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鬼为妻 作者:鬼策-第2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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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家庭旅馆还开着门亮着灯。
大门口站着一男一女,正往这边张望,看到车停下来,立刻跑了过来,黄脸司机跟这两个人说起了话,听起去应该是熟人,不过他们说的是家乡话,口音比较古怪,魏时在旁边听了几句,有一大半没怎么听明白是什么意思。
不过既然是熟人,那车上那些不能说的,也就好安排了。
那个女人带起黄脸司机还有养尸人去了楼房后面一间空置的车库,车库大门是打开的,里面还堆放着一些杂物,那个女人好像在解释什么,“……太晚了……没来得及……你老别计较……”
黄脸司机倒是没说什么,就是养尸人脸色不太好看。
那个女人更加惶恐了。
还是她男人帮她解了围,从后面走过来,又说了什么,才总算让养尸人满意地离开,而黄脸司机要去把车厢里的尸体一具一具的运到这个车库里,魏时没走,他喊住了那个男人,指着魏昕说,“他我要带进屋去。”
那个男人有点犹豫。
黄脸司机又说了什么,那个男人不太情愿的答应了。
220、途中
这一男一女就是这家家庭旅馆的老板和老板娘。
魏时让老板娘带自己先去一下睡觉的房间;老板娘让魏时跟自己上二楼;魏时抓着魏昕的衣服;走在老板娘后面;老板娘打开了靠左手边的一间屋子;“你就睡这间;等哈我就去做早饭,你下来吃。”
老板娘看都没有看魏昕一眼。
也不知道是不敢看;还是心里有忌讳;反正要说老板娘不知道魏昕是具活尸,那是不可能的。当年赶尸还盛行一方的时候;官道小径边上;隔一段距离就能看到一些供赶尸人和他带着的尸体落脚的地方;有时候就是一间准备了些吃食的空屋子,有时候是专门做赶尸人生意的客栈旅馆——这个家庭旅馆应该就是后一种。
魏时把魏昕穿着的衣服和鞋子脱了,又打来了热水,帮他随便擦了擦脸,还有手脚,然后就让他躺到床上,盖上被子,本来还想跟平时一样笑着说两句再下楼,但是一想到自己做的那个梦,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只好直接下楼去吃早饭和迟到的夜宵。
客厅里,养尸人,黄脸司机,丁茂树三个人坐在沙发上。
老板跟老板娘却没看到人。
像这种店子,一般来说都少不了那些做皮肉生意的女人,但是今晚上却冷清得连一个多余的人都没有,只有客厅里放着的一个电暖炉,魏时也坐到了沙发上,顺脚把不远处的电暖炉也勾过来,凑上去烤火。
老板走进来,给魏时倒了一杯热茶。
魏时一边喝茶一边烤火,冰冷的身体和胃都暖了过来,他一脸惬意地长舒了一口气,这才是人过的日子。
老板倒了一杯茶之后,又很快地离开了。
过不多久,老板娘用个托盘端了几碗面进了堂屋,她把面放在玻璃茶几上,很客气很热情地招呼魏时他们过来吃,“几位师父过来吃面,我再去炒两个菜,很快就好了,你们先吃着。”
老板娘说完,其他人却一言不发,她只好尴尬地又进厨房去了。
四碗热气腾腾,色香味俱全的面条,魏时、丁茂树和黄脸司机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养尸人就挑剔多了,用筷子挑起一根面条,慢吞吞地往嘴里塞,好像不是在吃面,而是在吃毒药,那叫一个痛苦。
看到他痛苦,魏时吸面条吸得更开心了。
