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荣遗梦-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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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尧君张著嘴半天没说出话来,两手犹豫的要伸不伸的样子。我感觉到眼泪似乎马上要涌出来了,立刻转身过去用衣袖抹了把脸。无论如何不能让他看到我流眼泪。
“唉,三爷,尧君知错了,三爷莫怪。”宁尧君叹了口气,走过去拿出盆里的手巾拧干,过来轻轻搬过我的肩膀,给我擦了擦脸。他脸上扬著无奈的笑容,眼神却暖暖的,特别的温柔。我有些发傻,搞不懂尧君为何忽冷忽热的。
“三爷,你现在年纪还小,有些事需大些才能明白。”宁尧君温言说著,拉著我回榻上坐下。随坐在我身边握著我的手道:“兴许你只是因心中孤单,亦或许是大人对你太过严厉,所以才会……”
“尧君,不是的。”我摇摇头打断了宁尧君的话道:“我,我……”
“三爷,尧君还要在府上常住,凡事不易操之过急。”宁尧君轻轻的说著,扬手轻抚了一下我的脸颊。这种温柔立刻让我心跳加速,春心萌动。随直勾勾的盯著宁尧君的嘴唇,再次在心里大喊可惜,为何昨晚的那个吻我竟毫无知觉呢?
心中对那双唇的渴望让我无意识的往前探著身子,……”“三爷,只盯著那丹红粉嫩的嘴唇靠了过去。忽的,宁尧君伸手撑在了我胸前,微皱起眉头垂目看向我的前襟,问道:“三爷,这是什麽?”
“嗯?”我疑了一声,低下头去看。宁尧君捏起我前襟里露出的一个布角,缓缓拉出宵凌王给我的那块浅蓝色绸缎的汗巾,上面绣著五爪巨蟒戏金莲。
“这是……”宁尧君提著那汗巾,脸上的笑容落下,神色疑惑中带著不善。
我不明所以的扬扬眉,说:“这是王爷给我的汗巾。”
宁尧君抿抿嘴唇,脸上现出了然的神色,不屑的将汗巾扔在榻上,淡淡的说道:“原是这样的。”而後也不再理睬我,站起身一阵风似的出了屋门走了。
“哎!尧君!尧君!别走啊!”我急忙追了出去,却只看到宁尧君转出拱门走了个没影。随奇怪的挠挠头,慢慢回了小厅,坐在榻上捧著脸想不明白。本来好好的,怎麽尧君忽然就生气走了呢?我哪里说错话得罪他了?
“三爷,宁公子怎麽气呼呼的走了?”见宁尧君走了,柳儿才从院子里进来,一脸不明白的问。
“我哪知道,忽然就生气了,本来还好好的。”我无奈的说著,用手指戳矮几。柳儿撇撇嘴,瞅见榻上的汗巾,便走过来提起汗巾问道:“好漂亮的汗巾啊,三爷,这是哪来的?”我斜了一眼汗巾道:“王爷给我的。”
“哎呀我的娘!”柳儿吓得一哆嗦,松手扔了汗巾,却又小脸发白的赶紧又接住,小心的将汗巾捧在胸前道:“我的爷,你怎麽会有王爷的汗巾啊?”
“废话!还能是偷得不成,自然是王爷给我的。”我不耐烦的说。
柳儿一双大眼睛鬼鬼的转了转,问道:“三爷,宁公子是看到这汗巾生气走了麽?”
“是啊。”我有气无力的回道。
“扑哧……”柳儿捧著汗巾笑了出来,道:“三爷,若是宁公子身上有姑娘送的汗巾,你会怎麽想?”
“那怎麽行!”我噌的站起来瞪起眼睛大声说。
“那不就是了。”柳儿一脸我很傻的表情说道。
“咦?”我似是想到什麽,问道:“你的意思是尧君是看到王爷送我的汗巾才生气的?”
“我的爷,您还没有傻透呢!”柳儿得意的说,忽然发觉不对,急忙捧著汗巾往外跑,嘴里说道:“爷,我去洗汗巾去,您有事招呼丫头们做吧。”说著便跑的没影了。
“切,跑得倒快!”我笑斥道。这丫头竟敢说我傻,再多呆一刻看我怎麽收拾她!
