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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部分

良婿-第266部分

小说: 良婿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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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见动静,早候在外头的秋实忙进来小心翼翼地道:“早前听了王妃的吩咐。已然让青玉她们收拾好了东西。她们想来给奶奶磕个头,不知奶奶是否有空?”

  见了不过徒惹伤悲,许樱哥干脆利落地拒绝:“如今府中事多,来来去去的反倒添些麻烦。日后总还有机会见着,便让她们都去罢。”言罢看定秋实:“我有一事要求你。”

  秋实不胜惶恐。忙摆手道:“奶奶折杀婢子”

  许樱哥笑道:“不算折杀,这事儿虽不难,却是要劳动你亲自跑一趟。主仆一场,我早前曾赏了她们一些东西,再有她们之前的体己,府中的东西自是不能带出去,但属于她们的也该让她们带走。”

  康王妃虽不肯面见三奶奶,但衣食住行并未限制,一应还是照着从前的份例来,且随园这里但凡有要求也是一应允了的。当初王妃让曲嬷嬷与自己一同伺候三奶奶,为的也就是怕曲嬷嬷自作主张,倚老卖老。所以断不至于在这种小事上为难,只下头人不知情的恐会有所刁难。秋实思忖片刻,爽朗应下:“奶奶放心,婢子这就去办。”

  “辛苦你了。”许樱哥将姚氏等人送至随园门前,目送着姚氏等人不见了影踪方才回房寻了笔墨出来写信。不多时,秋实来回话道:“奶奶,青玉等人已然随同亲家夫人离去,唯有一个双子怎么都不肯去,亲家夫人也就没勉强。”顿了顿,又道:“青玉她们哭得厉害,很是不舍。”

  许樱哥淡淡道:“知道了。”青玉等人会哭会不舍,双子不肯走,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秋实偷眼看去,见她神色平静,并无悲伤苍凉不舍之意,那写信的手更是平稳得很,心中颇有些佩服,更有些同情,便悄无声息地去沏了一杯热茶奉上,安静立在一旁磨墨伺候。

  许樱哥很快便收了笔墨,将信纸吹干封入信封递过去道:“立即着人送交给王妃。”又刻意道:“你若是为难,便替我寻一寻二奶奶或是大奶奶。”

  秋实踌躇片刻,双手接过信封屈膝行礼道:“奶奶有吩咐,婢子自当遵从。”自使了可信之人送去给康王妃不提。

  许樱哥走到窗前,寻了躺椅躺下闭目养神。已然过去了这许多天,若她未曾算错,张仪正这两天无论如何都会回来看望她并给她一个交代,而康王与康王妃也该想清楚要怎样处置她了,这封信送上去,康王妃最迟明日便会见她,有情也好,无情也好,总要做个了断。

  天将向晚,整个康王府一片安静,冯宝儿的死并未给这个府邸带来什么变化,吊唁的人也好,办事的人也好,都是静悄悄的来来去去。左右灯笼是白的,四处的陈设也是素白的,一切都是现成的,又有才薨了不久的先皇先后在上头压着,死了冯宝儿这个人,不过是往万倾湖中扔了一粒小石子进去,涟漪都荡不起多少。

  张仪正将缰绳扔给包着半边头的朱贵,看也不看迎出来的王府管事,大踏步就往里走,半道遇着冯宝儿的一个族弟带了几个人上来打招呼,不过是冷冷看了一眼。理也不理地就仰着头从人前走过,全当眼前的人和事是空气。他身上铠甲未去,脏污的战袍上犹带血腥之气,杀气腾腾,众人都不敢靠近,便只能眼睁睁望着他走得远了才敢低声赞道:“南国公这几日立下的功劳着实不小,颇类当初先皇风采”

  有人轻声道:“听说原本也不用他时时冲在前头,但他却是着魔似的,两天两夜不曾睡觉。尽都抢在前头杀敌了,前日又将逆王麾下猛将邓初当场挑死,现下都叫他杀神。逆王以赏金千两,封万户侯,要取他项上人头。康王殿下怕他有所闪失,不敢再留他在前头,又因南国公夫人病重,便将他调了回来。这般的急,想是去见夫人。”

  于是众人便想起这些日子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个传言,又想起当初这一桩亲事的由来,便都有所感悟。但更多觉着这事儿太过匪夷所思,实在传奇。只是许樱哥“病”得太巧,这事儿不能细述并追究。众人静默片刻后,话题转了个风向:“你们府上可否也有那般人等?”

