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侈的拥抱(出版书) 作者:月亦微-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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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的菜有那么难吃吗?」
平直的语调,却激得林殊举着筷子的手一抖,险些握不住,他惊醒般地抬头,对上了那双深邃的眼睛。嘴唇动了动,还是没有说出任何辩解的话,面孔上没有一丝血色。
灯光下细细瞧看,陆锦随才发现林殊的眼眶竟微微有些凹陷,漆黑的眸子氤氲着,却是没有焦点的,忍不住竟伸出了手。
林殊全身的血液好像都汇聚到了他手指触碰的地方,粗糙的大手抚在脸颊上,心都揪成了一团。他时不时露出的温柔,看在林殊眼里,仿佛在透过自己看着另一个人,又或是……他不敢想,更不敢放肆地去享受。
他努力去抛却那些长刺的过往流光,但这样的经历怎么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忘记?他从小披着一层保护膜,可是为了全心全意地对陆锦随,林殊努力地把它脱掉,下午自己赤裸裸的感情能让他有些微的感知也好。
陆锦随终于放下了手,别开目光:「这个多吃点,补血的,对你身体有好处。」
说着舀了几勺汤到林殊的碗里,这三元鸡汤,对调养身体是很有益处的。
另外的,当归鲈鱼、虾炒海带,连着陆锦初吃的那几个菜,竟都是为林殊做的。这些也是陆锦随查过书籍谘询过才准备的。
每每看到对方的痛苦,内心的快意也是在磨刀石上擦过,也许恨意原本就是一把双刃剑,可是那些血淋淋的过往又纠缠着他,让他忘不了也放不了。
是日,陆锦初睡在上次住过的房间里,想起饭后哥哥又准备的水果拼盘,得意地偷偷笑了起来。
林殊看着半靠在床上,裸露出半个胸膛的陆锦随。床头灯晕黄的灯光这时却好像格外明亮,照得他熠熠生辉,长睫低垂,修长有力的手指正随意翻着一本杂志,胸膛上一大片都明晃晃的,林殊有些无措了。
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开始不受控制,余光扫过曾经属于自己的那个角落,早已没了任何踪迹。
脚步停顿一下,终究还是走向那张以前从来不会奢望的大床。掀开被子,正欲躺下去,手臂却不期然地碰到了陆锦随的。赶紧收回手,想快点钻进被子里去,但刚才传过来的热量却怎么也退不去,扰得林殊的心安静不下来。
秋夜的道路上铺了厚厚的金黄落叶,雨声袅袅,响起在山岗,携着凉意席卷而来。
终究,冬天快到了呀。
然而还不待林殊躲进被子里,整个身体都不可逆转地落进陆锦随的被子里,源源不断的热量裹挟着,仿佛连心也暖和了起来。陆锦随还维持着原先的姿势,甚至连眼神都没挪动分毫,稍一用力,就把林殊拉进了自己的被窝里。
那副身体那么冰凉,白色的睡衣套在身上,显得空荡荡的,整个人混着淡淡的清香,永远没有过多的话语,却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
林殊尽量放松着身体,呼吸落在陆锦随的腰部,暖暖湿湿的。
「锦随,谢谢你。」
没有听到回答,林殊继续说道,声音有些闷闷的。
「你知道吗?我以前一直认为你很讨厌我们的宝宝,所以为为了他我可以放弃一切听从你的。可是,现在的你……你不用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我很喜欢我们的宝宝。
「不管有什么样的后果,我都会好好爱护他的。」
在陆锦随看不见的地方,林殊默默地绽开一个欣慰幸福的笑容,尽管掺了丝苦涩。
林殊把头靠向他的腰间,过了许久,深深地吸口气转过身躯,却没有回到自己的被窝里,就这么背对着陆锦随,让思绪慢慢沉淀,直至坠入梦乡。
