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婿-第21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果果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低声道:“夫人想是没看仔细。那就是圣上身边伺候的舒青与舒福。”
许樱哥在宫中的时日尚短,日常又只在含章殿内呆着,虽依稀晓得有这么两个人,却从不曾见过面,并辨不得真伪,便不与她辩,强硬地道:“不管是不是。若是真的出了这样的事,偌大一个芙蓉宫难道就寻不出一个人去含章殿报信,非得要我去?”
果果苦笑一声,道:“夫人若是不信,自可去看。谁敢胡编乱造这样的谎言?”
“你口口声声说圣上看到我们三娘子不喜,那是究竟把她怎样了?”许樱哥有些无赖地道:“总之皇后娘娘是把我和幼然交给昭容娘娘了,我们若是在芙蓉宫出了什么差错,那便是昭容娘娘的事。”
果果垂了眼轻声道:“婢子不过是个婢子,敢说的当说的话已经说了,不该说不敢说的话多说一句便是死。夫人若是信,便去含章殿报信。若是不信,便自己去瞧瞧。都随得您。”
对方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反正着急的不是她,随便你来的状态,许樱哥反倒狐疑不定。在原地踌躇片刻后,耳听得里头又是一声咆哮和尖叫,控制不住地心惊肉跳,左右权衡再三,咬咬牙往前去准备一探究竟。
到得殿门外,只见一直立在外面的两个小太监一脸的惊慌状,心里偏安定许多,遂道:“烦请二位公公替我通传,南国公夫人许樱哥求见昭容娘娘。”她不提老皇帝,却是为了留条退路的意思。
那两个小太监对视一眼,支支吾吾的,只是不肯往里通报,里面又是一声尖叫,细细弱弱的:“饶命!”
许樱哥面色微变,大声道:“昭容娘娘!”
后面却有人将她猛地一推,她立足不稳,往前一扑。那殿门本是虚掩着的,许樱哥一头便扎了进去,忙着挣起身来,不由被面前的情形给吓得呆住了。
老皇帝果然是在里头的,但罗昭容与张幼然并不在内,两个衣衫不整的宫女一个匍匐在地一动不动,似是已经没了声息,另一个则跪在地上拼命哭泣,再有一个福王妃,正与老皇帝拉拉扯扯,纠缠不清,满屋子呛鼻的酒气。
许樱哥的脑子“嗡”地一声响,犹如五雷轰顶。她想过有可能是圈套,想过有可能老皇帝根本没在里面,也想过老皇帝在里面,但并不是这样的情形。这是什么?这是皇室最肮脏的事情,知道的只怕都要被灭口,原来对方竟是欲擒故纵之计,正是利用她的多疑害了她。
逃命要紧,许樱哥迅速将袖子举起遮住脸,转身就拼命往外跑,福王妃一声尖叫:“谁在那里?”接着声嘶力竭地道:“快拦住她!”
逃命,逃命,许樱哥先是一头撞翻了个小太监,再一脚踹开了个宫女,划伤了个人,不要命地朝着前头狂奔。含章殿,只要逃到含章殿,只要找到朱后,她就暂时不必死了。至于以后,谁管得它!
“谁在那里!”许樱哥原本跑的是正道,迎头却遇着一队巡游的侍卫,领头的不由分说便要上来拿她。许樱哥心想,凭着自己的穿着打扮,寻常人等并不敢窥视,此人如此胆大,莫不是与芙蓉宫一伙儿的?于是转身便跑,听着身后的嘈杂声越来越响,她只觉得双腿犹如灌了铅一样的沉重,咽喉与肺部都如被火燎过一样的痛苦,她跑不动了,人生地不熟,倒是要叫她跑到哪里去?许樱哥靠在偏僻的宫墙边气喘吁吁,满怀绝望。
有一只手猛地捂住她的嘴,不等她尖叫出声挣扎起来,另一只手便又牢牢地箍住了她的手臂,来人在她耳边轻声道:“嘘是我,你在做什么?”
