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荣遗梦-第1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路来到书房,见屋里已经亮起了灯,爹的影子映在门上,似乎在担忧什麽。我轻轻敲了敲门道:“爹,我回来了。”
爹的影子先是一顿,而後急忙说道:“进来!”
推门进了书房,见爹微皱眉头严肃的看著我。颜诚杰过来见了礼,随出去关上房门。爹捋著胡须等我说话,我便上前两步低头说道:“求药的事王爷允了,只是说让我回来等著。”抬起眼来见爹似要问话,便又说:“王爷没有说何时能有消息。”
爹思虑著点点头,神色看起来放了些心,随摆摆手示意我出去。刚一转身的功夫,爹忽然说道:“等等!”我闻言停住脚步,转回身等爹的吩咐,只听爹说:“怎麽这麽大的酒气?”
“呃……”我有些意外,这酒气竟这麽浓麽?都这麽久了,我还站得离爹这麽远,他就闻见了?
“陪著王爷喝酒了?”爹问道。
“是,爹,只喝了一小杯。”我回道。
“只一小杯?”爹挑眉不信,我又回说:“那是郭信德昨日送给王爷的‘剑南烧春’,烈得很……”说到这里我说不下去了,心里祈求老天爷让爹别再问了,再问我可就说不清楚了。
爹听了只是点头,随抬起眼来说:“行了,你回吧,这次做得不错。”听爹出奇的赞了我,不禁心中一喜。这可是千载难逢的,这麽多年来爹几乎没有说过我一句好话。随又想起今晚要与袁师父接风,便说道:“爹,袁师父今日回来了,孩儿打算给师父师兄们接风……”
“嗯,你只管吩咐厨房就是了。”爹摆摆手,而後便一脸悠闲的拿起个折子看,不再理会我。
我低头窃笑,退出书房。门口的颜诚杰见我出来躬身行礼,面上是恭喜的笑意。我高兴的冲他“啪”的打了个响指,便迈著轻快的步子回流云轩。出了书房的院门,守在门口等我的宏儿迎上前来问长问短,知道爹夸奖了我,也是喜不自禁。我只能在心里摇头,这可是被“占了大便宜”後换来的。
不知是不是爹得了我的回信後心情特别好,晚上给袁师父他们接风时竟送来了两坛好酒与一大盘蟹子。我见了酒便动了歪心思,凑空拉了大师兄与他密谋怎麽灌醉尧君。大师兄说我这小子这麽小就学坏了,肯定是被二哥染的。我不理他说什麽,只问他帮不帮忙。大师兄打趣了我半晌,最後才兴致高昂的点头。
28。 人算不如天算
待在小厅摆好了酒桌,我命宏儿过去修竹馆请宁尧君过来,而後招呼师父师兄落座。不大会功夫宁尧君一身青衫的进了门,随文雅而又不失潇洒大方的向我们见礼。袁师父见了急忙请他落座,脸上笑出了一朵花,还偷偷凑到我耳边说我有眼光。我得意的瞥了袁师父与两位师兄一眼,便端起酒杯与众人碰了第一杯酒。
人都说世事无常,或者是人算不如天算吧。本来我是想联合大师兄灌醉尧君的,结果尧君却没事,我们几个倒都喝高了。待第二天醒来,我竟想不起自己是怎麽睡下的。
起床来洗漱的时候,曲儿送来了一碗药汤,说是尧君给我醒酒补身的。我命柳儿接了,说等用了早饭就去道谢。这边曲儿前脚走,柳儿便将药汤碗放在桌上,而後小脸红红的捂著嘴偷笑起来。我觉著奇怪,漱了口後问她笑什麽。柳儿先说我不许责骂她,我自然是应了,让她快说。柳儿便躲至门口,笑说昨晚我喝醉了,是尧君将我抱回床上睡的。当时我还抱著他不放,直嚷嚷让他陪我一起睡。
我听得瞪大了眼,脸上顿时火烧火燎的。那边柳儿看著我的神色,一只脚已经跨出了门槛,嘴里还支支吾吾的说道:“然後三爷就,就……”
“就怎样?”我焦急的上前两步,谁想柳儿却没把话说完,一溜烟跑掉了。
我无语。
