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灵魂嫁给谁了-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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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半夜,我和燕子出了医院门,敲开一个卖西瓜的摊点,抱了个大西瓜在医院的凉亭里享受到很晚了。所以,第二天就显得有点萎靡不振。
金凤上班给我铺床扫床的时候,我赖着没起来,她和小川相对一笑,意思是放我一马,反正是他们省事。
金凤第二次出现的时候,就是打点滴了。
我依旧在蒙头大睡。
“余小聪,快起床咯……看你那样子,好像……”
金凤的话还没说完,李铁柱在旁边插了一腿:“好像风萧萧兮易水寒,脚踏两条船,又想进湖广,又想进四川。”
“我靠!兄弟,俺佩服你!居然是三藏那一套!”
我一骨碌爬起来,盯着铁柱看了几秒,他得意洋洋地在拍着自己的胳膊,小川准备给她扎针。
昨天的事情,已经成为往事了,崭新的今天又来到了。谁还记得昨天发生了什么呢?想到这里,我微微笑了一下。
我看到金凤的眼睛也在笑。
“有没有郭絮的消息?”我问金凤。
“挺可怜的,现在还不知道,她精神已经快崩溃了,要是脑膜炎再并发什么,估计就玄了……”她一边给我扎针,一边叹了口气。
“还要并发?她的气管内膜发炎本来就是个罕见的疾病,又加上个顽症脑膜炎,高烧不退,大量使用激素……还要并发?”我有点激动。
“人各有命吧,这叫针眼大的窟窿,簸箕大的风,前几天一个安徽的女孩,单单一个脑膜炎,家里没钱,出院的时候还发着高烧,39度多一点吧,她回家后,只有一条路……”
江小川在给铁柱扎针的时候,讲了个安徽女孩的事情。
我没再说话。
那一条路,谁也知道,对于护士来说,这是很正常的一次聊天,可对铁柱和我,却并不那么轻松了。
谁都会联想,谁都会惧怕。
虽然,每个人都在经历一个由生到死的过程,每一个人都希望多享受几天阳光空气。秦始皇虽然没找到南海的长寿药,但他长生的欲望却昭然若揭。生命对每个人,都有一次,而更多人的生命却终结在医院里,好像这是一个规律。
黄泉路上无老少!
想通了这一层,心情倒开阔了不少,等挂好点滴,我一个手提着瓶子,流窜到马崽那边,想问问这几天的情况。
~038~
我的病号服在很多时候是用来当抹布的,偶尔挂在身上,却肥硕无比。远远看起来就一件衣服在移动,将我整个装进去了。
阳台是一个长长的走廊,可以从阳台上挨个进到你想进的病房里。
我就像京剧里的角色一样,挽着袖子,提着点滴瓶子,吊儿郎当地出现在马崽的阳台上。
阳台上的阳光很舒服,我走过去后,马崽扔了一把凳子过来,他把点滴的支架放到外面,我们开始一边打点滴,一边抽烟,抽烟的时候还要时不时地回望一下,要是护士长发现了,那可不是好玩的。她对付学生,总有一手。
大黄牙老石好像进入观察期了,他在一边拿着些油腻腻的东西在津津有味地享受着。
“他妈的,郭絮走了,门头沟的那个尘肺病好像也在快不行了!”
马崽收拾了一下他的头发,显得有点颓废。
“我好几天没听到他消息了,是不是转病房了?”说话的时候,我下意识地朝老头的病房望了一眼,要不是转了,马崽肯定不敢这么大声说话。
“早转了,那肺里装满了煤渣,听说整个肺脏都纤维化成两块大石头了,还等什么呢……操,昨天他儿子好像来闹了,老头不给儿女房产证,老太太突然也不行了,陪床陪到住院了,听说是老年冠心病,血压高到200多了……”
我闭着眼睛,阳光照射在身上的感觉真舒服。
那老太太,三天前我还跟她聊天呢,怎么这么快就不行了呢?人说养儿都为防老,可是这个尘肺病老头一家却闹的不可开交。
在温暖舒适的阳光下,我紧闭着双眼,半靠在阳台的墙上,打着点滴,突然想到人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一想到这个问题,神情就变的沮丧起来了。
这个念头,好久好久没有闪现过了。
高考填志愿的时候,我身体不好,除了提前单独录取选了北科大以外,其他的第一、第二,第三志愿全跟医院有关,现在我还记得特清楚呢,北京医科大学、西南医科大学、南京铁道医院……
我却鬼使神差地被提前单独录取了。
进了学校,本想学点知识,却被几个女孩子以可爱的名义俘获了我不谙世事的心,我陶醉其中,碌碌无为。
没过两年,却被疾病缠绕,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耗在医院里了……
本想着到医院可以修养,我却进了另一个世界,乱七八糟的事情比外面一点儿也不少。就连吃饭,还要分个帮派。你要跟这个女人走的近一点,另一个女人就会说三道四,反之亦然。
还是像我跟马崽这样最好了,有事没事走动一下,互通有无,也不伤感情。
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故事。不信你看,总有一些傻逼男人自以为是地伸出他们的胳膊,瞪圆了眼睛要保护某一个女人,在那个世界里,好像某一个女人就是他的一切。
这个时候,两个男人就容易冲突,比如我和公安大学那小子,他也喜欢燕子,只是燕子不叼他,本来,这人和人的感情不是公猪配种那么简单,那你为什么还要怒目而视地喊出一句:
“为什么你不爱我?我比他差到哪儿了?告诉我!告诉我!”
就算到了今天,我也十分讨厌这样的傻逼男人,这个问题换个角度,就是:
“你为什么不爱萝卜?青菜比萝卜差到哪儿了?告诉我!告诉我!”