许樱哥仓惶惊恐之中辨不得声音,只晓得是个男人,用力转过头去,入眼的便是安六那张坏得掉渣渣的笑脸。是敌非友,自己却囫囵个儿落在了人家的手里,她无法言明此时的心情,便只能哀求地看着安六。
安六收了脸上的坏笑,默默看了她片刻,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轻声道:“我不会害你。信我或是不信我,你自己拿主意。”
梧桐宫与芙蓉宫在明面上从来好不到哪里去,但如今梧桐宫势弱,芙蓉宫蠢蠢欲动,康王一派却是独领风骚,指不定梧桐宫与芙蓉宫早就暗中联了手。许樱哥瞬间转过许多念头,权衡了又权衡,最终缓缓点了点头,人都落在人家手里了,不能喊,不能动弹,她不信他又能如何?
安六微微一笑,贴在她耳边轻声道:“说话要算话,我虽看你可怜乐意帮你,但可不乐意为了你折进去。你要是不听招呼,我便把你交给他们或是推到池子里淹死了,一了百了。”
许樱哥沉默不语。
有脚步声匆匆传来,安六松了她捂在她嘴上的手,扯着她就往前跑。
——*——*——
原谅我,又迟了半个钟头。求一下粉红票,端午放假时我会加更补上。
第258章 废宫
安六显然对宫里的地形是十分纯熟的,许樱哥随着他左拐右拐,左绕右绕,居然很快便甩开了后面的追兵。可是也来到了她绝然不想去的地方。
面前的宫殿楼阁一片萧然,依稀可以看出当年的彩绣辉煌,但现在院子里的野草得有半人高,窗户纸是破的,门窗是斜的,大白天的能听见老鼠打架,更别妄想看见人出没。
许樱哥有些害怕地打量着四周,安六背着手,沉默地抬头看了这片宫殿许久,轻声道:“这是延寿宫,前朝薛贵妃所居之处。听闻当年薛贵妃殉死,留下毒咒,她身边的宫人多数随死,尸体多得没地方摆放,圣上便命人将他们放在此处,请方士摆了个风水局,将这些人的魂魄尽数拘在此处,叫他们永世不得超生。又有作乱未死的宫人,也是尽数拘在此间任由他们自生自灭,有伤者,活活哭号了十余天才算死去。更有身强体壮者,为了活下去不惜吃人肉,喝人血,但最终也还是死在这里。”
说到这里,安六转过头看着许樱哥,语气阴森地道:“所以啊,这地儿的虫子和老鼠都比别处的大,就连猫儿来了此地也要长得大些,更不要说是那些食腐肉的乌鸦鸟雀。大白天的也能听见有人哭,更不要说是夜间,真是鬼火漂浮,孤魂出没。”
许樱哥不是吓大的,也能看出安六此举不过是恶作剧,若是接了他的话,不拘是表示害怕或者是表示轻蔑,都未免给了他发挥的余地,索性沉默不语,静观其变。
安六见她不接招,也不觉得尴尬,乃笑道:“现下此处无人,更无追兵,许二娘子可否将你干了什么好事说与我听了?”
许樱哥抬眼看向安六,但见他笑容照旧慵懒无赖,一双斜长的凤眼却是戾气丛生,由不得的就往后退了一步,低声道:“我也不知他们何故要追我。”见安六往前逼近了一步,便又急急地添了一句:“我是才从芙蓉宫中出来,也不晓得究竟是为了什么。”有本事就自己去芙蓉宫打听,没本事就别问。反正她是打死也不肯说出那航脏事的,那是催命符呢。
“你看,你也算是个有才有貌的美人儿,风头正劲,又有公婆父母夫婿爱宠,悄无声息地死在这里多可惜?”安六叹了口气,将手捏住许樱哥的下巴,将拇指来回摩裟着许樱哥的肌肤,他指尖的薄茧刺得许樱哥一阵恶寒。她往后退了又退,却发现自己已经毫无退路,后面已是冰冷的宫墙。
安六见她满脸掩饰不住的不安,由不得笑了,轻声道:“是不是有些害怕了?”