老板娘菜上得果然很快,魏时他们面还没吃到一半,菜已经快上齐了,油淋茄子,炒青菜,辣椒炒肉,还上了一瓶酒,养尸人跟黄脸司机看都没看那瓶酒一眼,丁茂树有贼心也没贼胆,就剩下一个魏时,不怕死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气喝干,他不经常喝酒,酒量也勉强,这一杯酒下去,脸上立刻感觉有点发热。
就是要这种感觉,魏时边想着,脸上就带着微笑。
外面的天已经有点蒙蒙亮了,天空有点发白。
吃完了饭,养尸人默不作声地去了后面的车库,守着那十一具尸体去了,另外三个人,老板娘忙前忙后地安排好了房间之后,也跟着休息去了。
魏时故意让自己喝了点酒。
酒壮人胆。
他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心里还是有点虚的,平时做梦都是醒了就忘了,昨晚车上做的那个梦,别说亲吻的感觉,就连魏昕身体的重量,呼吸的气息都记得一清二楚,魏时不开心,很郁闷,所以他要喝酒。
酒还是有用的。
魏时脚下有点不稳的走到了床边上,开始脱衣服,脱完了之后就往床上爬,手用力的把魏昕往床边推,直到空出大半张床之后才满意地一头栽了下去,不一会儿,就睡死了过去。
魏时又做梦了。
跟上一次一样,在梦里他也知道自己是在做梦。
一半的身体和意识在看戏,一半的身体和意识在演戏。
想醒都醒不了。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昨晚车上那一幕又开始上演,并且还是接着上回来的,跟演电视连续剧一样,眼看着魏昕压在他身上,手在他胸口摸来摸去,魏时一边气得三尸神暴跳一边急得在旁边直打转。
在梦里面,他老是能听到一些奇怪的噪杂声。
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很快,一阵“砰砰”的敲门声响了起来,魏时被这个敲门声惊醒,心里一阵狂喜,那个梦总算在动真格之前被打断了,但是一时之间浑身却还是跟鬼压床一样手脚发软,动弹不得。
外面敲门的人没听到里面的人有任何反应,大概是等不及了,居然碰的一声巨响,把门给踹开了,两个杂沓的脚步声跑了进来,是那个老板跟黄脸司机。
因为他们打断了自己的“噩梦”,魏时也就没有计较他们踹门闯进来的事,魏时用还有点使不上劲的手把自己着,从床上坐起来,一脸睡意的问,“你们发什么神经?还让不让人睡了?”
黄脸司机看到他一愣,“那个丁茂树跑了,我们还以为……”
还以为我也跑了吗?魏时看二逼一样的看着黄脸司机,跑谁也不会跑了他,他是为了自己的命留下来的,不过丁茂树胆子不小,在养尸人的眼皮子底下居然也敢跑,魏时断定,他绝对会被抓回来的。
等黄脸司机和老板从房间里出去。
魏时拉过被子,捂住头,又睡了起来。
不过这一回他是一点睡意都没有了。
想睡也不敢睡了。
魏时点了根烟,抽了一口。他现在虽然还是随时带着烟在身上,但是只有偶尔的时候抽两口,因为某些迫不得已的原因,他被强制戒烟了,不过今天,谁要是敢阻止他抽烟,他就跟谁拼命。
也许是怨念太深了,直到他抽完了一根烟,周围都没任何反应。
魏时想睡不睡的,躺着养神。
楼下突然就发出了一声惨叫,接着,就是一种霹雳哐啷的打砸声和闹哄声,魏时顿时精神就来了,从床上一跃而起,七手八脚的穿上衣服就往楼下跑,到楼下一看,据说已经逃跑了的丁茂树正在客厅的地板上痛苦地打滚,把沙发、茶几还有其他的椅子不是撞开了就是撞飞了。
养尸人拿着他那个黑漆漆的烟斗,跟尊阎王一样站在旁边。
魏时低声问老板,“这是怎么回事?”
