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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部分

深井冰 (完结[双结局]+番外)作者:苍白贫血-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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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晏这才看他一眼,“你还这还有多少人?”

宁月关道:“眼下约莫一万。”

何晏惊道:“那两万援军这样快就给你糟践没了?”

宁月关眼有尴色,“将军,贼人每一回攻城,都死伤无数,能撑到现在,已属奇迹。”

何晏道:“城外头有多少敌军?”

田崇光道:“约莫二十万。”

何晏面儿微沉,“上城墙。”

宁月关一愣,“将军,不成啊,城墙上箭太多。”

何晏道:“拿盾上城墙。”

宁月关不知道何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见他绷一张脸,也不敢多问,只差人寻了几只铁盾来,捂着上了城墙。

待三人上去后,何晏一把拨开前头拿盾的士兵,单手搁在粗粝的墙头上,遥望敌营。

远处白帐点点,隐于苍翠之中,间或袅袅炊烟。

田崇光见何晏无事,便也大着胆子上前,“何大人?”

何晏手指虚空,“可有看见那些军帐?”

宁月关扯了脖子,“看着了。”

何晏一皱眉,“看这摸样,那二十万大军想来也是号称。”

田崇光思索片刻,“诚然,看那帐篷数目,却也不像是有很多人。”

宁月关道:“总比咱们多。”

何晏道:“你号称三十万,也能震慑敌心。”

宁月关道:“卑职已经对外号称三万…”

何晏斜他一眼,“你就这点出息。”

田崇光道:“不知大人打算何时出击?”

何晏冷哼一声,“出击?摸不清贼人的底细,我定不会冒然出征。”

田崇光道:“那依大人的意思…”

何晏道:“龟缩不出。”

宁月关稍稍侧目,“将军,怎么你也同老夫一样。”

何晏道:“贼人长途跋涉,北上攻城,必然比你我更耗不起,我等先示弱贼寇,待其忍不住主动出兵,再试探虚实。若强则分股而退,若劣则乘胜追击。”

田崇光些许迟疑,“何大人,卑职前日还收到林总督密函,道的是你答应借兵半月,望你一言九鼎,到期如数归还,这样一来,咱们也拖不起…”

何晏面无表情,“不用管他,我同他说话从来不算数。”

宁月关连连点头,“这个老夫能作证,说实在的,林总督守城可是更胜老夫一筹。”

田崇光动动嘴角,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自心里暗暗替林昌扼腕。

何晏转而面向田崇光,“接下来除了防固城池外,再挑两队人出来,日夜与城外宣传告示,道的是皇上龙颜震怒,指派三十万挥军南下,誓平东南。”

田崇光颔首应一声,“卑职这边去办。”

且说流贼知平军三十万援军已到,不敢贸然出击。

直到六月荷莲尖尖,莺鸣燕转。

流贼这才终于受不住,为防有诈,便派一万精骑前去试探。

何晏却是早就磨刀霍霍,只等一试。

宁月关守城半年有余,首次城门大开,何晏领精兵两万,直冲敌阵。

北疆,朔风苍鹰。

边城墙头立一将首,看一眼城外弯刀铁骑,仰天悲啸,道的是何贼误我,天神共愤,早死早超生。

也终知当日那一句自有办法,归根结底,唯‘骗’字而已。

然无奈守城数月,日日写奏章,口诛笔伐,弹劾何督师有借无还。

奈何奏章这一去,尽数石沉大海,了无信息。

御书房。

元荆看了林昌的折子,未有翻开,直径扔在一边。

何晏要的饷银总算凑了大半,前两日正押运出京,往东南而去。

喜连端上来一盏清茶,搁在元荆手边儿,后又躬身退下。

有小太监自外殿赶几步而入,恭声垂首,“启禀皇上,兵部侍郎求见。”

元荆搁了笔,“宣——”

小太监应一声,转身而出,不多久便将那大臣迎入内殿。

兵部侍郎跪在地上磕个头,声色发颤,

“启禀皇上,东南大捷!接连几役,平军势如破竹,杀贼十万余人,退敌三百里。”