  这问的自是那些所谓与前朝有瓜葛的。众人虽不能明说,却都是心知肚明,比手势的比手势,不愿提的便只是但笑不语。

  张仪正自是不知这些人在他身后议论些什么。他一路前行进去,看什么都不顺眼。在踏入随园的那一刻,迎头撞上满脸堆笑的迎上来曲嬷嬷时,这种不耐烦到了顶点,虽不至于就一脚踢将上去,却是一掌将人推到一旁,厉声呵斥道:“都滚下去。”

  早有人将曲嬷嬷及时扶住,曲嬷嬷也顾不得生气,只忙着低声吩咐人:“快,快去禀告王妃,三爷回来了!”按理,张仪正能回来断瞒不过康王与康王妃,但如今康王妃对许樱哥这态度太过暧昧不清,她实在拿不准该怎么处理,便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小心为上,宁可多嘴讨人嫌也不肯自作主张。

  许樱哥一身素服,安安静静地立在帘前平视着朝她大步而来的张仪正,对着他嫣然一笑:“你回来了。”

  曲嬷嬷胆子再大也不敢在这种时候来捋虎须,秋实更是个聪慧的,于是室内空无一人。张仪正却在离许樱哥两步远的地方顿住了脚,皱起眉头探究地打量着她。她太过平静,倒让他觉得有些不安。他灵魂的深处里住着一个崔成,好容易才沉淀下来想做好张仪正的崔成,如今却又有些蠢蠢欲动——用尽努力之后却不能达成心愿;需要他拼死杀敌,变相用张仪正的生命来威胁才能回来探望许樱哥,那么,便是再坚韧的人也会觉得有些累。

  许樱哥看着面前的张仪正,突然有种错觉,仿佛她认识了他很久,很久,眼前这个情景竟似是从梦中见过一般,无意识中早回味了很多遍,既熟悉又陌生。她看着张仪正满脸的胡茬和熬得血红的眼睛,突然间忍不住热泪盈眶,所有因把事情看清楚、想清楚的平静和坦然全都在顷刻间烟消云散,她朝他伸出手臂,仰头看着他,在他走近之后毫不犹豫地紧紧抱住他,低声哽咽道:“我一直都在等你。”

  张仪正所有的不安全都散去,一言不发地紧紧抱住许樱哥,仿佛他跋涉那么久,就是为了等待这么一个热情的拥抱。

  天色渐渐暗沉下来,廊下的灯笼被点起,有光透过窗户落在二人身上,许樱哥将手抚上张仪正瘦削粗糙的脸颊轻声道:“我有话要同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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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1章 爱你


  素白的纱灯被点燃,橘黄色的灯光一下子冲淡了室内的昏暗,秋实带着人鱼贯而入,将热水注入到浴桶之中,许樱哥抱了一叠衣物入内,道:“都下去吧。”

  秋实默默行了个礼,接过张仪正递来的铠甲轻声问道:“可否要传膳?”

  许樱哥就笑:“当然。”言罢上前替张仪正解衣,低声道:“可惜了,如今国丧,便是这般辛苦也不能给你做好吃的。”突然间想起从前自己送到香积寺的那一罐子鸡汤,不由微笑:“那时候三爷何故就知道我熬制的鸡汤和做的素包子好吃呢?”