尽管知道他厌恶自己,可是怎么办,还是没有力气挪开?让你看不到这张脸,也许你还能有个好梦。
容易落泪的林殊,不知从何时起,学会了在心里无声哭泣。
第二日,锦芙大楼的董事长办公室里。
落日的金黄色光芒撒进冰冷的室内,陆锦随临窗而立,修长的身躯笔直挺立,俊逸优雅,气度不凡。
他望着窗外川流不息的人群,天空是灰蓝色的,时不时掠过几只南飞的秋雁,为这深秋添色抹彩,香烟燃在指间,烟雾缭绕里,外界的繁闹仿佛一点都入不了心。
咚咚——机械式的敲门声再次响起。
「进来。」
「董事长,昨日预约的项目合作代表徐小姐已经到了。」
秘书恭敬地陈述着,一套黑色职业套装使这张年轻的脸庞多了一分成熟稳重。
「请她进来。」
陆锦随掐灭烟头,却仍然保持着站姿,原先脸上的失神落寞已经不见踪影,那上面现在只有威严和慑人的气势。
徐思如经秘书引见,踏进办公室的时候,就感觉到空气的压抑肃穆。
背对自己的男人身着浅灰色西装,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却不刻板,浑身散发着一种王者的气势。着装勾勒出男人特有的硬朗完美的线条,他一只手插在裤袋里,另一只手则掩在身前,只有金属啪嗒啪嗒碰撞的声音。
徐思如一脸从容,挂着无懈可击的微笑。今天的她一身浅蓝色套装,有些休闲的味道,明眸皓齿,温婉娴静。
沐浴在晚霞光辉中的男人终于转过身来,但表情却在看见她的瞬间凝住了。
仿佛停止了心跳,时光就此静止,那个人依旧带着笑靥站在他身旁。
差一点点,他就要嘶喊出声。
可是,是怎样苦痛的记忆和现实压迫着他的神经,硬是让周围的事物又轮转起来,时光的机器喀嚓喀嚓开动。他的脸逆着光,落日熔金里,陆锦随终于找回那个平静的自己。毕竟那么多年过去,曾经吃过的亏、受过的教训,也统统有了现世报了。
怀疑与不敢置信也只是一眨眼,在未弄清事实真相之前,陆锦随并不会表现得唐突冲动。
「您好,陆董。我是公司派来与贵公司商议专案的代表,徐思如。」
不卑不亢的语气、美丽温婉的面容、精致的微笑,这个女人看起来老练稳重,但总有那么一刻,让陆锦随恍惚。
看到对面伸过来的手,社交场上的礼仪罢了,平时做惯的动作,陆锦随却是过了片刻才伸出自己的手与之交握。
徐思如在对面的皮椅上落坐,不一会儿,秘书就端进来两杯咖啡。礼貌地致谢之后,徐思如便取出准备好的资料:「这是我们公司与贵公司这次合作专案的详细资料进程和我们希望贵公司同意的条款,请您过目。」
徐思如含笑望着对面这个成功的商人。
她的眼睛就像琉璃,嘴角的笑容好像能蔓延到眼睛里,笑起来连眼睛都变得晶亮生辉,但少的是一份澄澈,那后面就像是一潭深渊,暗无边际。
陆锦随看耶没看递过来的文件,只是盯着对方的眼睛问:「徐小姐?」
对方回以明媚和煦的微笑:「是。」
目光停留片刻,最终又拿起那份文件,一目十行,迅速有效地搜索到重要资讯后,陆锦随推了推无框眼镜。
「徐小姐,贵公司的策划确实做得很到位很诱人,可是关于让利方面,我想我们还可以再商定。还有,一部份工作我想应该交给我公司的人管理。」
认真起来的他,连五官的优势都突显出来了,儒雅却阳刚的一张脸上,眼镜挡住了这个男人的一丝锐气,但他眼睛里的精光却毕现,令对手承受强大的压迫而产生犹豫耽误时机。
「您说的自然有一定道理,但我们的这份企划也是经过深思熟虑做出来的,您可以考虑一下再给答复也不迟。」
徐思如的眼睛里始终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贵公司财力雄厚、人才济济,实力当然是众所周知的。以后的路还很长,关于一些意见敝公司愿意和贵公司慢慢商谈。不知您意下如何?」
一番话把问题推到陆锦随这边。本来这点小问题他也没必要计较,可是作为一个敏锐的商人,他却是想一探她的究竟,如今看来,她是有些能力的。
职场上的争斗风起云涌,他的心里唯一的松动就是她的身分,然而那种职业女性的矫捷精锐却是过去生活无忧的金琉不会有的,而且事实上是,那个美好如晨曦的人已经离开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内心深处泛起闷痛,但更多潮卷而来的却是追悔和自责。
