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尽相思寸寸灰-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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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了一个馒头给冷玉,秦筝拿了另一个坐到他身旁,看着他撕下一块放进嘴里咀嚼着咽了便不再动口,她只当他是嫌这馒头不好吃,没好气道:“有的吃就吃吧,要不是我,你连这还吃不上呢!”她看看仍旧放在那里没有动的馊馒头,再看看不远处对着馊馒头流口水的恶鬼,她叹口气:“我便是从前流浪的时候也没吃过这样的东西。”
小心地将那馒头丢到别的牢房中,看着那些人蜂拥而上争抢而食,她觉得有些不忍。这些人虽是犯了罪,但是也不应当如此对待,让他们不仅失了自由,连活着的尊严也没有了。自己才进来不过一天,也幸亏身上有些钱才不用受那样的苦,可是她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洗脱冤屈从这里出去,若是身上的银钱用尽也不能脱罪,那是不是也最终会落得与那些人一般田地?
就这么想着,她忽然觉得有些伤悲,默默地回到冷玉身边坐了,沉默半晌终于开口道:“咱们出去之后,再一起去吃面吧!这次我要吃两碗,而且不准你吃我的。”
冷玉淡淡地应了一声,心中渐渐笑开。
他知道秦筝心中所想为何,也承认事情的确如她想的那般。可是这个丫头却忘了一件事,那便是丢了闺女的,可是首富林家。堂堂首富之女被采花贼掳了,且不论究竟是不是被贼人掳走,这地方上的官员也不敢将此事拖着不办。再说现在现成的罪魁祸首在牢里关着呢,难道说他们还会等上十天半个月再提审?若不出所料,最迟明日,他与她二人便要过堂了。只是不知到了那大堂之上,秦筝会如何应对。
冷玉料想的果然没错,第二日一大早,便有满脸横肉的官差吆喝着打开了牢门,又是枷又是锁的将秦筝和冷玉带出了牢房。被关了这一天一夜,乍见外面的阳光她竟然有些不适应,眼前一时白花花的看不清楚。脚下刚慢了几步便被官差从后在屁股上踹了一脚,腾地蹦了起来。
县衙内外都挤满了人,层层人群中县令高高坐在案后,右手边的师爷正在写着什么,左手边坐着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那肥硕的身躯将宽大的太师椅填的满满的不留一丝缝隙。有些凉的天气里他竟然满头大汗,汗水顺着又白又肥的脸颊淌下来,有粗短的五指抹过,指上那一个个黄金嵌玉或玛瑙的戒指映出一道光,那光芒甚至连他那小小的鼠眼也照亮了。
一边四个衙役,见秦筝和冷玉被带上来,同时开口唱喏着“威武”,手中杀威棒在地上杵的咚咚作响,听得人无端地心烦意乱。
惊堂木一拍,县令将官帽整了整,清清嗓子道:“你二人见了本官为何不跪?”
秦筝好笑,刚要开口问他为何要跪,此时早有衙役执了杀威棒在她腿弯出一打,秦筝整个人便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身上还带着枷锁,想用双手保持平衡也不得,只能狼狈地整个人趴在地上,然后挣扎着爬起来。无独有偶,冷玉自是脱不了如此对待,与她一前一后在地上跪了,起不得身。
“大胆贼人,尔等前夜竟然潜入林府,掳走林家大小姐!做出此等□掳掠、伤风败俗之事,损我永祯国威,来人呐,大刑伺候!”
这就要开打?秦筝不明白自己踏进了这县衙大门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一个字儿都没说呢就要挨板子了?已经有衙役上前将二人推到,用杀威棒将身体压在地上。阳光自外面照射进这有些黑暗的衙门,倒影中,那两名衙役已经高高举起了板子,眼看就要结结实实地落在秦筝和冷玉二人的屁股上。
此时有个声音突兀地喊了一声:“且慢!”
第十三章
那县令手中的刑签尚未落地,便被冷玉捞在手中,他轻轻挣脱了禁锢,甚至还将衣服拉整了一下,朝着那桌案的方向道:“敢问大人,我二人所犯何罪?”