元荆静坐半晌,眼底全无平日戾气,竟是满满的不能置信。

那大臣见其不语,便将战报举过头顶,“皇上,臣刚得了信儿,实在等不及写折子明日在奏,就赶着来同皇上报喜了,此番大胜,斐大人可是居功至伟啊。”

田崇光总觉得自己赖在东南不回京,还是颇有价值的。

这几月算是彻底见识了这人如何的狡诈用兵。

待首战探清对方虚实后,接下来便是反复的折磨。

敌退则追,敌攻则逃,最可恶,兵分两路,敌睡偷袭,敌醒痛击,不出一个月,那半数流贼捆了被子撤兵,任人撵都撵不上。

可这才刚退了敌,何晏却急着将那十万人调回北疆。

田崇光虽不解,眼底还是掩不住的敬佩,

“何大人不怕流贼卷土重来?”

何晏叹道:“怎么不怕,可若这兵再不还,怕是就真不用还了。”

田崇光道:“也是,算起来大人借兵已有整整一季,想来林大人该为此而受不少苦头。”

何晏轻点了头,后又沉声道:“趁着贼人暂退,我等也需加紧募兵。”

后又想起来似地,“临行前请的饷还未到?”

田崇光惊呼一声,连连拍头,“我竟将这事给忘了,昨个儿饷银已经到了,大致点过,约莫一百万两。”

何晏一愣,“这样多?”

后又静道:“他倒有几分贤内助的摸样。”



72、回京

流贼退兵三百里,回守丰城,筹谋反攻。

隔天,田崇光领十万大军北上回京。

何晏留守东南,以百万军饷就地募兵。

时入七月,城内拥甲举刃,城外绿荫离离。

宁月关整日里愁云密布。

每日都要上趟城墙,远眺东南,生怕流贼有丝毫重来之势。

这一日也不例外,宁月关看了半晌无果,又转了身,俯身朝城内望去。

玄黑铁弓,于烈日下迸出精光,钝芒如刃。

一个士兵攒足了劲儿将其提起,面色涨红,额角青筋暴起。

十丈开外,箭靶环环,却只零星几支羽箭。

旁边的士兵双臂抱胸,交头接耳,

“此弓造工颇为精巧,也不知是谁从贼人手里缴获过来的,看样子,该是将首之物。”

“你我驻守此地半年有余,这流贼虽出身山野,却是不乏骁勇之将,这弓重约三十斤,岂是人人都能单手提立的?”

“怨不得朝廷败仗连年,你且看看咱们那些当官儿的,除了贪污征税,狠命捞银,又有几个将心思放到这战事上。”

旁边的士兵连连点头,“可不就是,这回打了胜仗,还不是因为北疆铁骑在这。那林总督手下的三十万铁骑乃大平兵力精髓,数年磨一剑,国家大部分的军饷都花在养他们身上了,自然同东南那些山贼军无法相提并论,实力悬殊至此,哪有不赢的道理?”

另一个叹口气,“这回北疆铁骑也走了,那贼人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平军却只有这么一点,想想就觉得胜望渺茫。”

“一点点兵?宁大人不是早就募兵了么?”

“我看你是傻了吧,没看见那新兵都是些个什么东西么,市井流氓,这帮人欺负老百姓是一个顶两,可用来上战场,只会聚众斗殴,是万万不行的。”

“倒也有理。”

“没见着宁将军脸都愁成什么样儿了么。”

“如此一来,大平可真是…无药可医了”

“哎哎哎…他来了…小点声…”

那拉弓的士兵正欲放箭,忽然听得身后喧嚣全无,一派寂静。

这一个闪神,箭竟脱出两指,与三尺外扎地。

回过头,一群忍笑的脸前立着的人,竟是斐督师。

何晏将手里马鞭交给身后侍卫,伸一只手,

“给我。”

