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灵魂嫁给谁了-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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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小川一些建设性的话,以后再说,这里先讲讲她捉奸的经过。
那天晚上值班的大夫是老曲,护士是小川。
当他们俩赶到22号病房时,李铁柱那厮的确已经爬到北师大的肚皮上了。
听说北师大的五脏六腑早就千疮百孔,比我的还厉害,而李铁柱的导尿袋卸下来也没几天,我真是想像不出来这么两个人搞在一起JQ四射时的样子。
在高瓦数手电筒的照射下,二位赤身裸体地从床上爬起来,老曲不无幽默地说:
“李铁柱,你睡错地方了吧?要不要通知你家属过来呢?北师大,你不是前天才输血的吗?你知道这一激动,毛细血管会瞬间扩张?”
李铁柱迅速找了件病号服,当作遮羞布挡住了自己的下面,小川却无心照他的“羞”,一道明晃晃的电光直射北师大的一对松跨跨的大奶子。北师大慌了,她可没李铁柱轻松,挡了上边挡不了下边,那个黑夜里,北师大着实和小川的手电筒较了一阵劲儿。
李铁柱是个有老婆无组织的人,你警告他,最多拿老婆说事儿,听说他的老婆叫什么腊月,是个外地来京的农民工,只要你铁柱不把我卖了,你想干什么都行!所以,他就有闲情雅致从小学往博士后排,医院基本拿这号人没办法。
但北师大就不同了,就在那天夜里,她被叫到了医生办公室。
~027~
老曲和小川都是过来人,他们当然想息事宁人。在一番威逼利诱后,北师大交代了事情的经过,小川装模作样地记录了一些情节,最后的结论是李铁柱要强奸北师大。
说着说着北师大就哭起来了,她一直哭着离开医生办公室,哭到自己的22号病房……
这件事情算是过去了,但它形成的影响却在小范围内成了个话题,也就是鲁迅所说的“谈资”。
第二天早晨,我起床刷牙洗脸,完毕后进屋,听到李铁柱一声悲悯的长嚎:
“他妈的,老子绞尽脑汁想好的策略怎么就破了呢?小葱,那北师大的奶子还真不是盖的,比张美丽的要大多了,我给你说……”
他的话还没说完,金凤和张美丽就进来收拾床单来了。
今天的金凤显得格外高兴,她一看见我就嬉皮笑脸:
“余小聪,你好像很高兴呀!要不晚上请我吃顿水煮鱼?把美丽姐也叫上,小川也叫上?”
我看这帮家伙对水煮鱼已经到了成瘾成癖的地步了,何必瓜分一个病人呢?我瞪了金凤一眼,没好气地说:
“晚上我要去吃西瓜,跟人约好了的!”
“不会是燕子吧,小葱?”张美丽插了一腿,这郁闷的要死,我在看李铁柱时,他正站在凳子上俯视张美丽的胸部。
金凤看到李铁柱站那么高,气就不打一处来:“哟,你一个大老爷们,站那么高干什么?快下来快下来!摔着了我们可不负责……”
我盯着张美丽有十秒钟后说:“张美丽啊,我的肝功这几天大小三阳都有问题,大夫说的,单子还没到,你们最好小心一点!”
