器,按下按钮,倒了一杯黑色的咖啡给于勒。警察总监喝了一小口,味道糟透了,或者是因为他自己胃口不佳?
“哦,我忘记说了。笔迹分析来了……”
“怎么样?”
“你不是早就猜到了吗?”
“我不知道详细结果,不过多少能猜出你会告诉我什么。”弗兰克摇着头回答。
“是啊,我忘了。你是联邦调查局的。你有过人的直觉和一张免费磁卡。那些字不是用手写的。”
“不是?”
“这个混蛋用了一个模板。他把字样贴到一块板子上,把字镂空。他随身带着这块模板。他把模板放在桌子上,然后把血倒上去。你有什么评价?”
“说不上来,”弗兰克摇了摇头,“这个人能如此谨慎,一点线索都不留下,却干出这么件混蛋事,这不正常。”
于勒带着恶心的表情把喝了一半的咖啡扔进垃圾箱。他看看表,叹了口气。
“我回去看看老婆是否一切还好。停车场有两辆汽车,每辆车上有两个警察。多个人总不是坏事。其他人也都各就各位。有什么事找我的话,我在家里。”
“好吧,有事我就打你电话。”
“我不该这么说,不过我很高兴今天晚上你在这里,加入这个调查。晚安,弗兰克。”
“晚安,尼古拉斯。替我向谢琳娜问好。”
“一定。”
弗兰克目送朋友耷拉着双肩离开。
在经理的帮助下,他们三天以来一直在监控广播电台,等待意外到来。他们起初和罗伯特·毕加罗谈到这个设想时,后者眯起眼睛看着他们,好像被自己手中捏着的烟呛得难受。他一边将烟灰从拉夫·劳伦衬衫上掸掉,一边思忖着警察总监于勒的话。眯缝着的眼睛使他看起来像只老谋深算的貂。
“你认为这个人会再打电话来吗?”
“我们不确定,这只是一个乐观的猜想。不过如果他的确打来的话,我们需要你的支持。”
于勒和弗兰克坐在他前面的两张皮扶手椅中。弗兰克注意到椅子的高度是精心安排的,保证能让桌子对面的人居高临下地俯视他们。
毕加罗转向让…卢·维第埃,后者坐在一张和皮扶手椅配套的舒服椅子上。主持人用手理了理黑色长发,绿色眼睛疑惑地看看弗兰克,神经质地搓着双手。
“我不知道能不能满足你们的要求。我是说,我不知道该怎样做。在电话上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