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迟沐-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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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浓灰,大朵大朵墨黑的浮云占据整片天空,偶有青晃而过。“皇上,天气有变,文大人问是否要推迟回宫的时间?”徳禄恭敬的声音从屋外传了进来,洛梓轩皱皱眉,“不用,即刻启程。”就那么亟不可待么?苦涩的笑意还未滑至嘴角,下颚忽被两根修长的手指温柔抬起,洛梓轩轻笑,“不要胡想,我只是担心你忽然闹脾气和上官昊一起消失不见,所以要快点回宫,把你好好藏起来。”第一次听到他的甜言蜜语,脸上禁不住微微泛红,娇羞轻应一声,却换来洛梓轩更为畅快的大笑声。“皇上,是要起了么?”“进来吧。”声音刚落,侍女们便端了洗漱用具鱼贯而入。我端坐在妆镜前,任侍女替我梳着发髻,视线却不断从镜子里偷瞄在那边更衣的洛梓轩。依旧一身白衣,却在领口和袖口绣了细密的四叶铃兰,清清爽爽的姿态,紫金冠束着部分黑发,余下披散着闷雷滚滚,雨却一直下不来。马车里闷热得难受,我有些莫名烦躁拉拉裙摆,视线偏斜过去,看见洛梓轩略显阴暗的侧脸,动作一僵,洛梓轩已看过来,邪美笑容盛满唇角,““想太多。”语气淡淡的,脸却不争气的红了个通透,刚低下头,洛梓轩的双臂忽然横扫过来,我安静待在他的怀中,听着马车外的滚滚雷声。却不复刚才烦躁。心骤然平静下来。瓢泼大雨终究是下下来了,大滴大滴雨点敲打着马车,马儿的嘶鸣声清晰传进来。然后马车‘嘭’一声停下。洛梓轩眉一皱,徳禄的声音适时传进来,“老爷,马车陷入泥坑,一时动不了了——”“废物!”一声轻斥打断徳禄话,洛梓轩一手挑起门帘。“还不拿伞来!”徳禄躬了躬身子,他身旁眼尖的小太监已迅速拿了伞过来。雨比想象中的还要大,洛梓轩眯起眼看着远方,漫漫雨帘里,雾气磅礴,似乎藏着什么,似乎什么也没有。徳禄全身被淋湿,一手撑着伞却挡在马车前方。饶是这样,雨滴还是多多少少荡进马车里,洛梓轩却仍旧浑然未觉,徳禄神色焦急。却也不敢多说半个字,求救的视线却向我移过来。我对徳禄摇摇头。然后顺着洛梓轩的视线看过去,然而除了突兀到来的倾盆大雨激起尘土飞扬和浑浊的雨帘,并没有半分不对劲。半晌,洛梓轩回过头,深深看我一眼,“好好待在马车里。”没等我说半个字,他已下了马车,徳禄慌忙将伞撑在他头上,门帘一下子落下来,将我与他隔成两个世界。烦躁情绪又一次莫名袭来,我忙不迭掀开门帘,却只看到一大群侍从跟在白色身影后渐行渐远。洛梓轩,你到底在做什么?!气闷摔下门帘,坐回马车里,眼角余光却不期然瞟到放在角落里的琶。郎鸢明说是让我替她好好保存,却也没说她什么时候来取,况且日后我在皇宫里,她不一定能进得宫来,她到底为什么?:。一,到它的背面竟雕刻着大片大片的杏花,凌凌娆娆,堆堆叠叠,手指轻抚而过,然后是一声轻叹,上官,上官……“嘿!嘿!”伴随着整齐一致的号子声,马车开始缓缓移动,然而颠簸了几下,又停下来,接着有移动几分,再停下来,如此反复。我坐在马车里,思绪恍然,怀中的琵琶寒凉,手指轻轻拂上琴弦,有一下没一下弹奏起来——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直到自己跟着吟唱起来,才惊觉自己刚才弹了什么,脑中一下子晃过纪梓延清俊脸,我慌忙摔了琵琶,隔得远,那片妖娆杏花竟变成一大朵优昙繁花!