谁能告诉你呢?
爱情,并不是匹配的学历、相当的容貌。幸福亦是如此。你非要质问十万个为什么,那就是你在社会主义的阳光下大放封建主义的臭狗屁,装着阳春白雪的样子满世界楚楚动人的质问,自己还以为在维护真理呢!
所有的故事,就是这样展开的。虽然,大家都明白,人跟人没法比。虽然,事后大家想起来,关于某件事情,的确冲动了一点。
回过头来想一下,这里是医院,并不是某个研究院,你没法整齐划一地去要求那些老弱病残的人们去接受你病态的想法,大家都自以为是地享受着医院的一切。
我用5毛钱的打火机再点了一支烟,心里想着一个怪异的念头。不论是1毛钱的火柴,还是几十块钱的Zippo,只要那么一哗啦,这火就起来了,难怪“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呢!所有的故事,也许只需要这么一点火星,你预料不到这点廉价的火点起来的会是什么。就像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撒拉热窝的那个无名愤青一样,他怎么着也想不到他的一颗子弹能引发全球大战。
生病也是如此,比如我上厕所不洗手,这在农村很正常,但到了城市,就犯忌了,太多的病菌就沾在你手上,长期下去,一个小小的习惯可能会摧毁整个身体!我不知道我的病是从哪个没擦屁股的手或者哪根没洗干净的萝卜入口的……
我就这样天马行空地想着,燕子过来了,她从我手上把烟拿走,轻轻在空中划了一个弧线,扔到楼下了。
“我靠!我的小白沙,一支两毛!”
“聪哥,听说来了个内蒙的韩大夫,貌似对你很感兴趣,找你了吗?”燕子好像听到了什么风声。
“找我的大夫很多啊,我的病足以是国宝级待遇了,是内蒙古海拉尔的吧?听老曲说了,还没来找我,人家是医学和迷信并用,据说还会做法事呢……”
我一说法事好多人开始感兴趣了,呼啦一下围来好多病人。
~039~
医院并不是宣传迷信的地方,再说了,老头老太太们对法事情有独钟,我要是在稍微宣扬一下,那新来进修的韩大夫就没法在这个医院呆下去了。
于是,赶紧逃离。
当天晚上,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被马崽粗鲁地把我弄醒。
“不会吧,你居然睡了。”这家伙看我睡了,有点腼腆起来。我那么早睡,肯定有原因的,这里又不是婚介所,风花雪月的事情不是主流。
“靠,你铁柱哥又不在啊,今天被李湘郁闷了,说说李湘吧,你怎么看这个女人?”马崽一脸的严肃。
“怎么了?她摸你下面了?还是你动她上面了?先给我根烟抽……”点了烟,我让马崽先说说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没什么好说的吧?你现在拍马屁不是拍的挺响吗?我怎么也觉得她就是个市井少妇,难登大堂,你喜欢她?”马崽不屑一顾地问我。
“喜欢一个少妇,我还没那雅兴,就算测试一下自己心理学学得怎么样了,感觉这家伙有点特别。”
“别吹了,人家口口声声说自己守身如玉,半年没让她老公碰过,应该算得上咱病区的年度三八红旗手了……”马崽褒褒贬贬言不由衷地说了这么一句后,依然意犹未尽,“我说臭聪啊,你和燕子这几天怎么不冷不热的?我跟她倒是说过话,她不怎么理我,你倒好,抱也抱了,亲也亲了,却这么不冷不热的, 没意思。”说着话,他也点了支烟。
“嘘……有人敲门!”马崽将烟头很快地扔出了窗外,紧接着,另一道弧线也划了出去。
“我想,不是女人就是大夫”我悄悄给马崽说。
凭直觉一定是个陌生人,因为敲门声很细,也很有规则,对这样的敲门声,我向来是欢迎的。开门一看,是一位陌生的大夫。
“哦,大夫,请进!”由于不知道姓名,我只能这么称呼,在转身的时候,我给马崽使了一个脸色,他很识趣地出去了,因为在医院里面,病人最忌讳和大夫说话的时候旁边还有不相干的人。
他一边解开口罩一边很小心地说,“哦……不客气……不客气,我姓韩,你就叫我韩大夫吧!”
“韩大夫好,我们好像见过吧?”我很礼貌地问了一句。
“是吗?我怕打扰年轻人的生活,所以,今天的拜访有点唐突!”作为一个进修大夫,用这样的语气给病人说话,倒可以理解,但他的似笑非笑却让我难以琢磨。在我看来,当时的我们起码还是陌生的病人和陌生的大夫之间的关系,所以,我们都显得有点尴尬。
“昨天你不是到楼下拿药去了吗?我就是坐在你斜对面的那个大夫,知道了吧?”他像个小孩子一样,期盼着我能找到准确的记忆。
“哦……对了,对了,当时你没说话,我怎么就没印象了呢?”我很愉快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做出一种恍然大悟的神色,其实,我什么也没记起来。
瞬间的尴尬过后就是滔滔不绝了。后来,我们的谈话很默契,因为有了这份默契,我对他的了解也是出奇的快。
当时的我看来,在长长的住院日子里,我不可能会跟韩大夫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遗憾的是,事过几年,我们却失去了联系……
~040~
我住的是二楼,是大一区里的小六区,也就是说,楼下叫一区,楼上叫六区,一区和六区合起来就是一个苏联模式的两层小楼,叫大一区,每到晚上,值班的大夫和护士都到楼下一区去悠哉了。
那天还不算晚,也许是羊肉串的功劳吧,刚吃完饭不久,胃部就感到剧烈的不适,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