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鬼为妻 作者:鬼策-第2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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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白烛里掺杂着骨灰,或许还有尸液。
被困在阵法里的鬼魂走得越来越快,魏时已经可以看到它的样子,它趴在了地上,身体在地面飞快的爬动,它想从这个阵法里出去,但是只要一爬到阵法边缘,就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的一部分好像被烧着了一样,化为了一滩腥臭的液体,跟那些烛液连成了一片,让它的活动空间越来越小。
魏时站在阵法外,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发了之后,也不能收回,有些事,就是命里注定的,魏时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他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一股寒意从脚心冲到了天灵盖上。
魏时看到一缕头发从自己的耳朵边垂下来。
冰冷的,柔软的。
有东西在魏时背上。
魏时克制着自己往后看的冲动,握紧了拳头,身上好像穿了一件湿棉袄一样,重得他喘不上气,冷得他只打寒战,头也一晕一晕的,快吐了,魏时从来没这么怕过,就连在楚江阁鬼市上被那些鬼围住的时候,好像也没有这么阴森和绝望。
魏时觉得自己的后背越来越冷,胸口越来越沉重。
脚不停地发颤,要站稳都要用尽最大的,也是最后的力气。
魏时抬起头,拼命地睁大眼睛看着白烛燃烧起来的火苗子,青绿色的火苗子循着某种自然的规律一窜一窜的,魏时的眼睛随着火苗子移动,眼神渐渐地空茫,他似乎看到了自己后背上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一个长头发的女人,搂着他的腰,贴着他的背,脸挨着他的肩,头发垂下来,被阴风吹得一荡一荡的,她的脸看不大清楚。火苗子突然又窜高了一下,魏时的瞳孔猛地张大,他看得更清楚了,贴着自己脖子的那张脸,那张正在笑着的脸,是程瑶的。
那张苍白的脸抬起来,伸出腥臭得还在流脓的舌头,在魏时脖子上舔了一下,留下一条布满了黏液的拖痕。
魏时顿时觉得自己好像被舔下来一层皮。这个恶心啊,简直比得上连做三天三夜的噩梦。
也就是女鬼的这个动作,让他从刚才那种空茫的状态中惊醒了过来,情况太紧急,魏时已经没有空去想刚才他为什么能从白烛的火苗子里看到自己身后的女鬼。就算被恶心得想吐,他还是一动不动,连眼神都没有一丝变化,好像身后的女鬼压根就不存在一样。
不能让女鬼知道自己发现了她,不能惊动了她。
女鬼是拦腰抱住魏时的,那双惨白的手,正要往魏时的腹部抠挖,魏时一个哆嗦,觉得自己腹部那儿一股阴冷的气息让他感觉到一阵绞痛。
魏时脸色煞白,却看也不看那个女鬼的任何动作。
他艰难地、慢慢地抬起了手,同时在心里发狠,这个仇一定要加十倍百倍的报复回去,不然对不起老子现在受得折磨,魏时终于把手伸到了嘴边上,正要张开嘴狠狠咬一口的时候,他发现被阵法困住,本来已经安静下来的鬼魂,突然间受了什么刺激一样又激动了起来,同时,垂在他肩膀那儿的头发,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他的身体也轻松了一点。
魏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他听到了一个哐当的响声,那个方向——魏时有点僵硬,也有点不敢相信地转过头,果然就看到本来应该老老实实躺在床上的魏昕已经下了床,并且因为关节僵硬,动作不太灵活,导致撞倒了一把椅子。
魏时睁开了眼睛,黑色的眼睛里居然有一种诡秘的红光不停地闪过。
他抬起手,嗖的一声,穿过了魏时的耳朵,往他脑后探去,然而,程瑶感觉到危险,已经逃走了。
没有抓到程瑶,魏昕立刻把头转向了还在地上爬动的女鬼。
女鬼爬得更快了。
魏昕一抬脚,又撞开了魏时随便放在地上的取暖器,哐啷一声,魏时立刻拦在了魏昕面前,不让他过去,看魏昕的架势,他是打算直接走到那个阵法里面把那个女鬼抓住。
这个阵法能进不能出。
但是魏昕显然把魏时也当成了能轻易一撞就开的拦路石,僵硬的身体直直的,不带任何拐弯和迟疑地让魏时比他还要稍微高大一点的身体,踉跄着退开了两步。
魏时立刻一手抓着桌子角,一手死死地抓住魏昕的手臂,用力把他往后拖,然而,事实告诉魏时,活人不要妄想跟活尸拼力气,那是绝对拼不赢的,魏昕不受任何阻碍地拖着魏时——跟他手里的书桌——继续往前走。
魏时心里不知道骂了多少个草泥马了。
但这完全无济于事。
这仅仅几步的距离,就算魏昕走得再慢,也就是一眨眼的事,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想出阻止魏昕的办法,简直是不可能的事,魏时咬了咬牙,往前一扑,挂在了魏昕的背上,勒住他的脖子,把他的头往后掰,贴着他的耳朵,扯着嗓子喊,“停下来,魏昕,我命令你停下来,你给老子停下来啊啊啊!”