许樱哥咬着牙,尽力使自己看上去更冷静狠厉些,直奔主题:“你想要什么?”
安六盯着她看了片刻,认真道:“是不是我问你要什么,你就给什么?”
许樱哥道:“那可不一定,你若是要天上的星星,我能否与你?安国公开价的时候得看别人是否给得起。”
安六将手从她下巴上收回,垂眸看着她雪白的脖子与裸露在外的肌肤,轻声道:“我不要星星,我只想要你。”
想起早前在芙蓉宫中见到的情形,许樱哥一阵控制不住的恶心,这一家子人都是这样厚颜无耻,不知何为礼义廉耻的?她很想吐安六一脸的唾沫,但她不敢。她面前的人不是张仪正,而是安六。她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骑着白马,刀头挑着人头,血腥洒了一地朝着许府马车而来的安六,不会忘记在灵犀阁上他那用力一推,更不会忘记在他与王七娘的新婚之日上那鲜血淋漓、干脆利落的一刀。这不是个会怜香惜玉的人,这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所以许樱哥只是又将背往墙皮脱落的宫墙上用力缩了缩,轻声道:“要价太高,换一个。”
安六笑了笑,将目光从她身上收回来,道:“既然这个太高,那就换一个,先奸后杀。”
“你开什么玩笑?”许樱哥先是一怔,随即气得满脸通红,激动地道:“现在大家都在乱纷纷地为自己谋出路,安国公你又是在这样的处境之中,进退两难,你不为自己多打算打算,何故要来为难我呢?把我弄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纸是包不住火的,总有一日他们会知道是你弄死了我,那时候你怎么办?你可千万不要一时冲动,断了自己的路啊。”
安六有些好笑地看着她道:“那依你看,我当如何?”
许樱哥道:“当然是把你真正的条件说出来,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我送回含章殿,然后等着我们付账,互惠互利做个好朋友啊。”
安六眼睛也不眨地道:“你觉得,我和康王府是有可能做互惠互利的好朋友的?”
许樱哥非常肯定的点头:“能,当然能!就凭你的本事,就凭你是王老将军的孙女婿,就已经足够。”
安六突然捂着肚子笑了起来,许樱哥趁机跑到开阔的地方去,警觉地看着他:“你笑什么?”
安六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一边将袖子揩着眼角的泪,一边笑看着许樱哥道:“不,你错了。有本事的人往往死得最快,孙女婿么,就和妻室一样都是可以换人做的。所以你说的这些都不够,远远不够。”
许樱哥当然知道,倘若康王一朝上位,安六必死无疑。即便他在前些日子的马球赛上替康王拾起球杖并双手奉上表示臣服,即便他向张仪正保证贺王府不曾动过许扶,即便他当初做了老皇帝埋在贺王身边的那把尖刀,即便他做了王老将军的孙女婿,他还是难逃一死。那么,她是要死了吗?想来想去,安六实在没有理由莫名其妙地救她,再让她理所当然的活下去。这世上,你想要得到,总是得付出点什么才是——即便她付出了,等待她的仍然也可能是死路一条,更何况她付不起。
许樱哥眷恋地看着四周,突然间觉得这荒凉的残垣断壁在夕阳下显得格外美好,她想起了很多事情,想起了很多人,想起自己还有心愿未了。她转过头看着安六:“你既然救了我,何故非要我死?你并不是好色之人。”
安六眼睛也不眨地看着她道:“不,我好色。世人都知我既好男色又好女色。我看上你很久了,只恨不得。”
许樱哥轻声道:“可你不是一个会为了色而误了大事的人。”
安六眼里露出几分神采,语气却越发的淡:“我从不做折本的买卖。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说了,活。不说,先奸后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