老板看了魏时一眼说,“我们正找人呢,他自己跑回来了,一回来就这样了。”
丁茂树本来已经好了的手指,又变成了血肉模糊,露出指骨的样子,他看起来比那天晚上更痛苦了,那只青色外壳的小虫子在他那些白森森的指骨上爬来爬去。魏时揉了下眼睛,他看到丁茂树背上背着一个长头发的女鬼,那个女鬼搂着他的脖子,慢慢收紧,五官不停的往外渗出血水,发出疯狂的大笑声,怨毒之极。
魏时心有余悸地把目光收了回来。
贞子都比她看上去要面目可亲一点。
这一个白天,魏时强打着精神一直盯着电视,把那些台换来换去,一直到了晚上,黄脸司机喊出发了才从屋里出来,丁茂树昏迷不醒的躺在沙发上,脸色惨白,眼下青黑,一身血污,几个人吃了晚饭,黄脸司机招呼老板把丁茂树抬到了中巴上,那十一具尸体端端正正地坐在车厢后面。
因为一直是赶夜路,所以车子开得并不快。
魏时一不信邪,二是实在扛不住,一不小心又在车子上睡着了,当他再一次陷入那个相通的梦境,并且还接着上回继续往下演的时候,他已经被打击得心灰意冷,快自暴自弃了。
幸运的是,这一路上,黄脸司机找的路都比较偏,有些路段甚至都不是柏油路或者水泥路,而是压实了的土路,年久失修,地面坑洼,车子也摇晃颠簸起来,魏时把自己换到了靠里面那个座位,头靠着车窗,车子颠簸一下,头就往车窗玻璃上撞一下,那个瞌睡就算再重,不醒也得醒了。
至于魏昕,当然还是坐在他身边。
虽然他现在看到魏昕那张脸就浑身长了虱子一样不自在,但是梦是他自己做出来的,总不能迁怒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这不更显得自己心虚吗?魏时怎么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所以他还是一如往常那样顾着魏昕,当然以前那种摸头发摸小脸的行为已经完全绝迹了。
车子开了几个小时,在天还没亮之前,又在一个地方停了下来。
本来魏时还以为这一路上都是坐车直接过去,没想到,黄脸司机把那些尸体全都运下来之后,直接把车子开走了,魏时瞪着眼看着绝尘而去的中巴,再看着养尸人跟他身后那一长串尸体,有点疑惑问了一句,“接下来难道我们用走的过去?”
养尸人横起眼,“车子只能到这里。”
魏时不死心接着问,“为什么,这不是还有公路吗?”
养尸人拿着烟斗吸了一口,“过了这个山头公路就没了。”
魏时死心了。
第二天,到了傍晚的时候下起了鹅毛大雪,纷纷扬扬的雪花把整个天地都笼罩了进来,风卷雪,雪夹风,风雪交加之下,连路都不大清楚了。这么恶劣的天气,又是要走山路,魏时有心想等一天再走,养尸人却等不了了,天一黑,就立刻摇起了铜铃铛,一长串尸体跟在他身后出了门,魏时没得办法只好跟上。
至于丁茂树,他不敢不跟。
果然跟养尸人说的,土路只走了一段就没了,尽头处就是一条进山的路,这一阵天气不好,山路泥泞滑溜,很难走,不要看养尸人一把年纪了,却是老当益壮,行走如飞,魏时以前也是像只猴子一样经常上山,所以现在顶着风雪赶路有点吃力,倒也还能跟上,只有丁茂树,跌跌撞撞,多没多久,就远远落在了后面。
奇怪的是,他虽然落在了后面,却并没有掉队。
这条山路九曲十八弯,看得出来还是经常有人走,翻山越岭,因为是夜里,又下起了雪,这一路上没有遇到一个人。前面落脚那地方的老板看到下雪了,给他拿来了一件蓑衣,现在蓑衣上是一层厚厚的积雪,被人身上的热气化开,冰水打湿了衣服,魏时被冻得脸青唇白,直打哆嗦,一脚跟着一脚踩上去,好像这条路走不到头了一样。
平龙山是一个有很多山头的山脉,位于四川境内。
丁茂树说的那个古墓就在平龙山边缘的一座小山头里。
跟平龙山马家刚好是一南一北。
魏时本来以为会先去古墓,但是现在后面跟着一串儿尸体,就有点不太肯定了。
221、风雪
山林间一片寂静;偶尔传来破裂声;那是大风吹断了树枝;或者积雪压垮了枯枝;一行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山路上;手电筒的光柱散乱的在林间晃动;还有一起赶路的人发出的呼哧呼哧喘粗气的声音。
魏时折了一根树枝当拐杖,山里连个歇脚的地方都找不到;只能顶风冒雪的继续走着;撑着一口气,走一步是一步;不过本来崎岖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