同时,趁着魏昕动作不明原因呆滞的一霎那,咬破了舌头,往魏昕脸上喷了一口舌尖血,因为靠得太近,几乎嘴巴都凑到了魏昕冰冷的脸上。
魏时已经没办法了,连这种近似无赖的招数都用上了。
211、烧伤
魏时的拼命阻止也仅仅只让魏昕的动作停下来了那么几秒钟;接着;魏昕还是坚定不移、义无返顾地——拖着在他背上连拉带扯;连踢带踹的魏时——走到了白烛布成的简化版的“七星煞魂阵”中。
虽然这个阵法没有正版的“七星煞魂阵”威力大——正版的“七星煞魂阵”一般都是截断一大片地方的地气流向;比如一个村镇;而且布阵用的法器;也不可能是几根掺了骨灰的白烛——但是,对付一两个孤魂野鬼也是牛刀小试。
魏时眼睁睁地看着魏昕走入阵法中。
这个时候才猛然想起;自己也跟着进入阵法中了!
这是多么煞笔的行为;简直让人不能直视,可他偏偏做出来了;而且一直到进入了阵法中之后才想起来自己其实可以从魏昕背上跳下来;让这个死活不听话的活尸自己去死!
魏时抹了把脸;手里全是汗,心里在滴血。
这货要不是自己的弟弟——
白烛已经燃烧了大半,火苗子摇摇曳曳,不知什么时候,周围阴气聚集,好像起了一层冰冷的雾气,雾气里面,鬼影重重,魏时有种念头,完全就是直觉而来的,这个阵法把周围的鬼魂也引过来了。
鬼魂们围在阵法外面。
在摇曳的烛火下,地上、墙上有无数的人影,爬来爬去,就好像阳光下的影子,时长时短,时显时隐。这些鬼魂爬得飞快,似乎有细细簌簌声不绝于耳,侧耳仔细去听的时候,却又没有任何的声音。
鬼魂的声音,本来就不是活人能听到的。
这个时候,魏时知道自己有大麻烦了。
不知道该说是被卖给他白烛的人坑了,还是怪自己学艺未精却胆大包天什么都敢放手一试。那个卖给他白烛的老头子说了这个白烛点上了能困住一些不太厉害的魂魄,却没有说这个白烛还能引来其他的孤魂野鬼。现在魏时用它布了阵,也许是因为阵法的作用,也许是因为截断了地气搅乱了阴阳,也许是白烛本身有勾魂引魄的作用,也许是因为失去了主持阵法的魏时,反正现在是乱套了。
这个阵法困住了一个鬼魂在前,引来了一大堆鬼魂窥伺在后。
这是阵法外的情况,已经是极其险恶,阵法内的情况,也不遑多让。鬼魂化成的黑水混合着白烛化成的烛液,细细密密地铺满了整个地面,除了那个鬼魂所在的地方,连落脚的地方都快没了。
本来魏时想从魏昕背上跳下来,一看这情况,得,还是继续挂着算了。
魏昕很瘦。
虽然魏时帮他穿了好几件衣服还是可以感觉到下面咯人的骨头,以及僵硬的身体,冰冷的体温,不过这些魏时已经顾不上了,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怎么从这个阵法里面逃出去。
被困在阵法中,已经处于半死不活状态的鬼魂,突然间发现阵法里面又多了一个倒霉鬼,它立马兴奋了起来,发挥“我死也要拖着别人一起死”的精神,张牙舞爪地往魏昕——背上的魏时——冲了过来。
显然,魏昕作为一具活尸,并不能吸引鬼魂的注意。
没准还把他当成自己的同类之一。
魏时一手勾住魏昕的脖子,一手拿出一张符纸就要往那个鬼魂丢过去,却发现符纸失去了作用,飘飘荡荡地落在了地上,眨眼间就被地上的液体黏住,打湿,化为了一团黑灰。