不过,尧君看到王爷送给我的汗巾会生气,是不是说他对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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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文时间: 116 2010 更新时间: 0403 2010
31。 大雪
我捧著脸乐滋滋的想著,不经意看到对面桌上的面盆,便下了榻捞起手巾拧干,回到榻上躺下,将手巾敷在额上闭目养神。不知过了多久时候,柳儿端著碗黑乎乎的药汤进来,说是尧君给我熬的败火药。我高兴的接过来灌下肚,忽然想到娘说的多喝鲜奶可以长个,便嘱咐柳儿说今日开始每日早晚给我准备一碗鲜奶。
柳儿闻言嘴里答应著,看我的眼神却很怪异。我知道是因为我素来不爱喝那东西,如今忽然让她准备,她自然是会奇怪的。
本来我以为万事大吉皆大欢喜了,娘的药有了著落,尧君也对我有意,可没想到接下来的日子却并不好过。先是尧君一直躲著我,即使躲不过对我的态度也是非常冷淡的。我就很想不通,不就是为了个汗巾子嘛,至於一直跟我闹别扭麽?
还有就是宵凌王那边,自那日之後竟再也没了动静。爹著急,每隔个几日便催我去趟王府。我也听话的去了,可全被守门官给挡回来了。
这是从没有过的事。自我第一次独自去宵凌王府请安以来,即使宵凌王不在府中,守门官也不会挡我,只会让我进去等著。若宵凌王出远门,爹那边就会有信,会不再逼著我去。可这回却不然,都一个多月了,我一次都没能跨入宵凌王府的大门。这让我自己心里也很是不安,心想难不成那次我还是得罪了宵凌王?不可能啊,我可是都依著他了,并没有驳他的面子啊?
转眼间天便冷下来了,十二月初二那天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场大雪。上个月的时候零星的也下过几场,可都是飘得小雪花,下得也不久。这场大雪连著下了四天,让本来已经可以下床走动的娘又躺回了床上。爹因此大发雷霆,把我叫到书房给了一顿竹鞭。借口自然是我得罪了宵凌王,害的娘没药医治,说我是个扫把星等等。
其实我知道爹是心疼娘,心里有火没处撒,拿我发泄的。毕竟大哥支持家计,二哥又上了太学,府里可以说只有我一个是闲人。而且兄弟三个只有我习武,也只有我皮厚不怕揍。爹并不是因生我的气才打我的,若是真生气了,就直接把我拉出去扒了裤子打板子了,那才叫真正的挨打。他自己用竹鞭打我,就是想著这样不会把我打坏了。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我就是那个最倒霉的,是爹的出气筒。
孟梓先生也很头痛,娘又病倒了,而眼看又近年关,先生还想回家过个年。可是娘病成这样他又於心不忍,他不能扔下娘这个重病之人回家。
本来为娘的药和娘的病就够发愁的爹,见孟梓先生想回家过年,这火气便又顶起来了。所以,我就又被叫去书房挨了顿打。好在如今天冷,身上都穿得厚,爹又只是个文人,用竹鞭打我也不会觉得太痛,只要挨打的时候护住脑袋就行了。
这次爹憋足了劲,直打了我一个多时辰。最後林姨娘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壮著胆子挡在我面前劝爹歇歇,别再把自己累坏了。我抱著脑袋跪趴在地上偷笑,还是第一次听说打人也能累坏了的。不过爹可能真的很累了吧,便气喘吁吁的骂著我停了手。
待出了书房的门,便只能听到林姨娘好言安慰与爹的气喘声。我估摸著爹可能已经没力气骂我了吧。随蹦了几蹦,没感到身上有什麽不妥,便轻轻松松的回流云轩。
道上的积雪已经被下人们清扫过了,在两旁的墙边堆起来老高。宏儿见我出来赶紧为我披上棉斗篷,而後一边询问一边跟著我往回走。路过修竹馆的时候,瞥见宁尧君提著药盒正要进门,看见我便站住了。我想了想,并没有停下。这些日子他一直躲著我,我也倦了,懒得一直追在他身後跑。
“三爷。”宁尧君出奇的唤了我一声。我顿住脚步,转头看向他。“请三爷屋内一叙。”宁尧君上前两步,侧身相让。我不大想过去,心里堵著口气,便只站在那不动。“三爷。”宁尧君见我不过去,又唤了一声,随走过来拉起我的手便往院里走。
32。 上药
尧君的手还是那样柔韧,只是很凉。我没想到他会突然过来拉我的手,有点吃惊的睁大了眼,随转头看著宏儿。宏儿也睁大了眼,指指我的脸却没说出话来。我奇怪的摸摸脸,难不成我脸上有什麽东西?