秦筝也趁着众人怔愣之际摆脱了钳制,靠到冷玉身边。
那县令没想到这二人竟会当众反抗,一时间有些结巴,眼光瞥向一旁的师爷,得了暗示又转头道:“你二人于前夜潜入林府,掳走了林家小姐。”
“你可有证据?”似乎有了冷玉开头,秦筝也反应过来,此时一反方才顺从的态度,也硬气起来,“你说我二人是贼便作数了吗?我还说你是贼呢!”
“大胆!”那县令被秦筝的抢白气红了脸,惊堂木在案上连拍几下,指着她道:“前日傍晚你二人想要出城,被城守拦下,后来夜里便在城中鬼鬼祟祟,更有人见到你二人于林府外逗留良久,随后林家小姐便失了踪迹。你还敢说不是你二人所为?”
“就因为我二人在林府外经过便是采花贼?笑话!”秦筝也不再跪了,索性在地上盘腿坐了,无视那县令吹胡子瞪眼,淡淡道:“那打更的日日经过林府外,岂不也是采花贼?”
冷玉闻言,微微笑了,接言道:“大人口口声声说我二人是采花贼,掳了那林小姐,那请问如今我二人被捉来了这里,那林小姐又在何处?”
“我家女儿自是被你这贼人藏匿了,还不快快招供!”那个一直如一团发面般陷在椅子中的人原来就是林老爷,此时正抖着满身的肥肉指着二人。
“林老爷您口口声声说我们把你家小姐藏了,却不知我要怎么藏?”秦筝看向他,咄咄道:“我二人天一亮就被捉来此处,马匹和包袱都被你们扣了,难不成要将你家闺女捏碎了装在口袋里?再说了,即便是我们将你家闺女掳走了,这县令老爷将我们关在这里一天一夜,都不过问林家小姐的去处,此时问了又有何用,莫不是赶着去收尸吗?”
“你不必在此拖延时间。”那县令挥挥手制止了林老爷继续与她逞口舌之快,对秦筝道:“你二人两日前来到本县,第二日林小姐就被采花贼掳走,哪有此等巧合之事?加之有证人亲眼见到你们于深夜徘徊在林府之外,时间也与林小姐失踪之时吻合。你二人无需狡辩,速速上前签字画押,也少受些皮肉之苦。”
冷玉听了他的话,竟是咯咯笑出声,凑到秦筝的耳边,却用整个衙门大堂里的人都能听见的音量说:“原来这是个草包县令,没什么断案的本事,却只会用刑逼供,难怪那林家小姐宁可嫁与一个穷书生,也不愿做这县令夫人。”
他这一番话,仿佛一个雷炸开在这堂上,便是一直围在外面看热闹的百姓也是一阵哗然,然后纷纷低声议论着。虽是窃窃私语,可是两个人之间是窃窃私语,三个人之间是窃窃私语,而二十个人三十个人甚至更多人同时窃窃的时候,便不是私语了,那样的议论已经与天桥下茶馆中说书讲故事差不多。
秦筝早就知道冷玉有这个毛病,喜欢当着面揭人家的短处,而且为了这个事情她甚至与他动过手。但是在此时,她确实极高兴听到冷玉说的这番话,若不是身上还带着枷锁不方便,她简直要鼓掌叫好了。
这县令将她二人逮了来,一句话不问便将他们定了罪,不给人反驳的机会就动用大刑,想要屈打成招。那林老爷身为苦主,原应与他们这“人犯”一同跪在堂上,而此时却正堆在那太师椅中斜眼等着看好戏,哪有一点丢了女儿的焦急担心。不用想也知这二人即便不是事先串通好了,往日里也必少不了银钱贿赂。这百姓官做到此等程度,可想而知这里的老百姓要受多大委屈。公平、正直、廉洁、严明,这人哪一点做到了?她看着正悬在大堂上方的那块镌刻着“公正廉明”四个大字的匾额,真是恨不得此时那匾额掉下来,将那县令的脑袋砸个坑!
