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盖路-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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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司徒的身体一下子矮了两寸,他像是一下子老了好几岁,老态尽显,眼角的皱纹很深,干涩的嗓子勉强说出一句话:”我想…我想补偿你”
“你以为阿琳说得是一时气话?补偿,我为什么要你的补偿?你不欠我什么,司徒博,既然做了选择,便没有你反悔的余地。”
萧居士此时真正的做到了无喜无怒,她有一个可以代替自己恨的阿琳…在萧居士心里最后对老司徒的一丝情缘今日彻底的斩断了,在她眼里看到的人是司徒一族的族长,“你请回!今日的事儿,是我没教导好阿琳。”
“君箬。”老司徒此时真怕了,不顾眼前的持剑女子的阻挡,几步冲到草堂前,说道:“我从来就没忘记过你。”
萧居士淡淡的一笑:“阿琳昨天数给我听,你有多少个儿子,她问我,是不是你总能将情爱和房事区分得开?你不忘记我又怎样?根本不耽搁你生儿育女。”
“你变了,变得”
“像一个女人,是不是?”
萧居士笑容更为的平淡,“我本来就是女子!我要强了一辈子,自以为自己很任性,率性而为,可…阿琳说我骨子里装着士族和大义。同你们争锋,关心国家大事是好事,可阿琳却说我忘记怎么做一个任性的小女子。”
老司徒肩膀垮了下来,唇边满是失落苦涩,“任性的小女子?你甘心?”
“过两日,等到秦王世子回京后,我会带着阿琳去见大师兄。”萧居士答非所问,她现在就任性给老司徒看看,凭什么顺着他的路走?
老司徒看着容光焕发的萧居士,不忍的说道:“文长兄不会想要见你,当年他在文远兄的墓碑前下了狠话的”
“我是任性的小女子嘛,大师兄会见我的。而且我也该去看看二师兄。”
“君箬…你对文远兄”
老司徒紧紧咬着嘴唇,他不知为何会问出这句话来,萧居士曾经有过入幕之宾,这些他都不曾在意过,可他在意那个死去的人。
萧居士叹息道:“我一生不曾嫁人,隐居于东苑,他帮我设计修建的东苑…你还不明白吗?”
老司徒向后倒退了两步,口中苦涩得如同吞了黄连,“原来是我自作多情”
“他是我二师兄,永远的二师兄。”
老司徒茫然的看着萧居士,他不明白,为什么她又说出这句话来,萧居士转身背对着他道:“你走吧。”
“君箬。”
“滚!”
萧居士像是一只刺猬,老司徒胆敢上前的话,会被刺伤,老司徒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君箬来生再见”
“啪。”
一物甩到老司徒脚下,老司徒定睛一看,破碎的玉佩,他的心彻底的凉快了,他慢慢的蹲下身体,将玉佩的残片收好,抬头看着萧居士,“我又说错了吗?”
“我不曾为今生的选择后悔过,但若是有来世,我们还是彼此擦肩而过的好。”
老司徒走了,同来得时候相比,他更像是一位老人。坐在竹筏上,他想到萧居士,也想到了萧琳,当萧琳骂他的时候,他只感觉到气愤,只认为萧琳不明白什么是大局,不明白他的痛苦,他在心里想着好一个乖张的女郎!
此时一切安静下来,他捧着手中破碎的玉佩,他茫然了…什么都想要,你凭什么认为一句错了,就能挽回一切?老司徒苦涩的笑道:”原来我们都错了,看得最明白的反而是她!”