其实这张美丽,在我看来,绝对不是一个反面角色,她已为人母,初见她时,感觉很纯朴,人能从她的眼睛里读到她所有的转弯,但她的护理知识差点意思,第一次聊天的时候她很神秘地告诉我:“小孩子最好不要照相,因为闪光灯对身体不好,就像X光一样,照多了肯定不好……”
她用她所了解的医学知识举一反三给了我,本来我该感激涕零,那那个夜班时间里,我对张美丽的聊天还是表现出了昏昏欲睡的神态。
在后来的日子里,我和金凤、小川还有张美丽她们三个人开始了超乎寻常的医患关系,那种熙来攘往的医院生活,不免会引来病友们的嫉妒和羡慕,在他们看来,我的家就在医院,不然护士没理由对我那么好。
于是,医院里的很多病人们对我的上蹿下跳有了杂乱无章的概念,有的以为我脑子有问题了,有的以为我们家是医院的,更有人以为我给几个护士医生送了红包……他们睁只眼闭只眼地看着我兴风作浪,也许是我和护士的关系太过密切,以至于没人能想到去告诉护士长或主任医师这种“沆瀣一气”的医患关系。
那天早晨她们收拾床单的时候,我躲过了一劫,但是,跑了和尚跑不了庙。
金凤来打点滴的时候,她和蔼可亲地抓住我的胳膊,很耐心地问我水煮鱼什么时候吃,这让我哭笑不得。
在旁边的李铁柱看的口水都流了一床单。
我告诉金凤:“只要你这一针扎出点国际水准,不跑针,不让我难受,那就今天晚上吧,跟几个美女吃饭,我别说是小三阳,就是大三阳,就是肝硬化也不怕了,你们不怕我怕啥?”
金凤用扎胳膊的橡皮条打了一下我的胳膊,带着口罩蒙胧不清地说:
“切,你成天游手好闲地,请我们吃吃饭,给你锻炼一下,要走远一点,要不行就把燕子带上吧!”
李铁柱在旁边喊:“护士,要不行,我开车送你们吧。”
金凤回头闪了铁柱一眼,那家伙立马低头收拾口水去了。
~028~
关于吃饭这件事情,我绝对不能搞的大张旗鼓。
马崽平时独来独往惯了,他懒得搭理护士们,护士们也懒得搭理马崽,大家各行其是,相安无事。
我的出现多少打破了他们约定俗成的规矩。
本来,按老乡关系,按哥们关系,我铁定了应该和马崽一起去食堂打饭,或者一起到外面吃饭。但我不喜欢石总一对老黄牙满嘴吹毛求疵时的情景,他很能吹牛比,表面上看起来仗义的很,但说话毒的很,从不留情面,或者,从来不考虑听者的感受。这一点我很反感。
用燕子的话来说,就是一暴发户。
在我看来,马崽一伙多少有一点趋炎附势的倾向,这和我的性格格格不入。
在我没住院前,马崽、石总、北师大,还有一个中国人民公安大学的学生熙熙攘攘,对那个学生,大家都叫他公安。燕子、郭絮和李湘在一起,偶尔高兴了,两帮人合起来,AA一次,算是病人间的交流。我的出现,却有了点微妙的变化,燕子越来越不想和郭絮他们共进晚餐了,马崽也要腾出点时间和我交流一下老乡感情。
马崽是石总一帮的核心,燕子是李湘一伙的核心,我夹在中间就像狗皮膏药一样,这边帖一下,那边帖一下,开始的一两个月里,哪边都没帖牢。
我记得小时候,老娘曾总结过我,调皮捣蛋我得满分,但我的善良也是满分。
一片落叶,一种熟悉的声音,或者电视剧里的一个亲情镜头,都有可能让我泪流满面。面对着这些形形色色的病友,我心底的那根弦不知道被触动了多少次!
比如郭絮,我对她同情的成分更多一点。虽然,开玩笑的时候,口没遮拦地胡说八道。有时候,我就会莫名其妙地说一句:
“郭絮,我干死你!”
郭絮傻乎乎一乐,然后跑到马崽旁边大吼一声:
“马崽,我干死你!”
马崽一副七除以二不三不四的神态:“来啊!”
