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春闺-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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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下来,细细地问了谢宏博近日的所作所为。白平一脸的不屑和愤恨,却也有些怅然。最终确定,谢宏博恐怕是因为刘氏的事情,近日身边的人又都受了罚,便大受了打击,所以开始自暴自弃了……
谢葭叹了一声,道:“他的事儿,我可管不着,说起来,他还是我的大哥。算了,只盼他过了这阵子,能长进起来。”
现在她说这话,倒是真心的。
“那那个青月呢?”
白平道:“倒也沉得住气,非常老实,每天都呆在院子里养伤。趁夫人不在,哭闹过一回,大少爷便来了说项。后来被墨痕不轻不重地顶了回去,也就不了了之了。”
谢葭忍不住笑了起来,道:“你也知道她是趁我不在!”
白平得意,道:“那是自然。她那点小伎俩,能瞒得过谁去!”
谢葭颦眉道:“你先别得意。明儿你还是得回大少爷那儿去,”
白平大惊:“夫人……”
谢葭冷笑道:“他要是再敢不规矩,你只管给他点颜色看看!小心别落下伤,让人抓了把柄就是!”
现在的谢宏博,根本就是个狗不理,只不过是破罐子破摔罢了,人家反而不好对他怎么样,怕留下痛打落水狗之名。但是谢葭又不怕毁了名声!
“……”
隔日,谢葭派了人四处去查问内院开销增加的原因,并且嘱咐轻罗去了一趟谢总管那里,把马场的账本都拿了过来核对。
正午的时候派了人去请卫清风。
卫清风刚下了朝回家,换了一身衣服就过来了。
谢葭也没料到他来得这样快,匆忙迎下了楼:“将军!”
卫清风看她穿着一身朴素的青衣长裙,头发随便绾脑后,倒是笑了一笑,道:“上去说话。”
谢葭倒有些不好意思,道:“将军。”
卫清风询问地看着她,结果她又挠挠耳朵,不知道该说什么,只低着头跟在他身后。卫清风笑着上了楼。
谢葭把他领到外间办事的小厅子里,轻罗还在那里核账。卫清风不满意,外套脱了一半就自己往里面走。
“将军!”
后来想想,现在她是当家姑娘,又是在自己屋里,怕什么!
也就随他去了。
卫清风四下打量了一下她的闺房,倒像是没来过的,又一笑,自己脱了外套丢在床上,然后也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谢葭给他倒水,道:“将军,文远侯府买了个马场,打算专门做禁军的生意,您怎么没对妾身说过?”
卫清风道:“这种事情,怎么轮得到你操心?”
谢葭不理他,径自道:“动作这么明显,就不怕外戚看出端倪?”
卫清风笑了起来道:“谁都知道文远侯府暂时拿不出钱来经营。这个马场只不过是凭着儿女亲家的关系,两年后能每年能卖个三百来匹马就不错了!”
又道:“倒叫你看出来了!”
谢葭一怔,端了水杯给他:“父亲真的只是打算置产吗?”
卫清风微微一哂,把她一搂,道:“你想知道,我就说给你听。岳父这里是置产罢了。我早已经和岳父谈好了,马场名义上是文远侯府的产业,但是我会把我们禁军的战马,大半都养在那儿。不过那就是我的事儿了。”
谢葭怔住,道:“那拿不出钱来周转,也是假的?”
“是真的”,卫清风道,“但是也不用急。岳父贪的当然不是这点产业。明面上当然是越不成气候越好。”
谢葭听懂了。意思是明面上马场只做正常经营,背地里由卫清风来操作成禁军的囤马基地。
她道:“那……我不用给钱赞助一下了?”
卫清风笑了起来,道:“你若是肯给,就给一些。毕竟,文远侯府多点进项也是好的。不过别让人知道了,不然马场和我们将军府来往过密,传出去就不好了。”
谢葭嘟囔道:“将军,这种事儿,您该早点对妾身说的。妾身既然回来掌家,迟早都是要知道的。要不是妾身把将军叫来商量了,只怕就要闯祸了。”
等她大喇喇的拿了钱出来,风声传出去,总是不好。
卫清风道:“那是你管得太多了。”
谢葭撅着嘴,道:“那妾身还要再管件事儿。将军,您给妾身挑个不起眼的小武婢,机灵点的。”
卫清风把视线从那红唇上移开,漫不经心地道:“你又要做什么?”