呆愣在门口看著院子半晌,见大师兄一边用汗巾擦汗一边从後院出来,看样子是刚练完功。看见我站在门口发呆,给我打了个招呼,便与二师兄进了厢房准备搬东西往修竹馆去。我急忙追过去问昨晚发生了什麽事,两位师兄齐齐摇头,说他们都喝多了,根本就毫无印象。
大师兄见我神色有异,问我出了什麽事,我急忙敷衍一句回了屋。先是灌完了那碗难喝的药汤,而後两三口扒完一碗饭,便急急的施展轻功往娘的凝霞阁去请安。反正这时候爹正早朝不在府里,我施展轻功他也不能知道。待到了娘的屋门口,却被大丫环淑纹拦住,说娘还睡著没起,让我晌午再来。
我心里著急,马不停蹄的转身往修竹馆去。到了修竹馆门口却站住了,脸上一阵火热的不敢进门。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先去找柳儿宏儿逼问出昨晚到底什麽事才好,便又转道回了流云轩。
走到院子门口碰上搬东西的大师兄和二师兄,便问他们见著宏儿柳儿没有。大师兄说他们在屋里说悄悄话呢,我听了便轻手轻脚的过去想听听他们说什麽。走至上房的窗外,听到里面柳儿与宏儿靠著窗子小声说话。我悄悄弯下身子,耳朵贴在窗上,只听里面柳儿说:“哎,你不知道,方才我差点说漏嘴呢。”
“哈哈哈……幸亏你没说出来,不然咱们三爷可就没脸见人啦!哈哈哈……”
“就是说啊,咱们三爷脸皮太薄,心又高的很,真让他知道了还不定谁倒霉呢!”
“那还用说,自然是咱们这些做下人的倒霉咯!”
“哎,说的是呀……”柳儿最後叹了一声,二人便没了言语。我心里“咯!”一声,大叫不好,看来昨晚上我肯定对尧君做了什麽不得了的事了。随想都没想的直起身来推门而入,把靠在窗前说话的二人吓得是面无人色。
“三,三爷,您,您……”宏儿结结巴巴的开口说道。
“宏儿,你给我过来!”我瞪著宏儿恶狠狠的斥道。柳儿是女孩子,我自然不好找她的不是,只有对宏儿下手了。
宏儿吓得腿一哆嗦,脸上立刻现出苦相,可怜的说道:“三爷,您,您就饶了小的吧……”
“马上给我过来啊,别让你爷我发火!”我威胁的说了一句,转身便往外走。听到身後一阵不稳的脚步声,看来宏儿还是没胆抗我的命的。
29。 无比委屈
来到後院,见袁师父也没在,脚步声,
想是已经练完功回屋歇著去了。随将宏儿唤到假山後站定,抱起双臂瞪著他问:“昨晚我到底把尧君怎麽了?你给我说清楚,不然看爷我怎麽罚你!”
“三爷,三爷您就饶了小的吧,小的真的不知道……”宏儿都快哭了,腿一软便跪了下来。
“你若是不说,今儿我就跟大奶奶说赶你出府。”我缓下表情悠哉的说:“反正府里的小厮多得是,爷我随便就能找个听话的来……”
“三爷!三爷!我说我说!”宏儿一听我要把他赶出府就急眼了,不等我说完便大声说道。见我停了话头等他说,他掬起衣袖擦擦脸上溢出的眼泪,压低声音小声说:“昨晚上三爷喝醉了,宁公子将三爷抱到床上睡。三爷抱住宁公子不让他走,吵著让宁公子陪寝。本来宁公子只是哄著三爷睡下的,可三爷毕竟是习武之身,力大无穷,一把将宁公子翻身压倒,然後……然後……”
说到这里,宏儿的脸忽的涨得通红,与柳儿一样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我的心倏的提到嗓子眼,瞪大眼睛斥道:“说啊!”
宏儿一哆嗦,胆怯的看了我一眼,急忙又低下头,用蚊子一样的声音说:“然後三爷就……就按著宁公子亲嘴……”
“闭嘴!”“呯”的一声闷响,我一拳捣在假山上,假山顿时一阵轻颤。宏儿吓得“哇”的一声哭起来,一边磕头一边说饶命。
我瞪著宏儿说不出话来,觉得体内的那股无名之火又烧灼起来。跟宵凌王怎样亲近都好,那是迫不得已。可尧君却不同,他是我颜靖琪看上的人!
