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春闺-第2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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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两个人就在一起,面对面的,亲密的交谈一般。
谢葭看得嘴角的弧度就一直没有下去过。袁夫人却看得流出眼泪来。
谢葭吓了一跳,连忙把信放下了,道:“婉婉姐,您这是怎么了?”
袁夫人用指腹擦去眼泪,却是笑着,道:“袁郎已经攒够军功,被封为先锋郎将。若是此战大胜,他的军功足够拜将。他说等他做回刺史,就不再打战了。”
谢葭一怔,没想到袁刺猬竟然晋升得这么快……想来也是战场上九死一生拼出来的吧。先锋郎将,一向是最艰辛,也是攒功最便利的职位,只盼他能平安归来才好。
“那是好事儿啊。袁大人骁勇善战,升回刺史之位,只是迟早的事情。”
袁夫人擦干眼泪,笑道:“葭娘,不如咱们一块儿出去看灯吧”
谢葭一喜,然后却是皱眉,道:“我刚闯了祸,最近又常常到别院去,如今再外出,只恐母亲不喜。”
袁夫人就笑道:“你别急,我来的时候,已经和婶娘说过了。婶娘也说你该出去好好散散心了。”
谢葭怔住,道:“真的?”
袁夫人笑道:“还能诓了你不成?婶娘也收到了卫将军的信,心里正高兴呢。”
谢葭于是才笑道:“那好,那咱们就出去走走。”
大燕民风开放,元宵节也是常有贵族或是平民家的女子在外走动的。只是贵族女子要多一些。因为这种人多的场合,几乎每年都要发生几起女子失踪案。平民家的闺女不值钱,丢了也就是丢了,因此格外小心。而贵族女子们,一来衣着打扮和旁人不同,寻常人贩子也不敢下手,何况都是带着侍卫的。因此,她们倒是有恃无恐的。
谢葭和袁夫人各自去换了一身衣物。谢葭选了一身偏深的藕色长裙,正适合她洁白无瑕的肤色,外面穿着厚厚的连帽大氅,梳了一个流云髻,额悬赤金垂额,脑后别着凤尾分心。
袁夫人则穿了一身最适合她自己的深蓝色长裙,同样款式的大氅。她的长相非常耐看,稍一打扮就显得雍容华贵,不可正视,也只有少年华美的谢葭站在她身边,才不会完全被她的光芒掩盖下去。她的珍珠垂额,温润的珍珠,却是完全掩盖那双琉璃般的眉目之下,成为红花的绿叶那般不起眼。
两人说笑着出了门去。
朱雀门大街一向是门禁森严的,就是这种元宵的大日子,各府也是大门紧闭。路上虽然也有摆摊卖花灯的小贩,但是因为这里靠近皇宫,所以连来人都是经过盘查的,而且也有一大堆规矩要守。就是这样,也有不少贵族少年已经游走于其间。
谢葭和袁夫人结伴走过几个小摊,或是被点缀得分外漂亮的亭台小溪,只去放了一盏莲灯。
这也是这里独特的习俗,要亲手做一盏漂亮的花灯,放进水里,上面写着你的愿望。古人相信只要灯不灭,顺着水流而下,便能把你的愿望带到神仙面前。
谢葭不相信自己的灯不会灭。
但是她还是和袁夫人等,并身边的丫鬟,坐在长廊里,说说笑笑地做了灯。手艺一般,但是谢葭认为能看就行。放了灯下水,并用树枝把灯推走。
她和身边的人一起闭上眼,许的愿望,大抵是希望这场藩王之乱早些过去,让她们的两人归来。
小溪的这一边大抵是年轻的少女。和对岸的成堆的少年郎,倒也是应景的很。
谢葭和袁夫人都梳着妇人髻,但是相貌却十分显眼,叫人看了就忘不了,一时之间,倒是有不少男子都痴痴地盯着她们看。直到她们转身离去。