郎鸢,上官,琵琶……我想我知道上官昊要告诉我的是什么了,忙撩开帘子,吼道,“文渊!文渊呢?!”个个淋得如落汤鸡的侍从诧异看着我,停下手中的动作,我焦急瞪着他们,“文渊呢?!”说着就要下车来,众人一急,忙不迭拦住我,其中一个满脸雨水小太监忙道,“夫人别急,文管家跟老爷去了前头。”“谁负责这里?!”“奴……奴才福安。”福安……洛梓轩竟只留下他福安一个小太监在这里?他莫以为只留些小人物在这里目标便小了许多么!这一小群做家仆打扮的御林军,脸上冷静威武之色可处处人的本色。也不再多说什么,我提了裙摆欲下车,福安立马撑伞过来,脸上却是沮丧无比的神色,“夫人,外面雨大,您还是在里面歇息吧。”我冷冷扫了他一眼,他再不敢多言,低垂了头仔细的替我撑着伞。下得车来,才发现我们走的不是官道,坑坑洼洼的面积了许多水,道路两旁是些参差不齐的树丛,瓢泼大雨将树叶冲洗一新,碧绿幽幽,透出勃勃生机。而道路前方,没有任何人的影子。石绿的裙摆已被溅湿,鞋面绣着洁白子的锦鞋也湿了大半,雨水渗进来,黏黏的,不甚舒服,我却管不得它,视线像风一般不断在树丛中梭巡着。福安打着伞的手微微发抖,余下的侍从也站直了身体,满脸戒备。许久许久,久得我的双腿都站得僵直,除了雨势越来越大,我的衣服越来越湿,福安的手越来越抖得厉害,周遭还是一片寂静无声,没有透出半分不对劲。难道真的是我猜错了?不,不可能,洛梓轩此刻不在这里,除了他已回到官道上做诱饵,没有其他任何原因可以解释他突然的离开,何况文渊也跟着去了——文渊可是魔昙门的朱雀坛坛主,虽然知道他是洛梓轩安排在魔昙门的暗棋,可是如今凌月悠已然进宫,难保他不会因此对洛梓轩生出怨恨。越想越觉得心惊,但面上却还得装出一副镇定的表情。手指骨被雨泡得泛白,福安慌忙又叫人撑把伞过来,一边劝慰道,“雨越来越大了,夫人您还是回马车避避吧。”—我淡淡看了他一眼,视线伸向那小群侍从时,陡然一暗,看来势必得牺牲他们才能换得他的出现。我轻轻吸口气,状似不经意道,“叫他们赶紧把车拉出来再说。”“是是是。”福安忙不迭应声,转过头吩咐下去。侍从们互相看了一眼,留下半数的人仍满脸戒备的巡视四周,半数的人喊着号子推车。这样不行,我暗自狠吸口气,对福安喝道,“都别愣在这里,赶紧过去帮忙。”“这——”福安面有难色,我已夺了伞过来,冷冷看着他,福安也不敢再多犹豫,留了一个小太监在我身边,慌忙跑过去,招呼着还站得笔直的侍从推车。那些侍从本还有些迟疑,但不知福安对他们说了什么,一个个便也没再坚持,喊着号子帮忙推车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雨仍旧下得大的出奇,侍从们的号子也越喊越显得吃力,我的心情亦越来越焦急。终于,一声马的长嘶,几个侍从在马车后一抬,马夫吆喝一声,马撒着蹄子奋力向前迈了几步——马车终于缓缓向前移动几步。福安大喜,正欲过来请我,一支羽箭忽然射中他的后心,温热的血在刹那喷射出来,片刻又被大雨冲刷得毫无痕迹。疲惫满身的侍从骤然回过神来,几个人忙不迭朝我跑过来,却在距离我只有几步时,被羽箭射中。其他的人神色凝重,不敢再冒然上前,只眼神示意跟着我的小太监仔细护好我。大雨闷雷的嘶吼下,周遭再一次变得寂静。我的眉头越皱越紧,这么几个侍从根本就不是纪梓延的对手,他到底在等什么?“啊——”正恍神间,耳边蓦传来一声痛苦尖叫,我忙不迭转过身,却看见我身边小太监软软倒下的身子,唇角流出一串鲜艳的血液……呕……我慌忙捂住肚子,一阵一阵的恶心自胃部传来。对面的侍从顿时乱了方寸,也在这电光火石间,无数的羽箭忽然自四面八方向他们袭去,声势浩大的雨声都掩盖不了那羽箭刺破皮肤的声音,血色溪流在我脚边缓缓汇聚,妖娆的红色刺疼我的眼。“够了够了!纪梓延!!”漫天雨帘里,只有我歇斯底里的嘶吼声清晰如栩。我跌坐在上,忍不住一遍遍干呕,泪水与雨水在脸上交织一片,他,终究还是不肯放过我。“小沐儿。”一声叹息突兀响起,我抬头,看见墨黑色伞下的银白长袍男子,他的眼睛深黑如夜,眉目透出浅淡哀伤,“你总是喜欢把自己弄得这样狼狈。”生命中虽不只有爱情,但是,被亲情和友情所伤,她只得选择最不可靠最脆弱的爱情。可惜,原来,爱情还是那么伤。