「徐小姐曾经丢过一条手錬吗?」
没想到陆锦随会顾左右而言他,但徐思如仍是一派镇定,只是露出轻微的讶异,盯着陆锦随的脸仔细地看了一遍,突然,一直优雅从容的她嘴里「啊」了一声:「是你?!」
随后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补充道:「请问我的手錬在您那儿吗?」
眼睛里一下子燃起希望的光芒,她一脸期待。
反倒是陆锦随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弄得有些发懵,但出口依然谦逊有礼。
「没想到那么巧,是徐小姐上次帮了我的忙。手錬确实在我那里,不过……」
他的眼里那一瞬间仿佛又闪现出一缕幽蓝色调,浓眉下的眼睛带着一份深思与质疑。那手錬似乎对徐思如很重要。
「不过什么?」
陆锦随只是轻笑一声,目光望向别处:「不过,那条手錬跟我一位故人的爱物很相似,而且,徐小姐与她……也有几分肖似。」
他只是望着别处,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他亦看不见她的。
「哦,是吗?」徐思如倒没有太大的惊讶,反而有种奇异的平静。
她看向陆锦随看的那个方向,那是大片大片的梧桐叶,纷纷扬扬下落的叶子舞出一支扇舞,只不过那一声声死去灵魂的哀鸣,却是阵阵动心,心脏一抽。徐思如嘴角始终蕴着浅淡的笑意。
「其实,这是几年前的事了。」像个老者一般把无人知晓的过往娓娓道来,目含敬意,「那一年,由于工作感觉皆不顺利,我便请假去了一趟西藏,就是那时机缘巧合觅到了这条手錬。
「这世上巧合的事情太多。看到它的第一眼,我就决定买下它了。也许你觉得好笑,人与人都不见得有什么缘分存在,人与物怎有缘分可言。可我就是这样,一直有些相信宿命。」
她的脸上有着信徒般的虔诚,像沐浴过天山水一样的纯净无瑕。
或许是发觉自己讲得太多,她不好意思地笑笑:「不好意思,不知不觉竟跟你讲了那么多。只是……你说的那个人?」
「没关系。她……是我已故的爱人。」顿了顿,「你跟她很像。」
先前,陆锦随一直在悄悄观察她,那种打量的眼光,是看向人灵魂深处的。
然而,就像有了雾障,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无迹可寻。
「对不起……」她惋惜地叹息,忽而又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
「我的手錬……」
「妳的手錬……」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怔了一会儿,又相视而笑。
「徐小姐,你珍爱的手錬我暂时放在家里了。要是徐小姐不介意,下次我请你吃饭,也顺便把它交还给你?」心里的疑惑并没在陆锦随面上留下什么痕迹。
「那好,也希望日后能与贵公司合作愉快!」
她似乎无意在那个话题上继续纠缠,又回到了正题上,接下来两方的洽谈也很顺利地完成了。
「呵呵,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不耽误陆董工作了,我先告辞了。」
徐思如看看时间,已经比预定的晚了很多,公司的员工也都陆陆续续地下班了。
陆锦随站起来相送:「我会尽快约时间把手錬还给徐小姐的。」
她只是浅笑,转身离去。陆锦随看着那抹有些相似的背影,站了片刻才又坐回去。
回到别墅的时候,林殊已经睡了。看着隆起的被褥,陆锦随心里竟奇异地有了充实感。那个人把大半边脸都埋在枕头与被子之间,露出墨黑柔顺的发丝,一只手还耷拉着垂在床边。
走过去,轻轻抬起那条细瘦胳膊放进被子里,又走到床头,看到大半张脸埋在被子里的人,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