士兵面儿上一热,赶忙双手将弓正放入何晏手中。

城墙上的宁月关正想寻何晏,见他在,正欲过去。

可当见形势有变,又忙停了脚步,伸头朝下看去,眼角细褶渐深。

城下之将端立一处,身姿英挺。

手指刚劲修长,搭箭上弓,劲角弦鸣,流矢中红心。

旁边士兵先是一愣,而后欢呼有声。

落弓,何晏随手将弓扔给方才那说话的士兵,直砸的接弓人连退两步,

“这弓倒也没什么稀奇,多练几回就妥,也省得长敌威风灭己士气。”

那两人面色冷白,登时跪在地上,“督师饶命。”

宁月关见底下完事,,便赶忙下了城墙,

“将军,卑职正要寻你。”

何晏缓步朝新兵营而去,“何事?”

宁月关下来的急,虽未着软甲只一身轻巧罗衫,却还是热的满面细汗,

“将军,卑职正想同你商量,新兵之事。”

顿了顿,眼内忧虑难当,“眼下新兵不服管教,难以驾驭。”

新兵之事,何晏虽早有耳闻,可听宁月关亲口提及,便是满面恼火,

“这还不是你干的好事?”

宁月关面有愧色,“卑职也是无可奈何,近些年东南战事扩大,平军死伤惨重,致使军队募兵越发频繁,百姓不愿参军,常备军早就没有了,先前也多是雇佣军和不少充军囚犯,短短数月能募到这些人,还是多亏皇上给批了不少银子,要不然…”

何晏打断他道:“事已至此,不必多说。”

后又道:“这一月练的如何?”

宁月关垂头叹气,“效果甚微。”

何晏狠蹙了眉,“朝廷来了消息,说是林昌失一处要塞,边城吃紧,叫我过过去看看。”

宁月关一听,登时面色大变,“将军不能走!虽东南近些日相安无事,可流贼驻守的丰城距此地不过百里,反攻过来也不过是几日的事。”

何晏冷声道:“北疆战况吃紧,我已给朝廷回了折子,过几日就动身。”

宁月关见何晏下定决定,也不敢多言,只得讷讷的跟着到了新兵营地。

烈日底下,就见一群人围在一起,嘴里呼号有声。

宁月关转身去看身边副将,“差人去看看,莫不是聚众斗殴了?”

那副将沉声和诺,跟旁边的士兵递了个眼色,那士兵便赶步上前,挤入人群中。

周遭有不少人正蹲坐地上啃干粮,眼瞧见这边几个衣着华丽的将首,也只好奇打量,无人行礼。

宁月关恶声骂一句,“毫无军纪!将教头寻来!”

何晏黑一张脸,眼望着方才出去探信儿的士兵折回来,弓腰抱拳,

“启禀大人,他们在…赌博”

宁月关急火攻心:“简直反了天了!”

正巧赶上那教头过来,劈头盖脸便是一阵斥骂,

“依我大平法律,军内严禁酗博,你倒是怎么教的这些人,光天化日,简直放肆!”

何晏静立一侧,望着不远处那群人,忽然有了别的心思。

那教头给宁月关骂的脸色青白如死,半晌也插不了一句话,待宁月关说的累了,这才委屈道一句,

“大人,这些人不听管教,小的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何晏忽然微一扬眉,“去市井寻几个赌千过来。”

宁月关难以置信,“将军,您寻老千过来,岂不是会助长赌风?”

何晏道:“正是。”

那教头讷讷起身,虽不能解,但见宁月关询问无果,也不敢再多言,起身便去办事。

何晏对前头那群赌徒熟视无睹,转而出营。

宁月关跟在何晏后头,

“将军此一番,不知用意何在?”

何晏若有所思,“正当管教不成,自然就只能靠歪门邪道,我叫这些老千过来,自然是用来骗光他们的钱的。”

宁月关一愣,“赌徒输光了,也不见得就不赌了。”

何晏看一眼宁月关,“输光了,总得还赌债罢?”

宁月关见他黑瞳狡黠,便低声探一句,“那…将军的意思?”

何晏道:“等他们输光了银子,你便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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