只是像萧琳这样心性的女郎,老司徒不认为适合做司徒尚的妻子。而且最要命得是,无人能改变或者影响萧琳的性情,老司徒原本想着士族复兴再望,他可以随着萧居士归隐,但面前破碎的玉佩,九郎对萧琳的态度,让他明白,他不能归隐。
若说萧居士的命是萧琳,那对老司徒而言,士族和司徒一族就是他的命。为了这两样,他牺牲了一切,还将继续牺牲下去。
萧家东苑闹得不欢而散,萧家前院一样是人仰马翻,司徒堂几脚将向萧如云献殷勤的士族子弟踢下了荷花池,池子里的淤泥以及冰冷的池水让被踢下去的人狼狈不堪,好好的一塘荷花被他们的挣扎弄成了残荷。
“司徒六郎,你大胆!我等只是爱慕于她,即便成亲了你也不该如此野蛮的…阿嚏”
在荷花池中的人狼狈的打喷嚏,敢向萧如云献殷勤的有几个是王家子弟,还有几个是北方士族的子弟。士族的根基在吴郡,然以洛阳王家为代表的北方士族认为他们也是正统。
司徒堂站在萧如云身前,轻蔑的冷笑一声,握着萧如云的手离去,在场的人耳边回荡着司徒堂的警告:“她是我未婚妻!”
第一百四十三章 霸道
一室寂静,还在池塘里狼狈不堪的人狠狠的捶了一下水面,却小声的低估:“霸道!”
岸上的人笑道:“司徒六郎是霸道,你不服气的话大可追去!”
虽是众人对司徒堂有过非议,但同样不得不承认,他们惹不起司徒六郎。不单单他出自司徒家,更为重要得是他本身很厉害,能将他们一个个都踢到池塘里,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况且士族的骄傲司徒尚多次表示出对司徒堂的敬重,司徒九郎更不好惹,他如今的一句话,能决定很多人的命运。
萧如云随着司徒堂的脚步来到僻静的地方,她此时心潮起伏,司徒堂的手很热,烫得她脸颊上窜起一抹的红晕,小声说道:“放开我。”
司徒堂顿了顿,慢慢的放开萧如云的手腕,可在她的手即将抽回去之前,他手臂一伸又握住了她的手腕,他声音低沉,”阿云。““放开。”
“我不想他们爱慕你。”
司徒堂凝视着萧如云,手不曾松开,他坚定的说:“不想。”
萧如云停下了挣脱的动作,她不敢同司徒堂目光相碰,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你到底…到底心仪我什么?”
司徒堂极为爽快的回答这个问题,“就是看你好,阿云,喜欢就喜欢了,哪有那么多的理由?”
在他的脸上是灿烂幸福的笑容,眼前的人能问出这个问题,证明她有想嫁给自己的心思,她想要了解自己,不会被世俗中的流言所影响,在司徒堂还想进一步向萧如云倾诉钟情时,萧如云像是被他这句话吓到一样,拼命的甩开他的手,她惊恐的说道:”不,不,”
“阿云。”
司徒堂的呼唤无法挽回萧如云的脚步,她极快的离开了他的视线,司徒堂眼里满是困惑,实在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方才还好好的,被他的表白吓到了?司徒堂不由自主的向好的一面想,哪怕他猜到真实情况不一定是这样的。
萧如云离开司徒堂,躲到一柱子后面,她怔怔的看着天上飘荡着燃烧的纸灯,来萧家的客人同样抬头仰望添上的纸灯,有人感叹道:“在夜空下会是更漂亮吧。”
“这样也不错啊,五颜六色的很好看。”
“不知是哪位郎君向人表白呢。”
“真不知道是哪个郎君想出来的,若是有人为我如此,我怎么都会嫁他!”
萧如云含泪的眼眸迷蒙,眼中的泪水像是潮涌一般簇簇滚落,在她头顶飘过彩灯,萧如云喃喃的说道:“不能再这样了,不能…李炫奕…我是恨你的。”
桃花树林深处,李炫奕将纸灯里的蜡烛点燃,又一盏纸灯飞到空中,看了一眼仰望天上纸灯的萧琳,李炫奕唇边的笑容越深…
只是如果没有那边做纸灯的人就更好了,真没有想到,一惯带着完美面具的司徒尚会追过来,而且在他刚刚说动萧琳一起做纸灯玩的时候,司徒九郎出现了。
若说李炫奕最恨的人,就是司徒尚,没有之一。
司徒尚似有所感,将蜡烛固定到纸灯上,抬眸看了一眼李炫奕, 道:“阿琳,你亲自点燃吧。”
“好。”
萧琳从李炫奕手上拿过火烛,点燃了蜡烛,司徒尚松手,纸灯飞天,萧琳比较了一下,道:“九郎做得比秦王世子做的纸灯好看。”
“谁说的?”李炫奕怒极的声音想起,萧琳斜了他一眼,李炫奕认真的比较了一番,闷哼了一声,“投机取巧。”
不管他是不是承认,司徒尚做得纸灯是要好看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
放飞了纸灯,三人随意的席地而坐,萧琳看着司徒尚,问道:“九郎什么时候进京?”