然后,郭絮就会笑着说,是余小聪告诉我的。
她其实知道这句话多少有点色情成分的,在她的心里,这句话不该由我说出,应该是马崽,所以,她会时深时浅地告诉马崽。
李湘这个女人,每每提起郭絮时,总有一种幽怨的语气,她时常用一种见过世面的语气不厌其烦地开导着郭絮。比如给她讲述一些连她自己都一知半解的“时间性差异”、“永久性差异”等等的“商业”概念,也会讲述“四人帮”里谁的后台跟她爷爷有关系,还要顺便提提她老家是正红旗的。她的故事一般是用这样一种固定的模式开场:
“要是现在是清朝,那我给你说啊……”
郭絮最不能接受的事情,不是李湘给她翻来覆去地讲述一些越讲越糊涂的历史或现实故事,而是李湘在描眉涂红的时候,仗着自己的一口整齐的门牙,总也忘不了对着镜子挤眉弄眼一番,然后开始夸夸其谈:
“我们家这牙齿一直就不错的……”
说到牙齿,李湘还要夸夸她三岁的儿子如何聪明乖巧,还有一口好牙,当然,还要顺便提到自己光彩的身世,据说最远的一次李湘扯到宋朝去了。
郭絮不会反抗,或者,她就没有反抗李湘的意识,在她看来,李湘的优越感和尊贵是天成的,这些炫耀的资本她没有,她的父母只供她读了三年的小学。
在李湘貌似春风得意的炫耀声中,郭絮时而神情苦涩,时而唉声叹气……
~029~
郭絮的奶奶习惯了给每一个可能会和郭絮交往的人点头哈腰,她觉得自己委屈一点没有关系,但不能让郭絮委屈了。于是,李湘便从郭絮奶奶那里收到了大量的廉价马屁。
老太太一生经历过太多曲折,她自然知道马屁对一个人的好处,我感觉她玩李湘还是在谈笑之间的事情。只是,李湘这样的人自我感觉太好了,她总是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用轻蔑的语气谈论着别人……
很多次路过24号病房的时候,总会听到李湘慢条斯理的声音。
这位可怜的女人,对虚荣的向往跟她的胸罩一样,总是高高地挂在病房里,让人一眼就能看个明白看个清楚,但她依然兴致勃勃地沉浸在自我陶醉之中。
跟郭絮比起来,她的全部优越感来自于郭絮贫瘠的家庭和可怜的身世。可惜,贵族不是装出来的,李湘再巧舌如簧,也掩盖不了她落地长裙上廉价的线头。女人就是这样一种奇怪的动物,她们不论站在什么位置,总能找到可比的对象。而此时的郭絮,一位本该青春丰满,容貌妩媚的少女,被李湘生生地给予了一种无法抑制的垂暮气息。使得这位刚满20岁的女孩子,对社会、对家庭、对病痛充满了同样的哀怨和仇恨……
奶奶一手教育出来的郭絮,有着太多古老中国的传统因素在她身上——懦弱、胆怯、不经时事……在她身上,总让人感觉到一种行将入土的腐朽气息。
在我亲眼看见马崽和郭絮在病床上抱在一起玩游戏之前,有一次,马崽跑到我病房里,失魂落魄地告诉我:
“他妈的,我就碰了一下门牙的胳膊,那还是不小心碰的呢,那家伙一声尖叫,搞的我好像要强奸她一样……”
这个世界,给了郭絮太多不可名状的感受。她时而茫然若失,时而惊慌不安,也许,郭絮的思想还停留在民国时代吧,但她所处的现实,却是新中国成立50周年后祖国河山一片红的现在了。
她的肉体发育,她的心灵发育却将一件很现实的事情摆在眼前:必须要找一个男朋友,否则,无法向姐妹们显摆。
她可能自己琢磨了一下,马崽太帅,追求他的女孩子太多了,光这个医院,就已经三五个了,这要是在学校,他稍微施展一下神通,那还了得!所以,只能退而求次之。
有一天,她犹犹豫豫地问我:
“小葱,你将来能留在北京吗?”
我说:“不知道!”
“那你说,你留下后能买到房子吗?哪怕是一居的!”
“不知道呀!”
“哦,我们家的房子,我奶奶已经卖了,等我奶奶死了,我还不知道住哪儿呢……恩,你要是能买到房就好啦……”
说这些话的时候,郭絮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