谢葭便把青月的事儿说了,道:“让个牙婆把人领进来,我挑一个,放在外院。到时候好就近看着那婢子。”
卫清风摸摸她的脑袋,道:“嗯,依你。”
言罢,捧着她的脸,就吻了下去。
谢葭不安地推了他一下:“将军,别……”
卫清风不理她。食髓知味,没尝到味道倒罢了,既然尝到了,就算之前怎么怄气,他还是会把持不住。
他的手从她衣领里探了进去,暂时被她脖子上的钥匙吸引了注意力,支着身子把玩了一下。
谢葭嘟囔道:“妾身把将军找来,可不是为了这事儿的。”
卫清风笑了一声,声音已经已经有些低哑:“那你是为了什么?”
谢葭有些艰难地把他的脑袋推开,低声道:“将军,妾身小日子到了。”
“……”
卫清风悻悻地爬了起来,道:“怎么不早说!”
谢葭有些不爽地道:“将军,这里是妾身的闺房……您到这儿来已经是不妥了,还要……若是传了出去,妾身的脸面可就全没了。您倒好,还怪妾身没有早说……”
“谁知道您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卫清风正有些恼火,被她说得更是火上浇油。
谢葭暗暗后悔,他正……怎么能这个时候去招惹他?连忙挨了上去,垂着眼皮道:“将军!”
卫清风有火发不出来,只好叹了一声:“你啊你!”
谢葭衣衫不整地去给他倒了杯水来,笑道:“将军,下下火。”
'正文 NO。082:对峙'
念春闺对峙
卫清风瞪了她一眼,还是把水喝了,道:“你叫我去查那个青月。消息已经有了,她是去年刚到烟花楼的,本是艺伶。后来结识了你庶兄,就赎了身,跟着他走了。”
“之前,她说她是扬州人。我已经派人去扬州那边查她的底细。小心一点,总没错。”
谢葭道:“将军说的没错。”
卫清风笑了起来,道:“你只管放手去把人处置了——那天拉皮条的,就是陈御史的儿子。陈御史,可是标准的外戚党!”
言罢,又拿了外套来给谢葭,让谢葭给他穿上。
谢葭有些惊讶,道:“将军这就走了?”
卫清风道:“嗯,到宝华斋去一趟。”
说着,谢葭就送卫清风下了楼。
后来回到楼里,她不停的想着内奸的事儿,却猛然惊醒过来。卫清风什么都对她说了,难道就不怕,她也是萧氏的内奸……
他信任她,就因为她是谢嵩的女儿?可是谢嵩的贵妾和庶女都不可靠。理由总不会是,因为她是嫡出的吧……
这个疑惑,谢葭百思不得其解,索性抛去脑后。
隔日,牙婆就带了七八个丫头过来。
知画把蒹葭楼一楼收拾出来。谢葭一身月牙白的长裙,裹紧了细腰,素雅又不显得太隆重,看起来很亲切漂亮。
她坐在椅子里,先给了牙婆赏银。
牙婆谄笑着上来行礼,直道:“姑娘万福!姑娘万福!”
谢葭笑道:“黄婆婆,快起身。把丫头们都带上来给我瞧瞧。”
牙婆便带着那几个小姑娘上了前,瞧着年纪,都约莫七八岁左右。身上穿着刚浆洗过的衣裳,虽然朴素。但是看起来整洁干净。
谢葭便道:“你们都叫什么?”
那些女孩子便稀稀拉拉的说了。并没有谁比较打眼。
谢葭眉眼一扫,扫到一个粗手粗脚的丫头身上,道:“你叫二丫?”