“你二人好大的胆子,竟敢出言侮辱朝廷命官!”那县令听得冷玉将这早有的是非流言当众讲了出来,再听着周围人的议论纷纷,甚至还有衙役不时向他投来意义未明的眼神,顿时恼羞成怒,脸上再也挂不住,“来人呐,给我打!”
随话音而落,手中的签筒一下子打翻,也顾不得是刑签还是捕签,总之红的绿的混在一处,连带着惊堂木一起,照着秦筝和冷玉劈头盖脸地统统砸了过去。
冷玉耳力过人,听见那签子丢过来的声音,轻松的躲避了,秦筝虽不及他那般灵光,可是躲避几支签子自然也是不在话下,脸上带着嘲讽的笑容左右一闪就听得身后那签子啪啪落地的声音。
眼见这二人竟然如此不疼不痒地看他一人做跳梁小丑,那县令气的浑身发抖,桌上已无东西可丢,最后竟是将茶杯也整个摔了出去。
茶杯落地,声音清脆,薄薄的瓷碗在落地的瞬间迸开,秦筝侧身躲开的同时只来得及将冷玉挡在身后,自己左边的脸颊眼角却被激飞的细小瓷片划出几道小口子,瞬间便渗了血。
“你受伤了?”冷玉并不知道她刚刚的动作,只是敏感地嗅到了血腥气、
不待秦筝说话,那县令尖利的声音响起,歇斯底里地对着下方的衙役怒吼道:“还愣着作甚?给我狠狠的打!”
那些原本有些失神的衙役此时被他一吼,像是突然被解了定身咒一样,顿时活络起来,三个两个上前将秦筝和冷玉重新用杀威棒压了,后面几个人高高举起了板子,却有些犹豫的下不了手。
“林某知道诸位办差辛苦,待此事一了,林某定当好好答谢诸位。”
那姓林的此话一说,衙役们自然也明白其中的意思。虽说这件案子一看就知道是县令想要屈打成招,但是对他们来说,县令怎么断案是他的事,他们只需要听上面吩咐办事便可,何况后面还有林老爷的“答谢”,何乐而不为呢?
原本这件事对于秦筝和冷玉来说算不得什么大事儿,以二人的功夫若想从这里逃出去也绝非难事。只是秦筝从一开始就存了些许玩闹的心态,冷玉自是乐得随她一起,看她会如何应对。可是二人都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而此时若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跳将起来将这些人打个人仰马翻逃出去,岂不是正正坐实了自己的罪名?
但若不反抗,难不成就真的担了这莫须有的罪名,挨了这厮的板子吗?不行,若是这样,将来岂不是被叶曙和君非宁他们笑得一辈子抬不起头?
想到君非宁,秦筝忽然记起离开京城之前入宫时君非宁送她的那个玉扳指。还记得他当时说,若是有官面上的事儿需要解决,便执了这扳指去找当地知府。虽此时此地没有知府只有县令,但这玉扳指确是皇家之物不假,若亮出来自是有些作用的。
“等等!”秦筝出声,对那县令唤道:“我这里有个物事想请县令大人屈尊前来看一下,这板子打不打,待大人看过了之后再决定也不迟。”
那县令与师爷和林老爷分别对视一眼,然后撩了官袍下得大堂,来到秦筝身边。秦筝示意一旁的衙役将她身上的枷锁卸了,然后自贴身处掏出了那枚扳指,递到他眼前。
“不知大人可识得此物?”
这枚扳指通体碧绿,色泽均匀浑厚,不花不乱。扳指以浅雕和浮雕的技法刻画出一条吟啸九天的神龙,气势恢宏又栩栩如生。独特的打磨工艺配以玉石独有的透明和醇厚质感,又给扳指增添了一股富贵祥和之气。
那县令将扳指凑近看了看,又迎着光仔细地瞧了瞧,忽地严厉道:“你这贼人还敢说自己是冤枉的,这扳指分明是日前我赠与林大人之物,你那日潜入林家将之偷窃,此时却妄想以此物贿赂本官,好大的胆子!”
至此时,秦筝才确定,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