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盖路-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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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病的日子过得很舒心,只要萧琳清醒,身边就有人陪着。萧居士会给她念书听,会摸她的额头,照看着她不许抓痒痒,无微不至的照顾下,萧琳的病情好得很快,珍贵的药膏随便用,萧琳浑身上下没有一点疤痕,脸上的肌肤更是轻微一掐都能掐出水来,水葱雪肤似的。
唯一让萧琳头疼的一件事,每天姑祖母都会给她用针灸驱散体内的寒气,针灸的刺痛她能忍住,唯一忍受不了得是药浴和没完没了的苦药,萧琳曾经撅着小嘴说过,她身体很好。
萧居士只是说,好不好得听大夫的话,而萧居士三绝中最为有名的便是医术。萧琳知晓姑祖母是为她好,她又不想被姑母撵回去,只能忍受着,希望这种日子不会太长。
婢女跳开帘栊,淡淡的清香直扑李炫奕,当看到萧琳的时候,李炫奕大笑,“毛绒团子。。。哈哈。。。你怎么成了刺猬?”
萧琳额头,脖颈,手臂上都扎着针灸,萧琳嘴角弯弯的,“你也好不到哪去,落汤鸡一只,身上的衣服是皱皱着,以为很好看?”
“不许碰。”
萧琳在李炫奕过来碰触她手臂上的针灸前,向旁边移开了身子,依偎进旁边的软垫中。屋子里温暖如春,萧琳穿得相对比较单薄;还没完全弥补回来的肉肉使得她略显得娇弱。
李炫奕一次袭击不中,转而抓住萧琳翘起的发梢,萧琳嗔道:“放开。”
轻柔的,毛茸茸的发丝在手中划过,李炫奕黑亮的眸子不明不甘的神色少了许多,萧琳脸颊簇起两道红晕,李炫奕尚未变声的声音学着秦王那般低沉,就因为萧琳羡慕过父王对自己的疼爱,也许萧琳会在意像父王那样的人。
“你是萧菀的女儿,所以本世子认了。”
“。。。”
李炫奕看出萧琳的疑惑,本来准备好的说辞一下子变得难以启齿,萧琳懵懂的目光,让李炫奕升起一阵阵的恼怒,埋怨萧琳不解风情,又埋怨自己怎能就认命了?
他可是秦王世子。。。本应是人在花丛中片叶不留身的,如今偏偏为个不懂事的小丫头牵肠挂肚。
“身子没复原过来,乱跑个什么劲儿?”
萧琳显然误会了李炫奕看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原因,软绵绵的话语让李炫奕看着她怔怔的出神,萧琳眼看着李炫奕俊俏的五官展露出笑容,嘟着小嘴道:“奇怪。”
李炫奕慢慢的凑近萧琳,萧琳自觉地身体向后倾,他的脸庞放大,萧琳心跳加快,“你要做什么?”
李炫奕很严肃认真的看向萧琳,“有你方才那句话,本世子心满意足。毛绒团子。。。”
他伸展手臂按住萧琳的肩头,两人四目相对,在彼此的眸子中只印着他们的影子,小小的,固执的独占整个瞳孔。
“做什么?”
“不是因为你救了本世子,本世子才会。。。”李炫奕脸颊一样的微红,印在萧琳眼底的小人是尴尬的,他甚至不知道怎么说才对,“反正你记住,本世子是看你勉强不错,才愿意同你。。。同你。。。一起。”
李炫奕最后的声音几乎无声,萧琳并没听清楚,追问:“什么?你在说什么?”
“毛绒团子,你是傻蛋?”
萧琳一把甩开李炫奕,转过身去,后背对着李炫奕,“谢谢你来看我,我累了。”
变相的逐客令,李炫奕不是听不出,更能听出萧琳生气了。李炫奕一下子从芦苇席上站起,大步向门口走去,萧琳有脾气,号称煞神的李炫奕如何会没脾气?