李炫奕玩味的一笑,很有自信的说道:“他进不去,过个三年五载的还差不多。”
司徒尚平淡的说道:“京城有父亲和四叔,我用不着此时进京,皇上总归是皇上。”
“本世子想皇伯父知晓九郎这么说,一定会会高兴,能在九郎口中听到忠君之言,着实不容易。”
“世子殿下过奖了,我对陛下一直很忠诚。”
两人互不相让,你一言,我一语的交锋,看似互相揭短,其实他们都明白一件事,因为李炫奕统领的羽林军威压吴郡士族,司徒尚才不敢携余威尽快的进京。
萧琳将两杯茶盏分别递给他们,笑道:“消消火气。”
两人同时喝茶水降火,萧琳心中有了几分的无奈,面对李炫奕时,司徒尚总有一股子孩子般的好胜气。他们之间的相争倒是不分场合。
“郎君。”
从远处走来一随从,从穿戴上看是司徒家的仆从,萧琳和李炫奕向旁边挪了挪身体,萧琳看不上老司徒,但对司徒尚并没有恶感,她一直很敬佩司徒尚人品才学,于是才有他们三人方才一起做纸灯,放飞纸灯的事儿。
随从在司徒尚身边跪倒,“族长让您尽快回去,有急报。”
司徒尚面容凝重了几分,点头道:“我知道了。”
司徒尚喝了大半的茶水,三人几乎同时起身,司徒尚拱手道:“我先行一步。”
“慢走,不送。”这是李炫奕。
“好,过几日再见。”这是萧琳。
司徒尚唇边露出一抹笑意,向萧琳所在的方向走了两步,李炫奕如同炸毛的老虎一样窜到萧琳身前,萧琳实在是忍无可忍了,抬脚对着李炫奕的小腿踢了一下,“让开。”
李炫奕俯身揉了揉小腿,萧琳穿得是木屐,踢一下还是很疼的,最让李炫奕痛心的是,萧琳踢他,为司徒尚踢他,李炫奕嘴唇蠕动,萧琳没有看他,面对司徒尚笑盈盈的问道:“九郎还有事?”
司徒尚眉头微凝,像是思考了好一阵子,很严肃的说道:“阿琳,我不是祖父。”
深深的看了萧琳一眼后,他仿佛要将萧琳印在心上一般,“我不是他,别轻易的否定我。”司徒尚转身离去。
捂着小腿的李炫奕看出萧琳听进去这话了,他顾不上小腿疼,抓住萧琳的胳膊,“毛绒团子,不许相信他!他们司徒家的人一个德行!”
萧琳叹了一口气:“不相信他?相信你?傻蛋!”
“我们李家的男人才可信!”
“谁说的?”
“祖传的。”
“你”萧琳挣脱开李炫奕的拉扯,带着几分的恼怒:“能干涉我做决定的人,不包括你。”
“我没想着干涉你,毛绒团子,我…我不想看着你同司徒九郎一起,就是不想!”
李炫奕也不站着了,也许是被踢的小腿疼,也许他有几分的灰心,一屁股他又坐到了地上,低下了一直不肯服输的头颅,萧琳看不清他神色的变化,只能听到他喃喃的说:“就是不想!”
萧琳赌气的向回走了十几步,而后又停下来,看着眼前的桃树,不想?他脑子里装得都是浆糊吗?他不想,自己就应该远离司徒尚?
萧琳咬了咬嘴唇,后头瞪了一眼四肢横斜躺到草地上的李炫奕…气恼的目光多了几许萧琳也弄不清的复杂…
“你现在还有心情想这些?”
带着桃花香味的东西砸到李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