没想到昨夜醉酒之後我竟对他作出那样的事来,这与二哥那贪淫的行径有何不同?尧君会怎麽看我?他会不会讨厌我?
不过……真是太可惜了,竟然亲了尧君却毫无记忆……亏死了亏死了亏死了……
“三爷,您这是怎麽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传来,我一愣,回神看到宁尧君不知何时站在了假山旁。我吃惊的睁大了眼,往後退了两步。宁尧君也吃惊的睁大了眼,却几步走上前来抓住我的腕子,一只手贴上我的额头道:“三爷,你的脸色不对,太过红了,快随我回屋,我给你看看。”说罢,拉著我转身就走,嘴里吩咐道:“宏儿快别哭了,去给三爷打盆凉水来,带上两块手巾,你家三爷不妥了。”
宏儿闻言立马不哭了,急忙站起来用胳膊抹著脸答应著跑出去了。我目瞪口呆的任宁尧君拉回屋里,在小厅的榻上坐下,而後将我的手放在矮几上垂目诊起脉来。不大会功夫,宏儿和柳儿一个端著茶水一个端著面盆进来。放好之後,二人又很有默契的行礼退下,并关上房门。
我终於回了神,努力平复下情绪,随小心的偷眼瞧著宁尧君的神色。宁尧君眉头微蹙,唤我换一只手来,我便老老实实的给他另一只手。待两只手都诊完一遍,宁尧君松了口气道:“三爷,你脉象不稳,内腑微虚,内火旺盛。这两日是不是嗜酒了?”
“呃,嗯。”我蔫蔫的点点头,宁尧君却无奈的摇摇头,道:“三爷年纪尚小,切不可如此嗜酒,对身子损毁颇大。”说罢,起身过去湿了手巾,回来把我按倒在榻上,将冰凉的手巾敷在我的额上。我心里忐忑,小声说道:“尧君,昨晚……”
宁尧君听我提起昨晚,立刻打断我道:“三爷,昨晚你喝醉了,不必提了。”说完便起身就走。我急忙抓下额上的手巾一骨碌下了榻,追上去叫道:“尧君!”
宁尧君闻言在门前定住身子,慢慢的转过身来,神色冷淡的看著我道:“三爷有何吩咐。”
我动了动嘴唇,随手将手巾扔进面盆里,走过去说道:“尧君,你别总将我看做小孩子,过了年我就十五了,就可以娶亲了。”
宁尧君垂下眼来没有应声,只是往後退了两步。我急忙上前两步说道:“尧君,我……”
“三爷,尧君只是一介布衣百姓。”宁尧君的表情更冷了,又往後退了两步,身子抵在了门上。
这不软不硬的拒绝让我心中如五雷轰顶。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就那麽一眼便喜欢。从没有想过被拒绝,而且是这种连话都不让说出来的拒绝。心里升腾起一股怒气,一股倔强,大跨两步逼至宁尧君身前,仰起脸看著他低垂的眸子。忽然觉得一阵酸楚,一阵委屈,眼睛便湿润起来。原来宁尧君竟比我高出这麽多,即使我踮起脚尖也够不著他的嘴唇。
我们兄弟三个只有我最矮,大哥二哥在我这个年纪的时候都比我高出许多了。终於知道府里的人为什麽背地里都说我生错了,原并不单单因为我的相貌,还跟我个头太矮有关系。
30。 一条汗巾
宁尧君似是发现我的不对头,终於抬起眼来看我。随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表情变得慌乱起来,扬起手无措的说道:“三爷,三爷,你别哭啊,小人不是那个意思……”
“那,那你是什麽意思?”我无限委屈的歪著头,用控诉的眼神盯著宁尧君说。只是声音有些不稳,让我觉得很是丢脸。
宁尧君张著嘴半天没说出话来,两手犹豫的要伸不伸的样子。我感觉到眼泪似乎马上要涌出来了,立刻转身过去用衣袖抹了把脸。无论如何不能让他看到我流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