他走动门口,想了想又停下来,分隔着远了,李炫奕不放心,掂量了一下手中的盒子,一向被人捧着的秦王世子,很少向旁人低头的时候,是走还是再去和毛绒说话对李炫奕来说是个艰难的问题。
萧琳的声音从后面传来,“离开吴郡有给秦王妃带礼物?吴郡的土仪京城也不多见,你遇刺的时候,秦王妃一定很担心,置办点礼物回去。。。”
李炫奕心一下子坚定起来,转身几步走到萧琳跟前,他双手是背着的,萧琳狐疑的抬了抬眼睑,李炫奕突然将手从后背拿出,在他的手上套着京城特产的手偶,一个小辫子的红衣小姑娘,一个高冠的勋贵少年,李炫奕笨拙的动了动手偶,萧琳眼里满是惊喜,这类的手偶她曾经有很多个,但随着她离开祁阳侯府,曾经拥有的玩应很多都没带出来。
每年萧琳过生日的时候,祁阳侯都会送她一堆的手偶,萧琳既然割舍下祁阳侯,也不会留着这些相信。
“你怎么会知道我喜欢?”
李炫奕右手的高冠少年自傲般的停了停腰,满不在乎的说道:“什么隐瞒得过本世子?”
萧琳抿嘴一笑“傻蛋。”
“谁是傻蛋?”
李炫奕先是用右手上的少年手偶作势打萧琳,随后两只手上的手偶互相掐了起来,从他生涩的动作看出,李炫奕很少玩这种相信,萧琳咯咯的笑了起来,李炫奕看着萧琳灿烂的笑颜,一个没有操控好,手中的人偶掉落在地上,而且就高冠少年就落在萧琳面前。。。
李炫奕见萧琳低垂着眼睑,慢慢的蹲在她面前,将一对手偶放到萧琳跪坐得膝盖上,“送你了,毛绒团子不许忘记我。”
萧琳咬着嘴唇,欲言又止之时,李炫奕已经离开了,萧琳想要追出去,但膝盖的一对人偶最终阻止了她,“傻蛋。”
直到萧居士来给她拔去针灸,萧琳还在看手偶。
“琳儿。”
萧居士坐在萧琳身边,瞄了一眼萧琳下意识藏起来的相信,秦王世子送你的?”
“嗯。”萧琳垂着脑袋,手臂不知放到哪更合适,“姑祖母。。。世子殿下是感谢上次我帮过他。”
萧居士从萧琳手中拿过手偶,里里外外的翻看了一遍,当看到某一处之时,萧居士眉头一瞬的皱紧,萧琳咬着下嘴唇,紧张的问道:“我不应该收下?是他。。。是他硬塞给我的。。。”
萧居士揽住萧琳的肩头,萧琳自然而然的靠在她怀里,萧居士轻叹:“他到不愧是李家六郎的儿子,同他老子一个样子。”
萧琳不明白一对寻常的手偶有什么玄能让萧居士有此感叹,问道:“秦王殿下也送过秦王妃?”
“没有,秦王。。。也是个痴人,痴于武,痴于情。”
“不是秦王妃?在京城的时候,我听说秦王殿下甚是喜爱王妃,三子皆为王妃所出,王府虽是有姬妾,大多用以支撑场面,即便当今陛下赐给秦王殿下的良援,秦王殿下也都婉拒了。在戍边的时候,秦王殿下身边无一女子侍奉。”
萧居士将萧琳脖子上的针灸转动几下,将针灸拔出,“我教导你第一课,三人成虎这句话琳儿可曾听过?”
“听过,可是。。。”
“秦王此人内敛沉默,不是容易看透的。看准一人,不仅要观其言,亦要观其行,更要观前事。且记凡是有因就有果,勿要让旁人言论影响判断。云从盲从永难成为出类拔萃之人。”
萧居士首次点拨萧琳看人,这句话伴随了萧琳的一生。
第五十三章 暗战(求粉红)
从东苑出来,李炫奕下了竹筏之后,略带不舍的隔着湖水望向东苑,停在水边站了许久,“李四,同本世子去司徒祖宅。”
“殿下?”李四很清楚,世子殿下对司徒九郎的心结,不单单因为在水一方的萧琳,司徒尚如标杆,如大山压在李炫奕身上,非无必要,世子殿下绝对不会主动去见司徒尚,起码在李炫奕才学比不过司徒尚的时候,李四帮着李炫奕找借口:“您伤势还没好。。。”
李炫奕大步向客院走,“父王说,一时不能定输赢,她有追上祁阳侯夫人的信心,本世子不能被她小看了。伺候本世子更衣,司徒尚救过本世子是事实,连道谢一声都没胆量的话,我不配做秦王世子。”
“喏。”
李四欣喜的跟上去,萧如云在旁边瞧着,掰断了手中的玉簪。复杂的看向李炫奕,虽然身上的衣服狼狈褶皱,但他英俊的眉眼锐气锋芒,剑眸清澈,不似记忆中的浑浊。他是装出来的吗?