袁夫人不大高兴,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
谢葭倒是无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何况他们又不敢做什么的。
上了马车,袁夫人道:“咱们不如到西大街去走走。”
谢葭笑道:“正好,给姨娘送几盏花灯过去。”
袁夫人笑着答应了。
两人又说笑着往西大街去了。
西大街可比朱雀门大街热闹得多。到了路口,马车就已经进不去了,若是要进去玩,那你就只能自己挤着进去。谢葭和袁夫人只好下了马车,孩子似的手拉着手,开始往里挤。身边都是武婢或是会家子的家将,目力耳力都远比他人好,不怕走丢。
这一街上,几乎是花灯铺子挨着花灯铺子,很多时候,行人都没有权利选择到底去选哪个铺子,能把你挤到哪儿,也就到哪儿了。谢葭琢磨着路程还远,也不愿意现在手里就提着花灯,因此猜了几个灯谜,花灯都随手扯了来送了身边的人。
路上还有接头卖艺的,白占了好大一块空地却还是有不少人都驻足围观,不时拍手叫好。
大过节的,出来玩,自然就是图个乐呵,谢葭和袁夫人也当然没有和别人计较的,更不怕挤,既然被人群挤到卖艺的身边,便也乐呵呵的看起来。
卖艺的一对父女,说是外乡来人,投奔亲戚的,但是没找着亲戚,所以在这儿卖艺,想存点盘缠回家乡去。倒也是实在人。
做父亲的,一手绝技是胸口碎大石。谢葭前世也在电视上看过,这还是第一次看现场表演,虽然怀疑这石头是不是有水分,但是她也没有兴趣追究,只是跟着人群一块儿喝彩鼓掌。等到那女孩子把锣充作托盘递到她跟前儿,她就笑嘻嘻地赏了一大块银子。那女孩子愣了愣,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就往她身边去了。
看完表演,谢葭和袁夫人又被人挤着一路向前,目标正是东西大街交界处,因此她倒是不急了,走走停停,时而看看小摊位,买点小东西。
这大燕民间不乏高手,京城这种地方当然也是群英荟萃。后来又碰上几摊卖艺的,还有个能手抓烧饼的摊子——竟也不怕烫如此奇人不胜枚举。
袁夫人是个有见识的,还会嘲笑此时才大开眼见的谢葭。
两人一路走着,慢慢就被挤到了东西大街交界处。东大街的人比西大街只有更多,没有更少的道理。但是两人并不是要去东大街,而是要去交界口的一个通往荒地的路口。也就是往别院去的路。
袁夫人身边的瑞竹不知道去哪儿弄到了一辆马车。谢葭和袁夫人就上了马车,手里提着十几盏花灯,也都放下了,拿下了帽子,竟然是出了一头的汗。
谢葭意犹未尽,笑道:“没想到这街上倒这么多人。”
袁夫人也笑,道:“热闹热闹也好。京城到底是京城,还是比横州那样的小地方要好。不过横州有些夷民,又同有北民和南民,花灯的花样,倒是比京城还多一些。”
谢葭笑道:“真的?那什么时候,真要去横州见识见识才是”
袁夫人也笑了起来,眼光却有些闪烁,道:“也不知道,能不能把横州那块地,再要回来……我在那儿过了要十年了,要挪窝,还真是不情愿”
NO。204:忘忧择婿
闻言,谢葭道:“婉婉姐,您这么一说,我好想又想到了在西南的日子。那段日子虽然苦,可是却是非常自在的。”
说着话,就到了别院。
江南和紫薇迎了出来,兴高采烈地接过谢葭她们带来的花灯,然后在院子里找地方一个一个系上了。虽然来的时候手上拿了好说有十几个,可是毕竟都是小灯,在院子里一系,就只有荧光一点一点的。
谢葭就问:“怎么没有买灯笼?”