第八十七章 谁的阴谋?(二)
天了。我独自待在这昏暗的小屋里看着从门缝里透线,阳光与月光交替互换已经三次,除了送饭食的人,没有人出现过。我摸不透纪梓延在想些什么,猜不透他又要做些什么,而之前他的动作吓住我,所以这三天来我安静待在在这光线黯淡的屋子里,不哭不吵不闹,安静等待着谜底的最后揭晓。“小沐儿,你变了许多。”门不知何时被打开,纪梓延逆着光站在阳光里,阴影挂满他的脸,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我淡淡瞥他一眼,并不答话,他亦不再说话,就安静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但似哀似怨的目光却一直流连在我的身上。终忍受不了这压抑的沉默,我恶狠狠瞪住他,“我说过,即使疼痛,即使死亡,我也不会留在你的身边。”“我那次真的伤你那么深么?”他的手忽然覆上我的唇畔,眼眸里透出痛楚,我眉一紧,倔强偏过头,视线却无意触及他左脸上的伤疤,扭扭曲曲,仿佛漫出无数苦痛,视线再不能偏斜半分。“小沐儿,怎么办,我还是不甘心放你就此离去,我不想对你说再见。”他薄凉的手指慢慢缓缓滑至我的颈间,触碰到那条淡粉色的疤痕,竟微微颤抖起来,“还疼么?”我抿紧唇,眼眸却渗出苦痛。那几日的记忆那样阴霾,轻轻一扯,所有疼痛都会从心底蔓延开来,眼泪瞬间在眼角盛开。如大朵莹白梨花。纪梓延浑身一怔。手僵硬撤开去,漆黑双瞳里忽然风起云涌,我却浑然未觉。蹲下身去,肩膀柔弱颤动着。哭得那样伤心,那样歇斯底里,我从不知道我的眼泪还有那么多,我以为在那几日我的眼泪都已流尽,我找到洛梓轩。他对我温柔疼惜,我以为我也变成梁迟萱一般温婉如花,所有戾气骄横都消散,心底满满的柔软。却不想,记忆一触及到纪梓延时,盘亘在心底的伤痛会击溃我所有柔软和倔强。因为上官昊,我变成飞扬跋扈骄横满满的梁迟沐。因为洛梓轩,我变成温婉如花纤纤闺秀的梁迟沐。以为纪梓延。我变成伤痛满身泪水涟涟的梁迟沐。呵呵,我竟然把自己弄不见了!我竟然把自己弄不见了!苍凉的笑声忽然从黑发里缓缓透出来,一双散发着浓郁忧伤的胳膊颤抖着环住我,耳边是纪梓延低低‘对不起对不起’。“门主——”一道颇为熟悉的声音忽然从门外传进来。我忽然醒悟过来,忙不迭推开纪梓延。他没有防备,竟被我推到在,来不及观察到他脸上的惊愕,抬头看见一声藏青衣衫的文渊恭敬站在门边。文渊,他真的背叛了洛梓轩……?忙不迭要跑过去,腰肢忽然被一双铁臂勾住,纪梓延阴郁满满的瞳仁映出满脸泪痕的我,“他到底给了你什么?除了利用,除了“至少他没有带给我伤痛!”我狠狠截断他的话,但语气却没有任何丝毫底气。虽然我从来不说,从来没表现出在意样子,可是我知道我所有的疼痛都埋在心底,可以理解他为守护皇位,不得不耍手段铲除异己,可以理解宰相大人落得今天的下场都是由他咎由自取,可是,可是,我姓梁,梁林夏的女儿,所有被判斩立决梁家人都是我的亲人,我藏起满心疼痛,虚幻着从洛梓轩的身上得到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