断簪划破了她手指,她好看的脖颈低垂,妖娆的身影随着湖水起伏,萧如云掩藏住心事,对送李炫奕回来,准备离开的人和气含笑的说道:“姑祖母让采买的药材准备妥当了,你是不是一起带过去?四妹妹娇弱,祖母实在是担心,于是让母亲准备了一些四妹妹爱吃的相信。”
跟在萧如云身后的婢女捧着各色的物品,萧如云处置得极为妥当,一心一意的表现出对萧琳的关爱。将物品送上之后,萧如云问道:“不知四妹妹状况如何?”
“一切安好,女郎放心。”
撑着竹筏的婢女微微屈膝,萧如云笑道:“如此我们就放心了,请转告四妹妹,等她好了再同姐妹们相聚。”
“喏。”
竹筏向东苑行驶,萧如云向回走。萧居士收下了相信,看样子不会轻易的离开萧家。
萧如云松了一口气,谁能相当将来影响天下大局的人竟然是萧居士?萧如云心中涌起几分的悔恨,她是连同三清祖师定下大夏国皇位传承的隐士,将不可一世的皇后打落下凡尘,确保大夏国正统。。。
萧如云恨她前生太过痴迷于男女之情,因为对李炫奕的痴恋耗费了她太多的心力,许多的大事只知晓谁做的,并不知道详情。
后来更是随着李炫奕被人践踏到泥土中,远离朝堂,远离京城,废后立帝王她也只是听说谁谁做的决定。
如果她早知道,会不会像萧琳一样坚持去取水?萧如云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不会的,明知道走不通的死路,她的经历不会做无用的事情。
司徒祖宅,两位年龄相仿的高冠博带少年挺直腰杆跪坐,在他们面前摆放着茶盏,香茗白气渺渺,模糊了司徒尚和李炫奕的视线,李炫奕几次想要开口道谢,对司徒尚谪仙目下无尘的样子很看不惯,话到嘴边上都咽下去。毛绒团子怎么就看着他好?整日的带着面具,多不自在?
李炫奕想起萧琳,终于开口不自觉的问道:“司徒九郎,你是为本世子还是为她?”
仿若冥想一样的司徒尚反问:“世子殿下想尚如何回答?”
李炫奕气结,司徒尚悠然的跟了一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世子殿下君子乎?”
“司徒尚你心悦于她,本世子管不着,本世子看上的人若是没人欣赏,那是本世子眼光不好。”李炫奕笼在广袖的手掌攥紧,对比司徒尚的淡然,李炫奕多了几分的愤怒:“如你是只为了同本世子争,不必牵扯到她。划出道道,本世子接招便是。”
司徒尚玩味的说道:“世子殿下是不是太小看萧菀之女?同殿下相争,在朝堂,在戍边军和北府军,唯一不在的女子身上,殿下风流不羁,在下却洁身自好,在下以为比殿下更为有资格。”
李炫奕微微前倾身子,掩藏起心底的焦虑,嘲讽反问:“汝敢为她违背祖训?司徒家嫡长房必然迎娶士族嫡长女,百年传承下的祖训,过目不忘的司徒九郎不会不记得。”
司徒尚垂下眼帘,李炫奕乘胜追击,“既然你不敢,别去打扰她。司徒九郎,丹阳真人和萧居士可不是好惹之人,况且她。。。不应该被世人非议。”
“言尽于此,本世子告辞。”
李炫奕起身,对着司徒九郎拱手,“谢过你救命之恩,然再相遇,本世子不会让,君亦不用手下留情。”
在李炫奕走后,司徒尚眼底染上无奈,“世子殿下焉知我不会违背祖训?”
“九郎君,京城的消息。”
司徒尚听见动静恢复了平时的谪仙之姿,隔着垂下的竹帘问道:“回话。”
“贵妃娘娘捎来口信,祁阳侯夫人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