不管是念咒还是使用符纸,归根结底都需要驱动周围天地间的阳气或者生气,“七星煞魂阵”截断这一片的地气流动,自然地,道法也就失去了作用,或者干脆完全使不出来了。
魏时骂了一句,龇牙咧嘴地伸出舌头,又打算故技重施。
周围的阳气和生气已经不能借用,那么只好用自身的阳气去对付眼前这只虎视眈眈扑过来的鬼魂,魏时正要一口咬下去的时候,突然,魏昕身体一个剧烈的晃动,没提放之下,“啊——”魏时发出一声惨叫,他上下牙一阖,没咬到舌头却咬到了自己的嘴巴。
魏昕一动之下,已经躲开了那个鬼魂的攻击。
周围的空气越来越凝滞,喉咙里好像塞了一大团打湿的棉花,渐渐地难以呼吸,这是阵法在起作用,它会慢慢地杀死阵法内的活物,而死物们,也会被地上到处都是的烛液所融化。
魏时绞尽脑汁在想办法。
还得时刻提放魏昕的突然暴走,把自己从他背上甩下来。
一心两用,让魏时有点焦头烂额,以至于都没发现地上的烛液对魏昕并没有什么作用,他一脚踩上去,身体并没有受到伤害,而紧追不放的鬼魂,却被那些烛液烧的吱吱惨叫,要不是要拖着魏时一起死的信念支持着,估计早就魂飞魄散了。
魏时觉得只能等,等到白烛烧完了,阵法自己就会消散。
那个时候自然而然就安全了。
空气越来越少,魏时晕头转脑地跟着魏昕在阵法中乱转,跟没头苍蝇一样,魏昕虽然不怕那些烛液,但作为一具没有思考能力的活尸,也想不出该怎么从阵法里跑出去,而让他一开始进阵的目标——那个鬼魂——也在进了阵法之后失去了踪迹——阵法内的地气和生气太混乱了,依靠这个确定目标的魏昕,自然也跟着凌乱。
突然魏昕停了下来,魏时因为他突然的停顿差点甩了下来,用发软的手勾住魏昕的脖子,两只脚挂在他腰上,稳住了身体之后,魏时勉强抬头去打量魏昕的动静。
魏昕一动不动地站在一根白烛前。
那根白烛已经烧得只剩下了大约五厘米的底部。
魏昕抬起脚,用极其缓慢的速度——魏时可以明显感觉到魏昕整个僵硬的身体在不停地颤抖,这个动作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压力——伸到了那根白烛的上空,火苗子一突一蹿,火舌舔着魏昕穿在脚上的袜子。
袜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成了黑灰,随即,火舌直接与魏昕的脚接触,魏昕身体的颤抖越来越剧烈,就好像身为一具没有思维能力的活尸也感到了疼痛和恐惧一样。
魏时心里揪成一团,不止是因为空气稀少而造成的闷,而是一种绵密的疼痛,魏时抱着魏昕的脖子,直喘粗气,他知道魏昕想做什么,还有一个破阵的办法,只不过太过于简单粗暴而且难以实行,那就是破坏掉插在“脉眼”处的法器。
魏昕的脚缓缓地往下压。
白烛的火苗子跳跃着,青绿色的光芒已经变成了极浓的幽绿色。
魏昕的脚继续往下压,魏时好像闻到了一股皮肉烧焦的臭味,他的身体抖动得比魏昕更厉害,心口的疼痛从绵密变成了剧烈,终于魏昕的脚碰到了那根白烛,接着,一鼓作气之下,他的脚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