  张仪正的背脊陡然一僵,随即放松一笑:“要你管。”

  到了此时,反倒觉着从前不经意间发生的那些小事情十分引人遐想,回想起来颇有几分意趣。苦中作乐总比悲悲切切的好,许樱哥乃笑道:“别不是不好意思?当初当真是为了别人鸣不平么?”手触到张仪正的肩头,便觉着他猛然一缩,不动声色地替他将衣衫褪了,看到他肩头上包扎得密密匝匝,绷带上隐隐透出血迹,于是那点调笑的心情顿时消散,盯着那处半晌不语,眼眶控制不住地酸胀起来。

  张仪正垂眸看了她片刻,将她拥入怀中轻声道:“你当知道我是为了什么。”

  许樱哥哽咽道:“是为了什么?”他在外头拼命是为了什么,她当然知道,但就是想亲口听他说出来。

  张仪正叹息一声:“自是为了你我。所以你要忍得。”

  怎么忍?自从正视自己的心意之后她便一直在努力,并且用尽了力气。忍不是不可以,但需要忍到什么地步?有可以忍的,还有不可以忍的。许樱哥很想不管不顾地哭号出来,把她所有的委屈与悲伤。还有对未来的不确定和担忧全都倾泻出来,但在那一声哽咽即将冲破喉咙之时偏又忍住了,灿烂笑道:“我都知道。累了这么多天呢,又有伤在身,先洗洗,吃过饭咱们慢慢说。”

  虽是强颜欢笑,眉间的坚韧之意却是分明。张仪正伸出手指抚了抚许樱哥的眉心,忍不住心生怜惜,从认识她到现在。永远都是这样一幅情景,眉心多了这份坚韧,便是撒泼也显得比别人撒得理直气壮,无赖也是理所当然。这就是坚韧着的许樱哥,折磨着他。想放手却总也放不了手的许樱哥。张仪正将许樱哥拥入怀中,在她眉心落下一吻,轻声道:“你替我洗浴。”

  水汽氤氲上升,催得浴桶里和浴桶外的二人脸上都浮现出了一片红晕温润,许樱哥认真地将一片丝瓜瓤扣在张仪正身上用力搓揉,张仪正背靠着浴桶壁闭目不动,神色放松。她在认真尽力地为这个男人清洗。他在认真的享受这片刻温柔宁静,净房中只闻水声,却有淡淡的安宁与温馨环绕其中,令人沉醉。不想醒来。

  外间,秋实领人将精美的素食布满饭桌,又泡上了一壶上好的紫笋茶,再细心地将灯烛挑得明亮了些。无事可做之后便有些担忧地看向房门。虽则不闻净房之中有异响传出,但这二人进去的时辰却是有些久了。当此非常时期,实是让人有些担忧。

  曲嬷嬷稳步进来,目光四处逡巡了一遍,不见张仪正并许樱哥二人,便以目相询。秋实看了眼净房方向,曲嬷嬷有些无奈地轻声道:“王妃命三奶奶明日清晨去见她。”

  秋实的眼里迸发出两点亮光:“嗯?”好事么?

  曲嬷嬷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轻轻摆了摆头。秋实心里一突,微微蹙了眉头要再问,却听帘子一阵轻响,已然梳洗得清爽干净的张仪正与许樱哥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便及时刹住了话头,温顺上前伺候。才要替二人碗里添饭装汤,便被许樱哥挥退,许樱哥的笑容特别温柔:“三爷在外辛苦杀敌,当让我亲手伺候。”又不经意地道:“你们想必也还不曾用饭,都下去罢,这里不用伺候了,留两人在外头等着吩咐就行。”

  众人便都去看曲嬷嬷与秋实,曲嬷嬷看向张仪正,但见他沉稳地坐在桌旁,表情安静柔和地看着许樱哥,目光随同许樱哥的举动而流连,便暗里叹了口气,恭敬地退了下去:“老奴就在外头伺候着,三爷和奶奶有事只管吩咐就是。”

  伺候的人在转瞬间便退了个干干净净,张仪正饮了许樱哥双手递过的汤,吃了半碗饭,又给许樱哥夹了一箸笋尖,柔声道:“别光看着我吃,你也吃。”

  许樱哥朝他嫣然一笑,香甜地将面前的食物吃了。二人默默用过了饭,秋实默不作声地进来带人收拾了,又奉上清茶并瓜果,再悄悄退下。

  这日的天气难得的清凉,窗外有小虫唧唧鸣唱,微风夹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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