二丫呆呆地看着她。
牙婆察言观色,忙道:“姑娘,这丫头是个粗手的,年纪又小。姑娘先买个粗使的丫鬟倒是最合适的,为人一定老实本分。”
谢葭笑了起来,道:“她是你什么人?”
牙婆就有些尴尬,道:“是我娘家的侄女儿……家世是清白的。姑娘可以放心!”
谢葭便道:“拿了十两银子,把这丫头买下来吧。我买的就是粗使丫头,太伶俐也没用,要的就是老实本分。”
牙婆千恩万谢地谢过了。
谢葭又道:“先送了黄婆婆出去。知画。你去管下人的连妈妈那瞅瞅。给二丫弄个编制,再带几个可心的人儿来给我瞅瞅。”
牙婆听到这话,就停了一停。
知画道:“还要再挑人吗?”
谢葭道:“父亲身边的入画要嫁人了。层层选下来,也要再添个小丫鬟。少爷身边支走了一个,当然得再添一个。三姨娘要生产了,我打算再给她添个人伺候着,免得到时候乱了手脚。”
送客的刺槐道:“黄婆婆?”
牙婆忙“哎”了一声,出去了。
知画不禁道:“姑娘?”
谢葭冷笑了一声。道:“讨生活的生意人罢了,不用管她。”
谢葭看着二丫:“你今年多大?怎么又成那婆子的侄女儿了?”
二丫利落地行了一礼。口齿清晰地道:“回夫人的话,奴婢今年十一岁,只是个子长得小,跟着陈姑姑习武已经六年了。专学轻功。假扮奴婢嫂子的人给了黄婆子一吊钱,说家里等着钱用,让她务必快些把奴婢卖了。”
谢葭道:“不用再管那黄婆子了。二丫,你真名叫什么?”
二丫笑了起来,道:“奴婢就叫二丫。奴婢的娘说等及笄了再起名字。”
也是,卫府的主子都不会随便给人改名字。像看守灵堂的卫小妹,也就一直叫卫小妹。
谢葭道:“委屈你了。”
当天晚上,二丫就因为手脚不干净,被打了一顿,赶出了内院,丢在了外院去做粗活。
第二日,谢葭又从各院丫头里挑了几个人,分别送到了谢嵩,谢宏博和珍姬那里,然后把青月发配到了外院去做粗活儿。
下午,珍姬那里传来消息,她要生产了。
整个兰英楼灯火通明,等着伺候的人里里外外站了好几层。
这种场合,谢嵩当然不会来。谢葭估摸着时辰,也带了几个亲信的人,亲自往兰英楼去了。
珍姬经营良久,就是为了要给自己谋个出路,百年之后也有个香火。那么她这一胎最好生个儿子。现在谢宏博已经等于毁了,红姬生的谢宏逸年纪还小就养在她跟前儿,又和她生的四娘感情颇好。那么只要她一举得男,新夫人刚进了门不敢太过欺压她这样有根基的贵妾。那么等新夫人站稳脚,她的儿子也长大了,公爵府自有她的一亩三分地。
谢葭赶到兰英楼,王妈妈正焦急,看到谢葭便吃了一惊。
“姑娘?!”
谢葭摆摆手,道:“不是说中午就开始了,这都大半夜了,怎么还没动静?”
王妈妈焦急地道:“姨娘难产了,都歇过两三回了,就是没动静!”
谢葭颦眉道:“接生的是谁?”
王妈妈道:“是洪妈妈,钱妈妈,孙妈妈,和李妈妈!”
谢葭脚步一顿:“李妈妈?”
珍姬非常小心,早就给自己选下了人,之前怎么没听说过这个李妈妈?
王妈妈道:“原本定的刑妈妈没有来,便找了这个李妈妈顶缺儿。李妈妈也是常给大户人家接生的……”
谢葭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沈蔷生产时的臆想不断地涌入脑海。
她脑子一闷,直接走到门前,推了门进去。
众人惊呼:“姑娘!姑娘!”
王妈妈急道:“姑娘,血房不干净。您,您……”
屋子里的人都吓了一跳。谢葭一眼看到三个婆子站在床头。只有一个凑在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