江南道:“是华夫人不让买的,说是这院子孤零零的在这儿,若是点了大灯笼,瞧着有些怪。”
谢葭颦眉。华姬或许是想到了死去的孩儿。
她和袁夫人一块儿上了楼去。刚坐下不久,袁夫人就被江南叫出去了。回来的时候面色如常。
谢葭就和华姬挨在一块儿说话。华姬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但是还在将养在床上,坐月子。她的意识已经清醒了,自然不会再像从前一样说胡话。
谢葭试探了她几句,看她确实已经缓过来了,才算是放下心来。
华姬笑道:“忘忧小姐送了元宵过来呢。”
谢葭一听也笑了起来,道:“听说忘忧要选夫婿了。”
说到这个,华姬也兴致勃勃,道:“嗯,她亲自来对我说了。说是要找个招赘的女婿,帮着守着家门。三太夫人的意思,是从卫氏宗族里挑一个男孩儿。”
谢葭和卫氏宗族走动并不算太勤快,仔细想了想……以卫忘忧的年纪,到了这会儿还没有成亲的男孩子却是少了,但也不是没有。但是不一定符合招赘的标准。
她就问华姬:“那忘忧自己有没有什么念头?”
华姬笑道:“三太夫人倒是极好的,给她选了几家公子,说是让她自己想想。她看来看去,也没个主意,倒是拿来和我商量了。我就让她到将军府去寻你,让你给她出个主意。”
这种八卦,把袁夫人的注意力也吸引过来了,她兴致勃勃地笑道:“那敢情好,咱们忘忧本就是个神仙般的人儿,这回可得好好挑挑!”
华姬是个识趣的,这便把卫忘忧的事情说了。
三太夫人选了三家人,都出自卫氏旁支。就是老将军还要上一代的旁支。因为老将军那一代都是亲兄弟,她自己也是三太爷的妻子,要招赘其他人的儿子,那等于是在自己妯娌手上。三太夫人虽然常年守陵,可是人情世故也不是不懂。这样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确实也有些尴尬。就算是庶子,也少不得麻烦。
一家是京城边缘朱坊的卫氏,有一个二十岁的儿子,是家里的嫡三子,今年刚刚考下秀才的功名。朱坊卫氏和卫氏本家的关系是很远的,应该可以追溯到百年前,第一代卫将军那里。似乎他们的祖先和第一代卫将军,还是堂兄弟的关系,是因为沾了第一代卫将军的光,才慢慢起家的。几十年前也曾经风光过,可是近两年也没落了。嫡三郎一心求学,又是最小的一个儿子,所以拖到这个岁数没有成亲,家里也没有人逼他。
但是好好的儿考了个功名,要入赘给别人家,怕是谁都舍不得的。他们既然答应了,连华姬都觉得可能不对劲。这朱坊卫氏毕竟离本家太远,一直以来又没有怎么走动,谁知道他们家是个什么情况。
一家是也是在京城附近的章州城里的卫氏。章州比朱坊大得多,但也要远,那个卫氏和京城将军府的关系近一些,但是也足够打上八竿子才打得着了。说的是他们家三房的嫡次子。但是三房本身就是庶出的。这个小子比卫忘忧大一岁,今年十九,听说是生得一表人才,从小喜欢舞刀弄枪,已经考了个武举人的功名在身。
再一家是京城本地的卫家,算起来还是老将军爷爷那一辈的堂兄弟,身家比起前两家,却是显赫的多。现在他们家主还挂着一个五品武职。说的是家主的庶孙,听说在家族新生代里,顶了尖的人才,考中了文举人的功名的在身。
谢葭细细听了,沉吟道:“说家世,京城卫家恐怕近了些,说不定族里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咱们也不明白。但是另外两家,又太远,保媒的说的千般好万般好,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谁又清楚呢?不过既然是招赘入门,而不是要咱们忘忧嫁过去,这婆婆妯娌的,就可以少考量一些。”
华姬也叹气,道:“是啊,这远的又担心,近的又害怕,如今一时之间,也是为难的了。”
袁夫人抿着唇,道:“有什么为难的?忘忧常年守陵的,三太夫人也甚少出来走动,可是咱们不一样嘛。你们等着,明儿我就去招呼一声,让人先给咱们细细留意这京城卫氏的底细。至于其他两家,忘忧去不得,咱们也去得啊。就算不行,随便找个什么名目,把人请进京来瞅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