宁尧君拉著我一路进了屋,将药盒递给连枝後直上了二楼进了他的卧房。我看著宁尧君的背影心里直打鼓,这还是第一次尧君主动带我进他的卧房。
一进屋门,宁尧君便关上门,过来卸了我的斗篷挂在屏架上,而後拉著我坐到桌前问道:“是不是老爷又打你了?”我点点头,他便走至梳妆台前拿了铜镜过来塞进我手里道:“自己看看。”
我不明白的看了他一眼,而後举起铜镜照自己的脸。只见右边的脸颊上一道细长的红痕从耳际一直到嘴角。我又是一惊,摸了摸那道红痕,竟然一点也不痛。真奇怪,明明挨打的时候我都护住脑袋了,怎麽脸上会有印子呢?
宁尧君叹了口气,转身走至柜前取出一个小药瓶与一点棉花,而後回来坐在我身边说:“来,我给你上药。”
我将铜镜放在桌上说:“不用上药了吧,又不痛。”宁尧君瞥了我一眼,一边往棉花上倒药汁一边说:“难不成你就顶著这张脸去见人?”我撇撇嘴,老老实实的把脸伸给他,他便往我脸上抹冰凉的药水。
宁尧君身子上一直都有一股淡淡的草药味,因娘她长年用药,我早闻习惯了,现在便觉得这草药味很好闻。不经意间我不由自主的一直往前探身,眼看快要贴进宁尧君怀里了。他给我上好了药立刻起身走开,让我往前一栽差点摔趴在地上。这是一件很尴尬的事,张开了双臂,
我顿时觉得脸上发热,便道了谢准备拿斗篷走人。反正他又不稀罕理我,我干嘛在这里讨没趣。
“三爷别急著走,坐会吧。”宁尧君一反常态的说著,开门出屋大声吩咐连枝上茶。我拿著斗篷呆立在屋中,宁尧君进来後拿过我手中的斗篷又挂回屏架上,而後走过来将我按坐在桌前。
“你找我是不是有事?”我忽然开口问道。他这样反常不会没有原因。
宁尧君听我问露出一丝微笑,道:“是有事要告诉三爷。”我看著他的笑脸有些出神,他好久没有这麽近的跟我说话了,好久没有对我这样笑过了。只因为那条汗巾麽?
“三爷,想是你也知道了,师父他想回家过年。这眼看就要年关了,太太却又病倒了,师父他很发愁。”宁尧君说完这句话便等我说话,可我却只是看著他出神。宁尧君伸手摇了摇我的肩膀唤道:“三爷,三爷?”
“啊,哦,是啊……”我猛然回神,狼狈的回道:“我爹也很发愁,宵凌王那边一直没有动静,我去了好几趟都被挡回来了。可娘如今病卧在床,孟梓先生若是走了娘她可怎麽办啊。”
宁尧君又叹了口气,道:“唉,三爷,师父背地里跟我商量过此事。说他可以先开好方子,等过了年他马上赶回来给太太医治。过年这段日子就由我在府上照料太太的病,三爷你看你能跟老爷讲讲情麽?”
“原是这事啊……”我垂下眼帘喃呢道,随指著我脸上被打的印子说:“你觉得我在我爹面前有说话的余地麽?”
刚说到这里,屋外传来上楼的声音,想是连枝送茶来了,我便急忙背过身去不想连枝看见我脸上的印子。待连枝将茶放在桌上退下,屋子里便静了下来。宁尧君似乎不知该说什麽好,我也不知道该说什麽,我们俩便都低著头不说话。
静静地坐了一会,我端起茶碗喝了口热茶,而後站起身说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